往事的回憶

n0718

（一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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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d4 D( g; e+ F　　三十歲的鹽巴這幾天很興奮，因為他剛學會用電腦，才上網就找到一個很熱
鬧的網站，並不是這個站有什麼特殊的地方，而是在網路上貼文章讓他覺得很新
# W# D' x! L. g& m4 f* ]鮮。他的文筆還不錯，很快就在站上捲起旋風，看到如潮水般的正面回應，讓初
7 x. J. p+ _7 M. m* @$ A上網的鹽巴坐在螢光幕前傻笑好一會兒。

　　個性有點自閉的鹽巴從小就很怕看到陌生人的臉，他沒有跟陌生人聊天的勇
氣跟機會，就算有，也是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，結結巴巴不知所云，事後總是
相當挫折。現在有網路可好了，他可以大方自在地在電腦前打出自己想說的話，
  x$ g2 ~* ?: \9 Y! G不必跟陌生人尷尬面對面。他發覺，只要不說話，而是透過文字表達，自己算是
: `& @+ F; ~# m9 U6 |  F# N蠻有魅力的一個人。
7 g& v2 r7 H/ [/ U1 o4 @  ~9 G" s. x
! b( }! [5 K3 [7 Y3 g0 d" @7 K　　才上版貼文沒幾天，版上就有個名叫「秋秋」的人主動跟他接上ＩＣＱ，這
個秋秋打字飛快，是個網路上的老鳥，鹽巴根本跟不上，只好看著ＩＣＱ上一排
& }5 B* b/ t( p% G, r$ i又一排的字快速地跑著，而自己只能「喔」、「哈哈」、「對呀」搭著腔，那種
/ v1 q$ H* y6 I# E0 K: T) ], ~與陌生人對話的無力感頓時又浮現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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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_1 O) Q. @5 ?; N; |, R; A' L. o: x　　而更重要的是，秋秋是個男的，兩個素不相識的男人有什麼好聊的？不到五
- z7 c( z, o+ [! w6 V7 B) g+ A9 z分鐘，鹽巴就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同性戀，他打算開溜了，不過老經驗的秋秋在
5 Q- t8 Y$ B5 kＩＣＱ上一把把他抓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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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秋秋：「其實不是我想認識你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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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：「那是誰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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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秋秋：「是小波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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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波又是誰？鹽巴抓抓頭，趕緊連上網站試著搜尋小波的貼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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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v- a9 |7 f# u9 j6 `　　秋秋：「小波是誰你不知道嗎？她前兩天才貼了一篇新詩啊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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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看到「她」，精神就來了。

# m3 R, g/ `/ _9 K$ p　　秋秋：「我把你的ＩＣＱ給她囉！她想認識你，你自己跟她聊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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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：「好。」

  O5 \9 C5 g& h: T2 }% c( L　　不到半分鐘，小波的名字就在鹽巴的ＩＣＱ上出現了。雙方認證之後，打了
4 |5 h8 W4 D7 Q6 F- [" C' Y' w幾行問候話小波又下去了，害得鹽巴坐在電腦前，滿臉的納悶。倒是秋秋一直都
& S& G6 Z. p' D' ~; c: t, P. w還在，而且不斷地傳訊息過來。

　　秋秋：「他是我老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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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：「喔！」原來如此，不早說就好了嘛！鹽巴心想：『既然是你老婆，
: B/ G  A% p; S' d幹嘛這樣神秘兮兮的？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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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：「你們在家一人一台電腦上網啊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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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秋秋：「不是啦，是外面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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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：「她在外面上班啊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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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x9 p7 l5 N6 ], s! |# }" T4 B　　秋秋：「不是啦！不是啦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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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：「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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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X) O: {! a- n( q5 U. P7 f9 C! T+ T　　秋秋：「是外面的老婆。」

　　鹽巴：「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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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_9 p* {) Z, ?/ B　　什麼跟什麼？什麼是外面的老婆？鹽巴愣住了好一會兒，不知道要怎麼接下
去。秋秋那頭的訊息排山倒海一般的傳過來，介紹自己、介紹小波、介紹這個網
0 S; o6 B( K- S1 \0 g, `' X6 B% F站以及站上的所有其他人，相對於主動而熱忱的秋秋，鹽巴則是一直愣著，眼睛
盯著螢光幕看，頭腦亂糟糟的，不知道在想什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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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Y3 K: j6 u& W6 ]7 D/ d　　原來秋秋是個雜貨店老闆，三十多歲將近四十的人，早就結婚了，三個小孩
# _! B9 X. B* w3 M  A) Z7 ?的爸。當然，小孩的媽媽不是小波，小波是個高中老師，正如秋秋所說的，是他
  c) n" B% }4 W外面的老婆。

　　初上網的鹽巴對網路有著恐懼感，就像對所有陌生的環境一樣，上網前他一
直告訴自己，他只是來看看這個奇特的世界，免得跟不上時代的潮流，他不並打
算在這裡留下些什麼，他只想在網路上做個藏鏡人，除了「鹽巴」兩個字，什麼
身份背景都不透露，可是秋秋顯然不想放過他。

$ x. ?) N/ E- u# W! U/ L　　秋秋：「你結婚了沒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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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：「還沒。」

* H& j/ i1 L9 i1 o. J　　秋秋：「我已經是三個小孩的爸了。在板橋開雜貨店，現在便利商店開那麼
多，我這種店快做不下去了。你呢？」

# \9 Y( X  G* g0 b　　鹽巴：「我在台北。」

1 H; [( {: Y& i　　秋秋：「台北那麼大，到底是台北哪裡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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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V7 X. n0 s" |　　鹽巴：「東區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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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C. X. W2 e* X　　秋秋：「哇！不得了了，鹽巴是有錢人喔！忠孝東路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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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：「南京東路的巷子裡。」

　　秋秋：「小波住仁愛路，離你那邊不遠。我也常經過你那裡。」

! V8 g: s( F2 x: h7 F　　鹽巴：「幹嘛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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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`" J/ @- M  k% c　　秋秋：「找小波約會啊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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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M% W9 M. k$ }  z) O4 B' J　　鹽巴：「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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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A; U4 J- \& |0 t3 t9 G　　鹽巴完全抵檔不住秋秋那股打破砂鍋的狠勁，一面交換，一面死皮賴臉地逼
問。很快地「鹽巴」兩字背後的東西就越來越多了，然後就將要在網站上流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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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秋秋：「Ｂｙｅ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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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c" ]- j5 ]; e1 m8 c　　鹽巴：「Ｂｙｅ！」

& t$ b" d, c& y3 c　　鹽巴切掉網路，腦子裡還「嗡嗡」作響，早就聽說網路上男男女女的許多複
雜關係，沒想到自己學著上網不到一個禮拜就遇上了。外遇，不都是有點慚愧、
有點罪惡感嗎？怎麼在秋秋身上感覺不到呢？而且，背著老婆在外面交女朋友不
1 P+ y4 N, v; e/ h" }都是要很隱密行事，秋秋怎麼對著一個從未謀面的網友大膽透露這層關係呢？鹽
巴大惑不解。

　　接下來幾天只要鹽巴一上線，小波和秋秋也都會出現在ＩＣＱ上，跟鹽巴三
個人混亂地聊著。秋秋幾乎是整天掛在網上的人，小波也是只要一沒課就上網，
: N3 G% X- _( ~) Z9 i. d, @' |據秋秋說，她常有翹課上網的記錄。

+ @9 L4 z6 w/ z  k4 n　　秋秋：「大家都很想看看你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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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U" `* I  H, w6 ]* L　　鹽巴：「是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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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秋秋：「廢話！很多人都跟我這麼說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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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：「站上的人都彼此認識嗎？」

3 S2 T  w" m6 I5 V) W8 N　　秋秋：「辦過幾次網聚，幾乎都見過了，就差你一個。喂！鹽巴你會不會覺
: l! x& g6 p' X. p$ t得你的打字很慢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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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C+ j! {7 K7 Y/ v% }$ }　　鹽巴：「呵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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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秋秋：「手機號碼給我。」

( q# T1 T8 U( w, N9 |8 S  V! v　　鹽巴：「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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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於是想要當藏鏡人的鹽巴，手機號碼又失守了。不到十秒鐘手機就響起，那
頭是秋秋的聲音。

　　「鹽巴嗎？我是秋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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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嗨！你好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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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喂喂喂，我先問你，站上有沒有人打過電話給你？」

8 u4 X# b4 P: a( m/ R. g　　「沒有啊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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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耶！」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歡呼，這表示鹽巴等一下就會在ＢＢＳ站上看到
% O# _! m# q& A, s( `2 e秋秋的留言，炫耀自己是第一個跟鹽巴通過電話的人。鹽巴很納悶，電話那頭真
' b0 v3 a0 ~; o的是一個三十幾歲有三個小孩的爸爸嗎？怎麼行為像個高中生一樣呢？『網路上
$ z; |, U% b6 q! }4 j4 V很多事情都是騙人的，可能他真的只是個高中生。』鹽巴這樣子告訴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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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G* Z% _' Y4 b# e+ E: R  q5 |, x　　「鹽巴，你自己開店當老闆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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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U$ b* K, O3 _; u  B/ Q/ V) ~$ t6 d　　「嗯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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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R" `, z( v+ a* F　　「做什麼？」

- R6 o3 G) N! `0 W　　「成衣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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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\5 @) ~: ~3 a$ T　　「哇！你們做成衣的忙不忙啊？」

6 s" \/ M8 v+ \% J( \4 `. u) N　　「工廠裡忙，門市這邊還好。」

　　鹽巴這話一出口就後悔了，果然電話那頭馬上又是一陣驚嘆聲。

　　「哇！又有工廠又有門市喔！在哪在哪？我們要參觀一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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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i+ Y! _9 j$ K5 R/ C　　「沒有啦！我只有三個女工……」

- h0 t+ e% Z- Q: |; g/ Z( t+ ~　　「鹽巴大老闆，少來這套，地址報上來，我跟小波去找你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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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於是一心只想當藏鏡人的鹽巴，門市地址又淪陷了。他在店裡緊張了一天，
. Q3 ~8 V7 m( w心裡不斷在模擬跟秋秋見面的第一句話，以及接下來要請他在店裡喝什麼飲料，
$ X: T) G7 l" l6 K% {# c還是要請他到外面吃晚飯，東想西想想了一大堆，卻是直到晚上打烊都沒有見到
% y3 t% W6 b6 M8 C( N! q秋秋和小波。『也是啦，他又沒說今天要來。』鹽巴苦笑搖搖頭，他實在是不習
4 q' _$ C. L  {( c: h- ]; g8 E% L慣這些網路族的作風。

　　隔天中午，一位穿著牛仔褲的女子在鹽巴店門前晃過來又晃過去，之後站在
門口探頭探腦，鹽巴第一個直覺就是「小波」。

. X2 ~" ]/ ?) e+ m" a7 c1 H　　「嗨！你是鹽巴嗎？我是小波。」

- o" ~+ V* v; E; p7 t! J! G　　「嗨！你好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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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x% q6 w" L! z' t7 D6 Y  s1 m: Q　　第一眼見到小波，鹽巴覺得自己的臉脹紅了起來，從耳根一路到脖子，紅得
發燙。他昨天想了一天的台詞，都是要跟秋秋說的，沒想到來的是小波，害他一
: `3 [* r) Y  U時不知道要說什麼。小波吟吟笑著，眼睛盯著鹽巴看，好像也不急著打破沉默似
的，鹽巴被他看得低下頭去。

　　「原來鹽巴這麼年輕啊！」
( r* U  l+ G7 t$ U6 t
& ]6 W7 R, K% e2 ?2 M　　「沒有啦，都已經三十歲了。」

8 y, N5 [1 S& Y1 F　　「看起來像高中的帥哥耶。」
$ M+ N& `/ j( r; s, D5 n
5 K6 |( H: O# o2 ~' ]1 L4 K　　「啊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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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哈哈，你好怕羞喔！」

　　「呵，哪有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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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的人感覺跟你網路上貼的文章很不一樣喔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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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R+ K8 V6 W% L3 l3 E$ ]+ `. L　　「哈，真的嗎？我以為都沒有人在看。」

/ i4 K9 _& V0 r0 G  d0 Q  v　　「哇，你們店裡衣服好多喔！」

　　小波終於忍不住滿屋子衣服的誘惑，轉過身去看衣架上的展示，這可解救了
站著發窘的鹽巴，此時的鹽巴才有勇氣抬頭打量這位不速之客。小波的身材苗條
$ w( w& Q2 _$ @9 P7 t凹凸有緻，穿著輕鬆而簡樸，素色襯衫搭配牛仔褲跟運動鞋，感覺很有活力。她
現正穿梭在衣架間，兩眼閃閃發亮，那是女人見到合意衣服時的標準眼神，這點
, D8 a% u! f' s; [2 [: {4 D鹽巴倒已經是太有經驗了。

9 K7 P, k' x: @6 L/ p- i# X. _　　「我們專做高級女裝，從內衣到洋裝到外套都有。」

　　「好漂亮的顏色喔！」

　　「你很有眼光，那件洋裝的布料是日本廠織製的，花色則是義大利名師的傑
7 Y4 q4 A( b  q2 o" g作。」

　　「真是太美了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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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波拿起洋裝在試衣鏡前比了又比，之後偷偷翻一下衣領內的標籤，上面寫
; q: R9 d# v7 i% J5 P  p% g# W個５後面跟著三個０，她不禁吐了一下舌頭，依依不捨地把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放
回去。這種小動作鹽巴實在也是看多了，五千塊錢一件的洋裝不是每個人都買得
下手，平時他就笑一笑，轉過身去等下一位顧客，但這時卻有點不知所措。

8 Y$ M& C; g, {- Q  L7 k$ A7 A　　鹽巴心裡盤算著，那件衣服的布料加上工資成本不過是一千塊錢出頭，開口
送她，對鹽巴來說只是小事一樁，他等於是花了一千塊錢買了五千塊錢的禮物送
人，名符其實的高貴不貴，這種事遇上好朋友來訪他偶爾也會做，賓主盡歡。只
* M8 O2 \! u; p  u不過他不曉得小波跟自己算不算是很好的朋友，雖然在網路上聊了很多，好像已
經很熟，但事實上今天卻是第一次見面。

　　「嘿，小波，你先到啦？」門外衝進來一位身材高大粗獷的男子，打斷了鹽
巴的思考，他就是秋秋。

; ?! v2 R) k2 w1 F0 D　　「秋秋，他是鹽巴。鹽巴，他是秋秋。」小波吟吟地笑著，幫兩位未謀面的
網友介紹。

/ {$ [8 ?6 q0 e% I　　秋秋跟鹽巴兩人禮貌性地握握手，這算是成年男子特有的社會禮儀吧！男人
' B6 t: Y! q/ Z  ~跟女人，女人跟女人初見面通常都不會有這種奇異的動作－－握手。鹽巴老是覺
, x! o9 T& ?- `) Y- f, n6 s得這種動作很多餘，而且很肉麻，明明就是不熟，偏偏要裝成很熱絡的樣子。有
人說，從握手的動作就可以感受到對方的誠意，鹽巴有陣子為了這回事想破頭，
! ^9 {" y  G) _" {4 n這兩隻不同主人的手握在一起，到底要施幾公斤的力道，才算是有誠意呢？

- i3 M2 V; g. b& f: S2 B" J　　「哇！你的店好漂亮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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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s4 Q# f% t2 Q% [3 [, m1 |& i　　「謝謝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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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]* t& w' ]  ?: J- a! a, T! P7 G* |　　「又大又乾淨，而且衣服好多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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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z" b: d! _+ [# N4 F. A　　「謝謝！謝謝！」

% D! P& e% ]1 T+ k% L9 A6 `$ b　　「鹽巴是東區的有錢人喔，要請客喔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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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別這麼說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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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不用握手試誠意，見到秋秋的第一眼，鹽巴就知道這個人不會是自己深交的
) A& u% K$ Y+ _) N+ n- ^& f朋友，理由很簡單，就是「型」不對，講話的調子跟表情都不對，一股說不出來
的彆扭。鹽巴自知對這種人沒有辦法，平時要是在聚會上見了，可能說不到兩句
8 @) s, I/ N+ B0 R話就會轉身離開，根本不可能像在網路上那樣，聊得這麼深入像認識十幾年的老
朋友似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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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s9 D8 C* H* t2 r2 _　　不曉得是不是秋秋也感受到不協調的氣氛，他把小波拉到一邊，竊竊私語一
; X$ P9 D0 ^4 J# N* p1 k  B# @番，就說要離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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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哈哈，我是第一個見到鹽巴的人喔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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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喂，是我才對吧？」

' w, j" ~4 p! V% E1 A  d　　「唉呀，你見到就等於是我見到的呀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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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哼，才不是呢！」

　　「是啦，就是我們見到的嘛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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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c. @/ g& l6 P4 ]- Q! c% z　　秋秋跟小波一搭一唱，就當要離開店舖大門的剎那，秋秋忽然將小波摟在懷
! n4 y9 X0 X# a( j裡親了一下，小波嚇一跳，本能地將他推開，不過兩人隨即又手牽著手跟鹽巴揮
手告別，這幕前後不到半分鐘，卻引發起鹽巴種種想像。

4 f+ S4 a, C3 P% q& Z　　送走了這兩位網友，鹽巴噗通坐回椅子裡，全身有點虛脫的感覺，「這些網
+ ^, c. C2 v; N) w友的作風真令人捉摸不定。」鹽巴搖搖頭，自言自語說道。

4 m8 A8 _; s" g( F( V　　與秋秋見面之後是幾天連續假期，鹽巴只要一放假就不上網，不上網，那麼
網友就像泡沫一樣在世界上消失掉了，你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，他們也不知道你
: Y5 |8 x  Y; h8 F在做什麼，但你們平時聊天的地方卻還在，然後是另外一批人在上頭，說著差不
多的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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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收假上班，鹽巴一如往常，進到店裡就把電腦打開，發現小波跟秋秋已經在
ＩＣＱ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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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[& O! r0 \; C# C5 B& O) f( D. U　　小波：「鹽巴，我想到你店裡帶幾件衣服。」

　　鹽巴：「好啊！歡迎歡迎。」

　　小波：「那你要算我便宜一點喔！」

　　鹽巴：「沒問題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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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r, C" K1 |" U! Q9 w8 s; [　　小波：「我等會兒上完第四堂課就過去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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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：「中午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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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波：「是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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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跟小波互傳訊息的時候，秋秋也不斷地敲訊息過來，不過鹽巴沒有理會
他，不曉得是不是受到見面感覺不佳的影響，使得鹽巴對秋秋熱絡的言語已經興
$ }; R$ o- x8 P! Z1 b趣缺缺。

　　中午小波依約出現在鹽巴的店裡，大概是第二次見面，感覺上不像前幾天那
9 Q5 ]5 m& D! d9 b, E麼尷尬，小波還是一身簡潔打扮，穿著白球鞋一蹦一跳，進到店裡第一件事就是
往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那裡去，那是一件細肩帶的連身洋裝，小波將它放在胸
前比比長度跟腰身，在試衣鏡前滿意地笑了一笑，又把它放回衣架上，接著又到
襯衫的架上東挑西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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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這過程中，小波的手機響個不停，見她肩頭挾著電話，表情略顯不耐，這
0 a/ Z0 ]# L" {, E* H) S幾通電話似乎打斷了她購物的情緒，不過小波最後還是拿了兩件素色襯衫。

7 F! d# ?% M$ y) D' v　　「打八折，算你一千塊。」這是普通朋友來店裡的不成文折扣。

　　「啊，才八折喔？」

　　「呃……外加一頓午餐，你覺得如何？」

　　「這還差不多。」

　　鹽巴以為小波是要來帶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，經過第一次的見面的不知所
措，他原本已經在心裡下了決定，如果小波真喜歡這件衣服，他就要按「普通朋
% m! d9 a6 ^/ G  H: i$ j友的折扣」給她，算一算打八折便宜她一千塊錢，對一個才見第二次面的朋友來
說，這已經很夠意思了，沒想到她竟是挑了兩件尋常的襯衫，打八折後沒少幾塊
錢，害得鹽巴只好再加上一頓午餐。不過小波答應得如此爽快倒是出乎意料，如
/ n0 G( \( [7 y) Y- j今變成一男一女要面對面吃午餐，鹽巴又是一股不自在油然而生。

　　『早知道就送她。』鹽巴心想。

　　心雖這麼想，卻已經是來不及了，這兩個人坐在餐桌上，大部份的時間都是
- I' B0 q0 A% \2 t' u$ M) s小波在說話，鹽巴剛開始還有點靦腆，但聊著聊著，鹽巴漸漸覺得小波是個可親
. {( a# t" M4 s! S, B近的人。

　　跟秋秋比起來，同樣是多話而熱絡，小波不像秋秋那麼咄咄逼人，她大多聊
. Y3 j; I' C8 o1 O6 x, z& P的是自己，讓一心只想當藏鏡人的鹽巴覺得很舒服。午餐的氣氛十分平和，直到
小波提到自己的婚姻，鹽巴才是一驚。

; D! t& F8 R" W9 p0 J　　「你已經結婚了？」
) W  y. e) K( _5 M( P( ~
& Z- t. W1 K0 \& |+ m　　「是啊，我很早就嫁了，一個小孩。」
/ w8 e9 M! V4 E- m
1 X/ J- `1 G5 z+ h* `  _　　「那那……你跟秋秋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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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跟秋秋是好朋友啊！」
6 P# r3 k/ Z! Z0 V9 {6 B. [
, U+ V7 n* x# i$ g& [  c% G* ]- D. K4 x　　「可是他說，你……跟他……」

　　「他跟你說了什麼？」小波被鹽巴的反應嚇了一跳，她真不曉得秋秋到底跟
2 K4 s# B9 q! f) ]0 \( `' C$ U0 O鹽巴說了什麼，她似乎也很擔心秋秋說了什麼。

　　這下子可苦了凡事彆彆扭扭的鹽巴，他發覺，在ＩＣＱ上的對談都是一對一
的，每一句話都是悄悄話，到底哪些是該說的、哪些是不該說的，實在是搞不清
楚。甚至，到底哪些是真的、哪些又是假的，也無法求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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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轉了好幾個彎，就是轉不出這個話題，看起來小波不希望秋秋跟鹽巴說
些有關他們之間的關係，不過，她也想了解下鹽巴到底知道些什麼。鹽巴心想：
, Z; {' S3 a+ d; `7 y『萬一自己說了幾句不該說的話，可能會引起這對情侶的爭執，那就壞了人家的
( _1 k- K5 R9 s& V3 e# u) F好事，可是現在的情況好像也很難裝做什麼都不知道。』

　　正猶豫間，小波那繁忙手機又響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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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不是跟你說我在吃飯嗎？」

$ ^+ L1 d, @) g( V! n8 E! _" |2 z: P　　「是的，我還在吃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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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用來接我，我會自己回去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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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^6 _' S' S  ~$ K( O4 W* l　　從店裡到餐廳這段一兩個小時的時間裡，小波至少接了六、七通電話，鹽巴
不好意思問電話的那頭到底是誰，也許是秋秋，也許是不知名的某人，在知道她
已經結婚之後，鹽巴心想，也許是她老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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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波掛掉電話，表情不像之前那麼開朗了，鹽巴終於按捺不住好奇心，開口
! p/ o9 M, Q7 P% ?8 Q* W問了小波。

　　「是秋秋。」

- @$ [3 D3 U5 s! c; a2 e0 W　　「都是他打來的啊？」
! v6 O) [) ^) ]4 _0 a0 m0 o+ Z
/ Q7 ]' M' ^8 ~　　「嗯。」
7 G% W& [8 j5 W2 T+ y! f
　　「他要來接你嗎？他好關心你喔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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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真的是這麼認為嗎？」

- \, V1 f6 E/ y& O! q& f+ u% j5 \　　小波與秋秋是在上次網聚的時候認識的，算一算時間也不長。那次網聚是在
: l  \- ^; m4 j  ^$ z一家ＰＵＢ裡，當秋秋在昏暗的燈光下第一眼看見小波，他就決定要把她追上手
了，理由很簡單，她是當晚最美的女生。

　　其實不只秋秋，當天聚會的男生沒有一個不多看小波兩眼的，每個人都想認
' w' L; e/ d- H# r9 }3 q識小波，一個接一個靠過來找小波搭訕喝酒，不過，他們的手段差秋秋太遠，秋
5 f" g' \5 {8 G8 @' X- `  K3 ?2 @! e秋早就坐在小波身邊，不是找她喝酒，也不是找他談天說地，而是幫她擋酒，以
3 K! o; P5 q) ~6 C及擋掉一切的刁難與囉哩囉嗦的抬槓。

% U% C# N1 |3 `* h  h# Q9 U　　當秋秋將手臂搭在小波肩頭那一瞬間，就像大棕熊在樹幹上留下爪痕一般，
他向在場的人宣佈了「這是我的勢力範圍」。

1 J) P- r/ l/ _. b' e8 k　　即便如此，開站元老，阿凱，可還沒認輸，他拼命找美女小波喝酒，找各式
各樣的理由灌她，當然，十之八、九進了逞英雄的秋秋肚子裡。幾個老鳥看穿了
阿凱的企圖，也在一旁幫腔起鬨，就這樣，秋秋這隻大棕熊的領域受到眾人的挑
$ j) k/ M( N$ T3 I/ `5 Y戰，他被灌得很慘。

/ [1 @, J7 C9 a( V　　這一切看在初次參加網聚的小波眼裡，只覺得秋秋為了她喝了不少酒，她哪
7 |+ Y  O' d+ s# i- }7 V. x知道杯光交錯背後的種種較勁。
' j* I9 b7 B" k* V
. ?3 c" q8 C- I9 b　　一兩個小時嘻嘻哈哈過去，當阿凱看到秋秋起身上廁所的模樣，他就知道自
己還有機會。聚會結束了，一群人在ＰＵＢ門口由阿凱分配著車輛，誰要往哪裡
去續攤、誰要搭誰的車回家，都由開站元老阿凱指揮著，不過就當阿凱說要載小
6 ~7 T8 e, T' X  i4 ~5 z波回去的時候，在一旁醉得東倒西歪的秋秋立即有了反應……

  ^9 s9 W: h8 }　　「你們男人喝醉酒好恐怖，那天他們幾乎要打起來，就為了分配誰要送誰回
家。」

　　「我看不是吧？呵呵！」聽到這裡，鹽巴笑了：「後來呢？」

4 \/ I% O6 `# P  u　　「秋秋是為了幫我擋酒才醉倒的，我怎麼可以丟下他一個人？後來是我跟他
( r/ J# F& W( ~7 Q) ^1 L一起搭計程車，是我送他回去的。」

　　「原來如此。」

8 V4 ?5 ~+ b% B: E3 z$ w　　「不過，這之間發生了一點事……唉……」

　　秋秋一上計程車並不說自己的家在哪裡，只說自己喝成這樣不能回去，否則
一定會被老婆罵得狗血淋頭，甚至還要被罰跪算盤什麼的，所以他一定要先找個
地方歇一歇，等酒醒點才能回去。
3 L9 n( G$ N+ h6 S; R4 Q* i' N
　　秋秋不說家住在哪，小波跟計程車司機也拿他沒辦法；再說，秋秋為她喝成
這樣，她總不能把人家丟在車上，自己一個人先回去，只好陪著他到處找「歇一
歇」的地方。

: a$ s+ X) a6 F  c6 o　　秋秋真的是醉了，不過他最原始的企圖卻一直都還在心裡盤算著。台北市什
麼地方不多，「歇一歇」的地方可到處都有，計程車最後就停在一家賓館前讓這
兩個人下車。
/ Y, \: e! _) b5 K$ g$ m
4 k- |  p$ I9 N$ N　　秋秋一下車就吐，吐得眼冒金星、手腳發軟，小波不忍心，只好硬著頭皮扶
他進去，出了電梯一進房門，秋秋就直衝廁所抱著馬桶猛吐，小波則是站在廁所
門口，走也不是，進去也不是。

6 c* N% T- r: a　　過了幾分鐘，臉色蒼白的秋秋扶著廁所門走出來，「噗通」一聲倒在床上。
9 @9 k9 a# Y1 r
. M, Z3 q$ H( z　　「你沒離開？」

　　「怎麼走得開？他吐得好厲害，躺在床上不省人事，我沖茶給他，過了好一
會兒才醒過來。醒來又吐了一次，然後……」
, X" w' x$ j/ C9 N7 `- P
# L; f* Z+ u# c2 x8 h, {* G. }　　「然後，你就成了他外面的老婆。」鹽巴又笑了。
2 @7 j; R5 u8 ~. ^8 ~5 q% Z! A
! j2 g, `0 O; V　　「……」小波臉上一陣紅。
& @6 v) ?) }8 V! |, H
. [; T; u9 r1 V　　事情不像鹽巴想的那樣簡單邪惡，秋秋在昏迷中一直喃喃自語，不間斷地呼
著小波的名字，叫得小波心神大亂。小波幫他把吐髒了的上衣外褲脫下來，為他
& i) R- Z1 c8 N蓋上棉被。

　　是該離開的時候了，但是女人天生的悲憫心偷偷地在某個角落裡發酵，這雙
# R* |2 {9 o& c( j7 s7 _腳就是邁不出房門，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床尾，眼裡看著秋秋，心裡人神交戰、天
0 u; N% t' G" L6 y7 _堂地獄般的掙扎。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，秋秋慢慢恢復意識，就當小波把溫毛巾
. Y2 J9 h" H' T4 a% d0 Z+ |放上他的額頭，秋秋便趁勢輕輕將她摟住，深情地吻了她。

. @1 a' ]( e/ p; n( g8 [  A3 x- j　　什麼話都沒多說，也沒有一絲勉強，一切都是那麼自然，熱情的秋秋乘著濃
! f9 [% a1 t% J濃酒意吻得小波整個人都要融化，她全身癱軟在秋秋懷裡，任秋秋動手解開她襯
7 ^# y1 c3 ]- o4 r衫上的鈕釦，露出鮮艷的胸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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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波雖自取名小波，實際上她胸前的波可不小，擠在色彩鮮豔的胸衣裡，看
7 T* H* Z4 O- h+ I0 Q$ o得秋秋血脈賁張，酒也醒了大半，該有反應的地方有了反應，不該發生的事就要
. l" e' ^# h0 D/ G4 K; G, i發生。

% o& u! r* x4 C- U( |　　秋秋起身，褪盡兩人的衣衫，在床上放倒了小波。躺臥枕間的她真的好美，
美過ＰＵＢ昏暗燈光下的她數百倍，秋秋從未見過如此動人的臉龐與胴體。他告
訴小波，在ＰＵＢ裡第一眼見到她就已愛上她，為了能夠擁抱她，就算拼死了性
命都願意。

! B4 D! e( h5 F4 w: E6 k+ t　　小波無以回報，只好將他抱得更緊，他輕柔地吻遍了小波的每一片肌膚，由
! q& p) M( F3 b5 H額頰而頸肩、而胸口、而腿間，當他回到與小波面對面的位置，已是兩身交纏，
心跳疊著心跳。

$ E8 u- |7 V; K- R$ d, q! g- S　　秋秋十分確定，小波的眼神裡是陶醉，也是懇求，美得出水的眼中彷彿正說
% A7 K% h) s/ t- K著：「今晚，我要。」
, s5 N! l9 r( M1 D
　　於是，他進入了她的世界。

. i8 T. o" C' e　　「秋秋對你好癡情喔！」
+ u/ g+ p  p6 _% P5 f0 e: T( @
　　「要怎麼說呢，他是一個非常浪漫的人。」
$ B% v4 r; d4 L: H% o5 ~
　　「浪漫……」這兩個字絕對跟鹽巴無關，他從未聽過別人這麼形容自己。
7 H( S4 M8 a! i( {3 p- M. ^
! m% u/ h0 Q6 }# e5 K　　「我們常去淡水追落日、去陽明山上賞夜景、去北投泡溫泉……」小波眼中
滿是幸福地說著。

5 Z; }  K" `4 s( g, d4 {( c) {$ b* c　　「那他老婆呢？」鹽巴開始覺得自己很煞風景。

( m8 E$ E+ O9 Q: w# B3 n- n, K　　「不曉得……他說他們處得很好，要我放心……唉……」

　　手機鈴聲又響了，這回是鹽巴的手機，是店裡的助理打來，說是店裡有位姓
邱的朋友在等。
7 h# Q, [. J: A/ _5 {3 t& n& X! a
　　「千萬別說我跟你吃午飯。」
5 J' p6 Z+ k8 \( h" f3 L+ \: w
  Z2 b9 }9 C1 |. m　　「喔，知道了。」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（二）
2 x. r& ^1 S/ V& i
/ k( C6 h6 @' q, {4 U. x　　秋秋開的是一家傳統的雜貨店，那是他父親過世之後留給他的，他也真當一
( W" q1 s- r6 I, m; u回事在經營，只是近年來嶄新的便利商店四處林立，裡頭從飲料、零食到電腦軟
3 |, C0 M% `4 n* g件，什麼東西都賣，傳統的小商店根本很難跟大財團的連鎖店競爭，所以秋秋做
1 @' t. v& @( b8 n$ Y7 j得十分辛苦，還好這間店面是自己的，否則真是撐不下去。

　　這家小雜貨店依然存在的另一個因素就是秋秋的老婆，惠娟。她是一家投資
& I% s% D$ }0 n' B6 k+ i公司的主管，每年坐擁上千萬的收入，在她眼中就算秋秋的雜貨店整年沒賣出一
* z6 f: p$ o0 V樣東西，光靠投資公司的收入就足以把一家老小養得白白胖胖。

+ V3 s) l# H( M) m　　「親愛的老婆，你今天看起來很累的樣子喔！」

　　「嗯，從下午一點開會開到晚上七點，快累死了。」

　　「晚餐吃了沒？要不要我幫你弄點消夜？我這回燉的土雞很不錯哩！」

; n. E0 V8 a' O8 y4 g6 }$ D. }　　「不用了，我的腰好痠，你幫我捏一捏好不好？」

　　「當然好囉，我就知道你要我幫你按摩。嘿嘿！」

( j4 J3 d+ w$ v　　秋秋「咚地咚」跳上老婆的背，手上手下捏了起來。秋秋按摩的功夫真是不
8 j& Q; h' N8 g$ {, t賴，這是他多年來按月到三溫暖裡繳學費的成果，當然啦，他不是去三溫暖學按
摩，而是到那裡去泡澡順便請小姐按摩，讓人按摩久了，自然也知道哪個部位該
用幾分力道最舒服，加上家裡有個每天都很疲勞的人可以讓他實驗，沒多久秋秋
* T8 y5 r" i) |) N: A& _2 w) H按摩的技術就跟職業的按摩師傅不相上下了。

　　「嗯……嗯……老公，好舒服喔！」

# @! A- {$ W, b7 F7 ?; r0 B　　「不是啦，是老婆好舒服才對。」
8 X1 c0 a. Z4 e# @" N4 h+ d
　　「哈哈，是啊，就是好舒服嘛！」

　　「對了，老婆，我最近在網路上認識一個很有趣的人喔！」

　　「你別老毛病又犯了，又在網路上認識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。」

　　「不是啦！是男的。他開成衣工廠，找一天我帶你去他店裡選幾件衣服。」

! S1 B/ S% R* ~+ R8 D6 y　　「我對你那些網友一點興趣都沒有，網路上我看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無所事事
% c8 G: n2 k9 W" u的人。」

- b% \2 P0 j, \　　「我高尚的張經理，別這樣子嘛！老是窩在辦公室裡看財務報表是不健康的
喔，偶爾也要看看外面的世界呀！」

0 A9 U6 v# M4 Y/ @+ P$ j8 @/ Z& D　　「呵，再說吧！」

- a) s, y  M0 [4 x: Q　　「那麼，請問張經理，你今晚點的是全套還是半套？」
! f2 N7 P; B9 W$ \: C8 _
' x5 S( ~/ X3 p　　「嗯……嗯……當然是……」

　　當然是全套，惠娟一旦要秋秋幫她按摩，就等於表明了要全套的服務，除非
  N' U. l' l8 S. k+ V5 X累到按著按著睡著了，否則秋秋一定是從頭到腳、由內到外把老婆大人伺候得服
服貼貼，讓她心滿意足地進入夢鄉。

, }0 N/ d( D& k2 _" `　　三十六歲的惠娟平時還蠻注重身材的保持，以生過三個小孩的標準來看，能
. r  e* f9 ?5 S9 g5 \6 f; B/ K夠維持這樣的線條已經很不容易；再者，她的皮膚天生雪白，若是不說，旁人完
全看不出來她是三個小孩的媽媽。
6 e0 p9 k3 L1 ~! q8 i# [) p5 h
5 {2 ~" K- u2 L9 z　　不過，對秋秋來說，他對這樣的身體已經沒有感覺了，也許是不夠美，也許
是厭倦，也許只是太熟悉。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，他只知道，面對惠娟每次都
3 _' ^% X9 u$ D, \6 C7 P( `; X& P8 P得要付出「額外」的努力才有辦法順利執行任務，就像現在，他必須空出一隻手
7 u7 n& y! z. \- `幫幫自己，也等於是幫幫老婆。
/ {" @8 p* U# E
　　「唔……老公，你好棒！」

　　「嗯，你也是。」

　　惠娟從來就不清楚秋秋的困擾，因為她總是背對著秋秋，惠娟說，這個角度
她最舒服。秋秋記得這個姿勢自從結婚第二年之後就再也沒變過，至今已經持續
" |0 A* c1 q6 H' E2 q# d& C了十五年，他想：說不定他們夫妻倆可以去申請金氏世界記錄了。
# D4 F8 e! Q4 I
　　「喔……喔……老公，我不行了！啊……」
4 W% S- p* ]; T8 ~& F
9 w+ [5 Z. ~) a* h) `　　確定老婆已經高潮後，秋秋便停止動作，慢慢抽離她的身體，惠娟說這樣子
既乾淨又可以避孕，秋秋也不反對，反正男人嘛，自己解決，簡單得很。秋秋為
老婆蓋上被子，並給了一個輕吻的晚安，見到老婆滿足地閤上眼，他才一個人走
到客廳，拿起電話撥給小波，一面聊著，一面完成剛剛未完成的事情。
# o: h, D6 N# D; ]
　　幾天之後的某個晚上，秋秋跟老婆兩人無預警地出現在鹽巴的成衣店，這真
" E7 \& k- b/ ?! J是嚇壞了鹽巴。本來已經是差不多該打烊的時間，沒想到進來了兩個人，一位是
5 j7 q# v7 g% s好像很熟卻又不太對味的網友，另一位是完全不認識卻又感覺有事相瞞的女人。
: `& K7 n) `) Y2 b: E& N$ \. W鹽巴一陣手忙腳亂端來了兩杯水，胡亂寒暄一番。
7 C8 V9 A" N# F6 A
* S) @2 {- n% T! p1 K　　「我老婆一聽說我們網站來了一位成衣店的大老闆，就一定要我帶她過來看
. f/ J" T7 C) j( \0 Z+ Y& D看。」

　　「呵，沒什麼啦，只是一間營養不良的小店，混口飯吃罷了。」

, v" ]! p, K! r  p# W# G/ i2 L4 k  U　　「哪裡是小店，你看你店面這麼大，衣服這麼多，還有自己的工廠，不得了
7 O# H1 K4 u$ \9 B4 `' f耶！」

　　「呵呵，還好啦，做點小買賣而已。」
& N2 _  m: j* q5 l, _8 f
0 L* j5 @4 C2 u( _3 e) d8 o" s　　秋秋一邊說，一邊猛跟鹽巴擠眉弄眼，鹽巴知道他的意思，卻又不以為然。
鹽巴心想：『是你自己把老婆帶來的，現在又來跟我打暗號，真是莫名其妙，反
3 G+ b+ }4 V6 F: S正我不會那麼缺德，故意在你老婆面前提小波的事，你用不著窮緊張。』

　　倒是惠娟一直都沒說話，獨自在衣陣裡踱著步。鹽巴上下打量一下惠娟的穿
  z9 z9 C- ]  B! Y4 ^著，再斟酌一番她的表情，他猜想這女人對店裡的衣服大概不會有很大的興趣，
因為她穿著的質料與樣式都遠在鹽巴店裡的水準之上。鹽巴雖然常常自稱做的是
' r2 ^9 C; Y' F  n, H「高級女裝」，不過根據他多年來對服飾累積的敏銳觀察力，在惠娟這身行頭之
前，「高級女裝」這四個字他不好意思說出口。
  P5 d" `& a1 c/ T' \' d/ e
3 _% p! c4 S' S- \　　「老婆，怎樣？鹽巴的店很不錯吧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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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嗯。」惠娟偷偷跟他皺了一下眉頭，秋秋不懂她的意思，繼續得意地說：
「我就跟你說，人家鹽巴做的是高級女裝，你看，他店裡的衣服都很棒吧？」

　　秋秋若是曉得他老婆惠娟那身裝扮都是歐洲進口的高檔貨，上上下下加起來
要十多萬，他也會跟鹽巴一樣，站在一旁傻笑，不敢多說一句話。

　　惠娟有點為難了，現在好像不帶一兩件衣服走就對不起老公跟老公的網友似
6 [' [& v/ i7 O8 ?- S& f$ R的。她勉為其難地在衣陣裡又繞了一圈，終於拿起一件深藍色細肩洋裝，就是那
件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。鹽巴看見她拿起這件衣服，心頭重重敲了一下，他知
. G: v! H  ?  C  c( _+ S5 r道小波非常中意這件洋裝，而店裡就剩這一件了，這可怎麼辦？
9 w  V+ d4 B/ F6 b8 `# E
　　「這件還不錯。」

　　「哇！這件好漂亮，老婆你的眼光真好。」這是秋秋第一次看到「義大利名
師的傑作」。

　　「只可惜大概穿不下。」
  R/ W0 L( u" v7 k' Z0 T6 v
, g) l* {! Y/ Q  M! z9 B　　「怎麼會？老婆，你一定穿得下。」

% S& r1 Y/ F, S% e. l　　「呃……可是……可是……呃……」鹽巴面有難色地靠過來，嘴裡支支吾吾
9 R2 B1 b9 L  ~8 K4 F0 [' D不知說些什麼。

# n* _. `- b, l8 \5 a　　「怎麼了？」
8 ?/ n# ]/ F: v& v2 }
　　「對不起，這件已經有人訂了。」鹽巴掙扎了半分鐘終於還是說了。他真的
認定這件洋裝已經被訂下來了，這是小波要的，只是她一時荷包裡還不夠錢來買
9 }  p2 L( m- ^. O% G3 e它，只剩這一件，他必須為小波保留下來。

" O3 V2 V) N0 z$ B/ |; V　　當晚，等到秋秋夫婦離開，鹽巴立即將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撤下展示架，
改掛在自己的辦公室裡，他相信小波還會來店裡，而且她一定會想要這件洋裝。
0 ?! z: x( ~) _
　　之後幾天網路上有些小改變，那就是秋秋的話少了，能聊的話題都聊盡了，
; g8 a: f5 H7 [) ^9 }5 |不能聊的話題還是不能聊，自然話就少了。另一個改變是，ＩＣＱ上沒再見到小
6 f8 ]4 h9 a1 Z, W, t& Q波，鹽巴每次上線都只看到秋秋一個人掛在上頭，連網站上的貼文也沒看到小波
的回應，這讓他有點莫名的失落。
$ x4 u0 {' q) N
　　鹽巴本來打算在ＩＣＱ上問秋秋，想了想，又覺得不妥，他怕在秋秋面前多
談，小波會令他心中起誤會。鹽巴也想過私下打電話，但他不曉得小波的電話號
3 d% b  b! O( F7 @( I* q5 C碼，想來想去，沒有好辦法，只好寫Ｅ－Ｍａｉ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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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連上網路，打開新郵件，「親愛的小波：……」起了頭，人卻愣在螢幕
前，再也寫不下去。

　　鹽巴有點著急，他一向是行文如流水，就算是許久沒寫信，也不至於卡在第
3 T  p1 q9 [0 G% K一句話吧！他離開座位繞著辦公室踱方步，腦子裡拼命打著草稿，他想，應該先
問候她最近好不好嗎？嗯，信都是這麼開頭的。要開始寫又覺得不對勁，好像才
$ b# P& r" e3 }9 q上個禮拜見過面嘛！那麼，問她為什麼最近在忙什麼？為什麼幾天都沒上網？可
  }. e. E$ P1 @/ V9 Q! y5 @. S9 h& i是，這樣子會不會太給人家壓迫感了？
( ~0 H( g' ^( M. |- t7 p
5 h3 ?4 O2 U' A  J- r! `　　這樣也不好，那樣也不對，鹽巴越是心急，越是沒有頭緒。正當他想放棄寫
) c' D) J7 h+ ~9 i2 P0 p1 X- g信的瞬間，一抬頭就望見掛在牆上的深藍色洋裝，他大叫一聲，恍然大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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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_5 k0 s) F5 G1 n% H) A5 f4 A　　鹽巴坐回位子，戰戰兢兢在電腦上打了幾個字。

0 c0 U- S) p8 f) o2 s! k9 _! l　　「親愛的小波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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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G: F! T" h* _( o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最近好嗎？我是鹽巴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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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盯著這封簡短的信足足有半小時之久，心中閃過八萬四千個念頭，其中
有八萬三千九百九十九個念頭都是不祥的，只有一個，不知是好是壞。「只是想
" J0 [5 Z, Q/ x  @知道她好不好」，鹽巴這樣告訴自己其實是有點駝鳥心態，他的手指在滑鼠上顫
抖，他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麼，所以手指頭抖歸抖，終究還是將信送了出去。

　　「他喜歡我。」小波在螢幕前吟吟地笑著，她喜歡陶醉在這種被肯定、被追
6 B; h8 l  A' n  R) r0 R求的感覺裡。

　　這幾天她真的是忙，學校的學生們剛考完月考，一大堆考卷要批閱，她沒時
: ], d+ v4 @* _- m& ]) d間上網聊天貼文章，但不論再怎麼忙，她每天睡前是一定要上網收信的。

( t# ]: B$ F8 {( s1 X( r　　「親愛的鹽巴：
% c2 r$ f: T$ {/ Z7 e* l
　　　　最近因為學校裡忙，我每天要改幾十份的考試卷，所以都沒時間上網，
大概還要三、四天才能把學生們的成績弄出來，等我忙完我還要到你的店裡買衣
服喔！
0 L$ j- Z6 l8 S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小波。」

. c% Y1 e( Z% o& Z& E: S& [! Q　　剛回完鹽巴的信，小波的手機就響了，是秋秋。他每天這個時間都會打來，
或是道晚安，或是讓小波陪他做完剛剛與老婆未完成的事。
1 D* Y0 q, n$ F/ U/ T
4 r! K2 _6 h7 x2 G( @" T4 L　　「嗨！你好。」

　　「怎麼啦，好疏遠喔！」

; H8 Y- i( f7 ]+ C/ G　　「不會呀！」

　　「老公在旁邊，不方便說話是不是啊？」

　　「對呀！最近在忙什麼？」

　　「哈哈，我們下午才通電話的呀，晚上還問我最近忙什麼。」

7 _9 d0 X. Z1 ^) w$ p' `' x1 k　　「喔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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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w! n5 \+ y0 O# {　　「哈哈，跟你老公說情人打電話來，別再看電視了，趕快去睡覺啦！」
& }* K# s4 i0 x2 k4 z6 j& ~
) P$ e3 ?( a& t　　小波看看老公進益坐在沙發上盯著電視沒什麼反應，便一手摀著電話，三步
併兩步往屋後的陽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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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別鬧了，小聲一點。」小波把手機摀得好緊，就怕一絲絲的聲音從指縫間
7 O- g% ~8 `2 x9 @( a- a/ d& i1 T漏了出去。

　　「你又到後陽台啦？」

　　「嗯。」小波出了陽台還不時回頭探著，她要確定看電視的老公沒反應才放
0 l  Q7 M# N6 U+ p心：「可以說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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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每天晚上都到後陽台講電話，你老公不會問嗎？」

8 e: G& N+ r8 W0 T; i5 {. c5 c: \　　「不會，他看電視的時候像木頭人一樣。」

* j' y/ j- ]$ h) r. ~( e　　小波坐上陽台的矮牆，背倚著欄杆，臉上的表情從緊繃轉而甜蜜。
. s: N0 W! t) j: I" J
$ d  m  g2 ^' H  Q; R; e0 D+ G; k0 H　　「你一天到晚上網，老公都不過問嗎？」

0 a( Z, o# Z7 `4 S) t　　「不會，他很相信我。」

7 B8 m: H) i: I4 p! _　　「是嗎？搞不好他也在外面偷吃，心裡有愧才不好意思管你。」
& w+ z% Q- s0 {
　　「他才不會呢！他很愛我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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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愛你，為什麼一年多都不碰你？我看是你太阿Ｑ了吧！」
( P) T% r/ B8 v3 V! K
　　進益與小波在生完小孩之後沒多久就沒性生活了，至今已將近兩年。在臥室
' S* l) \: `: ^, T6 _; q的床上，進益沒有主動，小波也不會要求，久而久之竟然變成了習慣，就像習慣
湯裡不加味精一樣，剛開始覺得淡，時間一久，便成了理所當然。

　　「我們的生活就是這樣呀，哪有什麼好阿Ｑ的？」

, f! L0 `/ x! ~$ \. v$ v5 Y　　「是嗎？那你說我愛不愛你？」

8 O, u- p0 u1 y& o+ k9 H$ l, j　　「愛呀！」

0 W0 U2 A. q" ^- j0 P' P3 z, O　　「你老公已經不愛你了啦！真正愛你的是我。你知道嗎，我愛你愛到快沒命
$ E1 F$ H+ o0 A) ~9 u8 H了，我一天沒聽到你的聲音就會心神不寧，兩天沒見到你就會魂不守舍，三天沒
抱到你就會發瘋抓狂。」
! R# `/ @. r/ c
; H/ [( V5 F8 a' ?- ~7 X　　「哈哈哈……你好誇張喔！」

　　小波被秋秋逗得吟吟笑，她踢掉拖鞋，讓腳丫子在空中盪來盪去，滿心的甜
蜜。

　　「小波，我快想死你了，你什麼時候可以出來？」

. X  t, R0 H4 ]! Y# s" Y( v$ ]; `( ?　　「大概再兩天吧。我也很想你啊，你今天過得好不好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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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h9 P2 z& n% E/ M$ r1 s　　「沒見到你怎麼會好？而且，我已經受不了了。」

　　「什麼事受不了？」

　　「就是做那個愛呀！」

- N# s- V5 U  `; E7 `3 J" o　　「做哪個愛，你可以找老婆要呀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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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行啦，我想要做你的愛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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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幹嘛，這麼想跟我做愛啊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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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M0 J! t1 |" j5 A8 X　　小波笑吟吟地，兩條腿在半空中交替踢著，心裡蕩漾的是與秋秋相擁時的畫
面。她最喜歡盯著秋秋的眼睛，讓視線隨指尖順著高挺的鼻樑滑落唇間，想像他
那深情的雙唇吻上自己。她不曉得秋秋那頭已經是慾火難耐，坐在沙發上，內褲
已褪到了小腿。

" [2 |6 {5 c+ E2 W　　「你陪我好不好？」

6 t" v  o9 R0 [- _# H4 o* Y# D- m　　「我現在就在陪你呀！」
- [: I  g+ K. ~  c
　　「不是啦，我要你陪我一起做。」

　　「做什麼？做愛喔？哈哈，你真愛說笑，電話裡怎麼做？」

　　小波兩條腿還晃著，笑得像個天真的小女孩，她覺得秋秋一定是想做愛想瘋
6 _3 H* b6 e( E了，出這種爛點子，真是太可笑了。

　　「可以啊，你自己摸摸，我們一起高潮好不好？」
) _$ ?1 o* ]% R( V$ S
　　「不好。我從來沒摸過，我不會，而且，太丟臉了吧！」

　　「試試看嘛！像我上次幫你那樣，就是凸起來的那個小豆豆，你知道的呀！
我現在已經脫掉褲子躺在沙發上，好硬，好大。」
! J+ n/ J% f9 f% n
　　「啊！你怎麼這樣子啦？快停下來！」
3 j: C8 s- w: Z  c, x- c
　　「我要把你的腿抬起來，從下面進去了……唔……」
# L: U/ k0 j0 {/ t
/ f0 q& n5 A: q1 ^5 r8 t$ d3 A　　「不可以這樣！快停下來啦！」

　　秋秋哪停得下來，他一面幻想情節，一面向小波描述，一面還在不停地套弄
# Q: X. C5 b2 l, V著。他的腦海正演奏一部性愛的交響曲，音樂隨著指揮棒澎湃地顫動，電話那頭
; I2 q0 Z5 M' j- Z驚慌的聲音正是快板的主旋律，下一個音符催促著上一個音符，下一根琴弦催促
& y# C; C' x5 z/ m% H# L著上一根琴弦，就當一切的張力到達最高點，定音鼓的擂擊便「隆隆」地從底部
1 u+ T: R9 A4 o1 x傳來。
- F7 ^4 A+ ?% F8 B0 h
　　「我要出來了……喔……」

1 L3 u- @" x- t3 d6 o　　「啊！你怎麼可以這樣……」
& a; M' m4 s! @5 c% I2 R
$ D- _/ ~1 h( h5 Z! V& [+ u8 i- s- Q　　小波心跳得好快，紅通通的臉上冒著汗珠，兩條腿這時候夾得好緊，不停交
8 {" t( M% H+ o( Z2 ?8 U' q互磨蹭著，一股奇妙的感覺從腿間生起。她好害怕，按掉電話，「咚」地跳下矮
" ], @; K, _  `/ |: b. Y; X7 m6 K2 @牆，直奔浴室放開水龍頭，不斷地用冷水沖臉。就待這一切都平靜之後，胯下隱
然傳來一灘濕冷。
& @, E7 M7 |6 \& m9 ]
1 `$ L  [& x, L6 L. Z　　「天啊，這是怎麼一回事？」

# C: q3 n3 t  R. N" n* r　　小波索性沖個冷水澡，並將已濕透的底褲洗淨，晾了起來。她回到客廳將電
& W/ o2 ^' J! S+ y5 Q4 m腦關掉，躡手躡腳進房間，進益已經睡了，她勾起被子的一角，神不知鬼不覺地
# `& W( S7 f' u& ^溜進被窩，就當作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。
7 l% [5 f- L4 Z# H6 c+ q( }+ }
　　事實上，她真的只是接了一通電話而已。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（三）
1 j7 F6 j- @9 @, B
　　網路讓人與人之間的距離變近了，天涯若比鄰，這個道理大家都懂。但是它
讓人與人之間的戒心卻變小了，這個道理鹽巴卻是一直想不通。鹽巴是個內向的
5 `& i; i, O) r! @' y8 c! r# v  F人，從來不跟朋友講心事，即使是很熟很熟的老朋友，也是一樣。鹽巴不懂，為
3 M) [8 ~, E3 Z; B; ?$ @什麼網路上有這麼多人願意對著一個從未謀面的網友吐露心事，而且是很私密的
8 ~! N7 |$ l1 M9 G3 Q" e心事？
2 o4 h: h1 r5 j9 r+ Z, e6 l7 `1 _
　　「也許是看不到對方吧！」

　　鹽巴認為這是一個不錯的解釋，因為看不到，因為不認識，所以才能說平時
不能說的隱私，就像到教堂對著布簾後的神父懺悔一樣，簾子後是誰在聽並不重
- g) u0 V" l' S8 Q* W  `- ^要，反正那個人你不認識他，他不認識你，重要的是你說話時有人傾聽。再說，
; X- m0 O' W1 ~0 r向神父告解還需要說話，帶著聲音，一不小心還是暴露了身份，網路上連聲音都
& h! |. p: F: _- u省了，只剩下一排排文字，跟一個胡亂取的名字，感覺比上教堂告解更隱密。

　　「於是網路上的人互相扮演著神父與告解者的角色。哈！」想到這裡鹽巴不
2 i( b9 u6 K9 Q* b" T$ Z( i& O禁笑了出來。

. R0 T5 Z$ u! {$ V' M, b　　仔細想想，網友間的實際距離並不近，他們通常比現實生活中的朋友更遠得
% _- y1 B! `3 M0 w( s8 R+ v8 n多，也許是台北高雄那般遠，也許是台中花蓮那般遠，甚至於是台灣香港或是台
灣美國那般遠。現實生活中，網友與網友間常常是八竿子打不著的沒交集，這也
讓眾多私密的事更安心地在網路上交換著。

) L: X8 j+ U2 n( s5 z0 o( }1 Z3 u　　但，如果只是這樣，網路也不會有那麼多故事了。
6 g+ n" [3 C/ Q. }5 U& b; k& q. n
　　人性是矛盾的，當你確定自己很安全的同時就會開始想冒險，隔著布簾講心
事，講久了便覺得不過癮，每個人都有一股好奇心在背地裡做祟，讓人心癢癢的
想要看看布簾後面的那張臉，不過像秋秋那樣衝動又主動的人畢竟還是少數，於
9 k+ `. J. c/ B* A' O# @是想要窺探螢幕後面的臉孔，又不方便直闖人家家中的電腦旁，「網聚」的活動
就因為這樣的需求而發生了。

　　鹽巴：「場面會不會像是一群神父跟一群告解者的大團聚？」

　　小波：「哈，你的形容好奇怪喔！神父先生，那你到底來不來嘛？」

+ y0 _- X# Q2 t　　鹽巴：「不曉得耶，我還沒決定。」

8 r6 T' y  ?( P5 c( e1 v* v1 w7 ^5 `　　小波：「唉呀，你這個男人怎麼這樣婆婆媽媽的？」

5 G+ g7 W* b" j2 z　　鹽巴：「還有兩天，讓我考慮一下。」
% c& m" e* y8 F: o% W
　　小波：「這次人家薇薇姐難得從ＬＡ回來台灣，你都不會想要見見她嗎？」
. ^  ?5 z# U: q; A8 I
/ S+ `& d" `$ y5 F1 `  b　　鹽巴：「我又不認識她。去的人我都不認識，沒意思吧！」

1 B  k' x$ m8 x/ m" ~4 x　　小波：「就是不認識才要見嘛！見了才會認識呀！」

　　鹽巴：「我不習慣跟陌生人講話。」
- q2 E( v3 h" L
　　小波：「那你至少認識我啊，我又不是陌生人，我跟你講話。」

　　鹽巴：「呵。」

　　小波：「我不管，你一定要來。」
9 }  c% A( `& b( U
" @& x6 D5 {, \/ [/ H; F/ R% ^　　鹽巴：「你命令我啊？」
6 B% u) p, I0 b5 D' c% l) F
　　小波：「我不管！我不管！我不管！」
- h) f6 u6 b: o# I, x
7 C9 x& [; h4 S. ~　　鹽巴：「好嘛，如果你親自來店裡邀請我，我就去。」

　　小波：「那簡單，明天中午見，你不可以耍賴喔！」
6 N* T+ ~* E3 l
　　鹽巴：「喂，耍賴的是你吧？小姐。」

　　究竟是誰在耍賴，誰在允許誰耍賴，這兩人心照不宣。

　　隔天，打從早上開店，鹽巴就有點焦慮，他一旦對即將發生的事有著強烈的
3 q, F/ P2 F0 U/ U& d& t, q* y7 h不確定感，就會焦慮，然後就是坐立難安。他想：如果小波中午來店裡，那就表
示自己要遵守諾言，參加明天晚上的網聚。
0 {* [8 G) i7 c5 W2 |- `
　　鹽巴真的對網聚沒興趣，只想當個藏鏡人的他，覺得這種活動破壞了他上網
路的自我設定，雖說那些不牢靠的設定早就被秋秋打破了，但他自覺得個性還是
  p' k  `9 }; h2 U4 U) w6 k# l6 u不合適那樣的場面，他怕自己晚上會失眠，就為了準備網聚裡該說些什麼話。
) P" T: |" _# i* H2 u( i
　　『不過我還是希望小波能來。』看來鹽巴心裡不只是焦慮，還有矛盾。『她
若不來，我可不想再幫她保留那件洋裝了。』雖然有點牽強，他還是為自己找了
一個期待的理由。

　　在辦公室的鹽巴一邊手上忙著，一邊頻頻抬頭看牆上的掛鐘，十一點半了，
/ u1 {+ _0 R1 e) E他走出辦公室，到店面門口望了望，沒看到想見的人，只好又回到辦公室，繼續
核對上個月的收支單據。辦公室裡很安靜，靜得令人發慌，鹽巴拿起電話撥到工
廠，交代了一批訂貨，掛了電話再看看錶，十一點四十五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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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p+ @8 O& j, @+ }) \* [# c　　「怎麼時間過得這麼慢？」
  [4 s3 M% N+ `1 [7 a
　　等待總是漫長的，等待一件不確定會發生的事，那肯定是漫長到令人坐如針
, e  A: P3 m2 e$ \8 t1 l" O6 |氈。每隔十分鐘鹽巴就要到門口確定一次，看看小波是不是在店門口張望，他怕
5 O3 P: i6 p6 m/ _0 N& ^! J待在辦公室，小波會以為他不在店裡，不過他每次都失望地走回來。

　　看看鐘，已經十二點了。

　　「她不來嗎？這些網路上的人真是不可靠，我真的明天不去了。」鹽巴心情
- `$ _- P+ K5 \$ Q有點低落。

" ^3 m6 [  }% f# J) L　　分針剛過十二，焦慮過頭的鹽巴便開始怪起小波來了。
7 ~/ A' e, }' p* `9 u
4 ?! Y$ i# r( U* r) i2 r　　「這人明明說好中午要來的，怎麼可以耍我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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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j6 g4 u& l5 \3 w# {2 ?6 M　　小波今天早上在學校是滿滿四堂課，還不到中午休息時間她離不開教室，當
然也沒辦法前往鹽巴的店裡，當她在店門口出現的時候，牆上的掛鐘已經過了十
  O- b9 `( ~3 k1 H二點半，而鹽巴，臉色像是墳墓裡爬出來的殭屍，沒有一絲血色，也沒有一絲表
& ?8 M- A! x& r! C情。

5 ^  P3 p' }2 s3 v" u# B5 p/ Q0 M　　「怎麼？生病了？」

2 e+ y! k# D& J5 b  y' X　　「沒有。呵！」殭屍臉上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，他不好意思描述剛剛在墳
墓裡掙扎的過程。

6 D; v, s6 o6 U( t% n$ Z　　「你臉色好難看，一定是生病了。」小波踮著腳尖，伸手去摸鹽巴的額頭，
這舉動把鹽巴嚇了一跳，頓時這殭屍像被施法還魂了一般，滿臉通紅。
& f% y; i% Q' U# [. c
. M# v6 a% v" ^5 g" B  ]　　「哈哈，鹽巴，你真的好怕羞喔！」

! d' i; H- S; H. v! o# e　　這時小波的手機響了，是秋秋。小波當著鹽巴的面撒了個小謊，說是在跟幾
# ^$ \6 }2 e# x5 M% [位老師們吃飯，小波邊說邊對著鹽巴做鬼臉，逗得他開懷地笑了。掛掉電話，小
波就開始在衣陣裡穿梭。

　　「先去吃飯再回來慢慢選。」

$ P% Y$ B# B" _/ ]　　「嗯，等一下，讓我先看看嘛！」

" Y1 T+ `3 y; f0 e　　「別急，衣服又不會跑掉。先吃飯吧！」

　　「喔，好……」

　　小波見了新衣服腦子就不清醒，嘴裡應著鹽巴，眼裡手裡還各忙各的，見她
+ c( U: [$ r' J9 X0 g- }一陣東翻西找，最後站在展示架前面色凝重，像是狩獵者跟丟了獵物一樣，又是
5 D0 I+ \$ R, L2 i" b3 [, X迷惑又是沮喪，鹽巴知道她怎麼了，心裡在偷笑。
4 u% d. a& O1 I. Z' r4 h; e
　　「不見了。」
# O) i! j: o  C7 Q- n% r5 C
/ P, ^: |( n( z: g% c: s　　「什麼不見了？」鹽巴焦慮了一整個早上，心有不甘，這下存心要逗逗她。
  g& x$ o( W. U4 _- b
0 T4 Y/ ?, n' R9 z　　「就是有一件細肩帶的洋裝呀！」

4 \7 J; T- U6 C2 L+ T& a3 ^　　「是不是這件？」鹽巴拎起一件類似的款式，小波猛搖頭。

　　「不是啦！人家要的是深藍色的那一件。」

! g+ T4 R6 b( @( D6 x& ?　　「哦，你說的是『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』啊？」

' Q6 Y6 \5 Z' h1 U& i1 g: D　　「對對對。」
! c" U+ u% V9 f; C9 M' V
　　「細肩帶的連身長裙。」

- O& i* S5 d  \: V, ~0 J　　「對對對對對。」
' D4 i9 I- n! J! k
　　「日本廠的布料，花色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。」
& D/ D8 ?$ |7 k0 Z% @. R
; w* j. l" N7 H/ y8 z* [' R2 J　　「對對對對對對，你知道的呀！」小波有點著急。
/ A$ k1 }; G4 ?) D# ]) [. W6 s
　　「昨天賣掉了耶！」
6 J7 N1 o  ~4 T7 b8 N
　　「啊！」小波慘叫一聲，鹽巴看到她的表情忍不住快要笑出來了，他使勁地
憋著，弄得自己肚子好痛。

　　「倉庫裡不曉得還有沒有，你要不要來看看？」

　　「要。」還有一線希望，小波再度露出狩獵者的眼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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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E' [+ t, R. f# T0 B　　「跟我來。」

　　鹽巴領著小波走進辦公室，當小波還搞不清楚狀況之下，鹽巴手指向掛在牆
/ `. j5 A. V0 M% B4 f4 w壁上的洋裝，微笑不發一語。
, s) t/ I2 L# Y2 A
　　「哇！」小波一聲驚呼，眼角飆出了淚水。

, l9 P! [  b' G/ J. S( W8 u, v　　「只剩這一件了，不拿進來就被別人買走嚕！」鹽巴伸手將洋裝取下，遞給
3 d( J4 e4 e, E- ], `& u, P4 [了小波。

/ r2 h/ A9 o, v5 k: y! G* I7 H: s　　「你好壞！你是壞人！」小波抱著洋裝嘟著嘴，兩眼的淚水禁不住地滾落。

　　「呵。愛哭鬼去試穿看看吧！」
0 |" o$ y1 R6 ^. b" D( X1 T
　　「哼，我不理你了！」
; j7 k$ o" w* _* R3 t
　　小波頭一扭，拿著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就往更衣室走去，留下鹽巴一個人
在辦公室裡呵呵傻笑，的確，開小波這個玩笑讓他有扳回一城的快感。不過，鹽
巴沒得意太久，不一會兒，小波穿著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從更衣室出來，鹽巴
那瞳孔放大的表情，再次讓自己割地賠款，連失三城。
( ~4 E* ]" O) \3 M$ d% {: Z3 Q
　　「怎樣？你看合不合身？」
; ?3 P# }! W0 R! ^/ k  l) E
. n( S2 D  A6 ]; c! R! c) C　　「嗯，嗯。」鹽巴早看呆了。

　　「謝謝你替我留下它。」
4 j# R& z6 b5 a* e. o6 ?: |! z
1 F/ W# Z( T; A( m) U　　小波踮腳向前，一個吻貼上了鹽巴的臉頰。剎那間，時空凝住了，掛鐘指著
十二點五十七分八秒。
- L2 R. ?. ?( |% a0 r
1 Q, V5 D* ~# I. j! B: {5 N　　網站上大多數的人都見過面，個性相投的人也都彼此熟識，所以，網聚這種
$ _. B$ _' |: M5 y( @. o) P8 Q活動對那些老鳥之間的意義並不大，主要還是拿來認識新進站的人，尤其是女性
) z# Z, `% ~9 l* `: x4 k: o的網友，像上次小波的加入，不到一個月就辦了網聚，為的就是想見見這位發言
「甜美真誠」的網友。
5 c# i+ @; q/ t0 S0 e2 H
9 E; n' q6 @) d" A% I　　鹽巴雖然沒得到網站的這種禮遇，但就如同秋秋所說的，大家對於鹽巴這個
名字的背後早已充滿好奇，尤其是經過秋秋在站上的大吹大擂之後，更是為鹽巴
兩字多加了三分顏色。

. F$ S: [9 h7 q3 d1 ]　　網聚的活動少者五、六人，多者十幾人，人數可多可少，只不過就是一定會
8 q( L% j& b3 [* f- w4 S有個主角，或是慶生，或是慶功，或是歡迎，或是送行等。辦活動總是要有個主
角，有個名目，拱一個人，找一個理由，然後大家出來吃喝玩樂一番。

$ A/ b. \+ L1 \0 N　　這次的主角不是鹽巴，是薇薇。她是旅居美西大城洛杉磯的華僑，女性，看
她發言的內容似乎是已經有相當歷練了，大家都尊稱她「薇薇姐」，對於「姐」
6 v- O: w& u* Q7 Z$ A0 o這個字眼，她始終沒抵抗，這就算是默認了。得知她下飛機的時間，站長印加，
+ g. L6 K  ~6 p) @+ B% u# o馬上說要為她辦網聚接風，開站元老阿凱一附和，整個網站立即動了起來，當然
鹽巴也在邀請之列。
4 Y; M/ P7 \' Z" ]: w5 X
5 I9 ~7 C- n! [+ p　　網聚場所還是在老地方，台北天母附近的一家ＰＵＢ，在寸土寸金的台北市
/ a  |1 P7 ~# E7 _裡，這棟房子佔地算是相當奢侈的，上下兩層樓，門口還有一塊小庭院，內裝外
( N4 q) p, x4 o: H觀整體的歐式設計，讓人一進門就感受到典雅高貴的氣氛。
3 i! Y& m+ i& e* e2 I6 D
* D$ U7 P" A" N5 P) f* R, L　　這裡的消費頗高，尋常的網路族是不可能在這般水準的ＰＵＢ裡辦網聚，不
/ V1 K$ f: q# j' K5 c$ [2 {5 E過印加主持的網站運氣特佳，因為他們的站長正是這家ＰＵＢ的大老闆，印加為
1 a* L- e/ r7 x2 m: l人海派，自己的網站在自己的ＰＵＢ裡辦網聚，一整晚的吃喝玩樂瞎胡鬧全都算
/ h* k( v+ i  k( _3 |# r' c在大老闆印加的帳上，從來沒人見他眉頭皺過一下。

/ g8 L% w* y/ K0 z7 V; C　　「架站是為了交朋友，不是為了賺錢。」印加是這麼說的。

6 V2 l) P/ p) V　　網聚當晚，小波要鹽巴順道來接她，秋秋家住得遠，而且路線方向也不順，
: |, Y: G. U% L$ }! V- @* \# S1 j8 J所以小波要他自己前往。小波說的並沒錯，只是秋秋心裡有點不是滋味，容易胡
' }' K+ k& X* F9 W思亂想的鹽巴也覺得這樣的安排不妥，不過他這回倒沒有再婆婆媽媽的猶豫。
) a8 \7 T6 P2 j7 S$ x4 s
　　傍晚時分，一輛墨綠色的進口轎車停在小波住處的樓下閃著雙黃燈，這是鹽
' M9 n/ O% B* K巴去年花了近兩百萬買的座車，平時捨不得開，都放在車庫裡供養著，一年來總
) y: }, h/ B4 R- N( `* m里程數還跑不到一萬公里。鹽巴坐在車中，聽著輕音樂，心裡藏著一絲小小的期
待，等著一個特別的人。
# @6 k; q6 \! l
+ u4 ?" A, S' x; Q5 R　　樓梯間的鐵門打開了，當小波出現在眼前的瞬間，鹽巴心中大喊一聲：「賓
9 l+ X+ y/ y2 c果！」他就知道小波今晚一定會穿上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，她那纖細曼妙的身
4 {# s# Z* F, b材在精緻剪裁的線條烘托下一覽無遺。所謂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，如今到底指
* }# \8 L- e4 L  Y* G的是衣衫還是可人兒，鹽巴已經分不清了。
4 y4 N9 b  ]2 J  S
) N# u/ ]' J* i+ U4 A　　小波走在夕陽餘暉中，深藍絲絨底部暗藏的亮點像是提早上映的星光，搖曳
; o  T- M. G" }/ D: r  R的步伐讓滿天的繁星一閃一閃不停地眨著，肩頭一件黑色的網織短線衫，罩著若
隱若現的上臂，更生幾分令人遐思的神秘感。
& M# x) m+ Z' M
　　鹽巴甩甩頭，讓自己清醒點，就在這刻，小波停下步伐回頭望，像是有人叫
住她，鹽巴隔著車窗遠遠望去，是個男子，中等身材，面貌看不清楚，但這男子
; w$ h7 N, [1 ]$ k0 r# Y. k似乎正激動地對著小波說話，最後小波踮起腳在那男子唇上一貼，便往鹽巴車子
的方向奔。鹽巴記得這個動作，他真的記得，因為昨天才見到過，也經歷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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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『是她老公吧？』鹽巴心想。

/ b5 f2 j2 U, d4 O　　「快走快走，時間來不及了。」

　　小波一上車便催促鹽巴開車，她按下車窗，笑吟吟地與在路邊雙手抱胸的男
子揮手道別，鹽巴兩手緊握方向盤，目視正前方，頭連回也不敢回，下意識地催
4 u" S9 b  D# Z加車速，就只想要盡快地逃離那男子的視線。不曉得為什麼，這時的鹽巴，心中
& J- W$ _6 L' e9 k( ^4 L8 Z6 B5 x有一丁點罪惡感冒了出來，像是綠豆芽剛剛鑽出了軟弱的豆殼那般，不仔細看，
還不覺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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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先生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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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f1 z, C2 a# G  }( Z0 x4 i　　「對呀，他今天比較早下班，剛好一進一出遇上了。」

　　「他好像不太高興。怎麼？不讓你跟網友出去嗎？」
3 ?- R/ t1 {' H0 [
　　「沒有啊，他是對我的穿著有意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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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哦，怕你穿得太美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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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哈哈哈，才不會呢！我老公很大方的，他是擔心我會著涼。」小波吟吟地
笑著。
) n% I$ Y: D# P6 e% t. m
　　「是哦？」鹽巴不這麼認為。

　　「大方」，這個詞用在這個場合讓鹽巴有種不平衡的錯覺。鹽巴想：一個丈
. ?/ X8 e- b4 s, ]夫眼看著穿得美美的老婆喜滋滋地坐上網友的百萬名車赴約，心裡是什麼感受？
他不覺得剛才那是「擔心著涼」的肢體語言，大方跟小氣這樣的詞句，足以描述
% I7 [- R2 O% [* }9 T那男子的心境嗎？鹽巴沒經驗，三十歲的他，甚至連女朋友都沒認真交過一個，
* [8 y; {) D8 P4 p% z7 `他不曉得那種感覺。

　　「你參加網聚，你先生都沒意見嗎？」

8 [, l- @! p6 d+ y7 {; ?" ~　　「偶爾唸一下而已，其實也沒什麼，只是跟一群朋友聚聚，他自己有時候也
8 q5 y0 O. F, L( l; G# R會需要應酬啊！」
% q% F; B! E3 T( |& F
　　「可是你跟秋秋……」

* ]! \0 D( Q3 k+ {% C* c/ M* L0 d　　「我跟秋秋只是好朋友啊！呃，當然，有些事不能讓我老公知道。哈！」小
波頑皮地吐了一下舌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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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確定他不知道嗎？」

2 b/ W! k" n9 U' j& |( S5 P　　「不會吧……他很相信我。而且，我很愛他的呀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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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M3 w- F% R& N+ ^　　聽到小波說的這句話，鹽巴一陣暈眩，還好遇上紅燈，車子停了下來。他轉
過頭去看著小波，街燈下，她還是那麼美，表情還是那麼天真而誠懇，她沒有說
謊。

  y+ E5 s  G3 W6 w$ i$ r　　「那秋秋呢？」

" o5 @5 b- }5 L" z　　「他很愛我。」
. t5 ~2 x5 W5 ]
- A; l5 ~( }% v1 O  e' T# ]　　「我是說，你，對他，也很愛嗎？就像愛你先生一樣。」
6 e0 ]* k8 y7 N2 ^0 _+ V6 B
　　「……」小波凝了一下，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。
% b1 l+ f; F* `7 r7 D2 f1 V  A- O1 R
　　小波記得，每次做愛時秋秋都會一邊抽送一邊問她：「你愛不愛我？」而她
總是閉眼悶呻地點點頭，她一直把它當作那是在問「你喜不喜歡」或是「你舒不
舒服」的意思，至於「愛」這個字，她非常確定自己從未說出口。面對秋秋，她
8 y' ~' X" v: o: W8 y! [會說「我喜歡你」、「我想你」甚至於「我要你」，但她不曾說過「我愛你」。

7 v% o# n5 R' K) m$ x! y# B7 \) O　　「有什麼差別嗎？」

# {7 Q" Q6 {$ ~) b! W% m　　「當然有差別，因為我只愛我老公一個人。」
" D; D) c; I3 h( `9 d
　　「洒。」鹽巴搖了搖頭，不以為然，他認為那只是躲避罪惡感的文字遊戲罷
了。「你先生真該謝謝你為他留下一個字。」
" d% L$ d: e  L
　　「喂！鹽巴！不要這樣子挖苦我，那你要我怎麼辦？」
/ D. d2 j5 a4 e" O% y
/ S( z. a/ p+ ?8 {' F# n) K- [　　鹽巴聳聳肩，他哪知道小波該怎麼辦？站在旁觀者的立場來看，不論小波如
2 Q9 D3 A! e2 a$ p& E" P& i) Z何在字詞上閃躲，秋秋在她生活中的份量早就大過進益，秋秋確實已經擁有了小
波，不只是身體，還有她大部份的時間，以及她的心。秋秋說，他們常常玩到欲
罷不能，好幾次兩個人瘋到三更半夜，然後才各自回家承受另外一半的責難，面
/ V& d0 ~/ t0 T. f! p對責難，這兩人亦是甘之若飴，彷彿這也是歡愛儀式的一部份，他們承受，而且
享受。

% o* P3 Y% n, y4 g2 {' v% B　　「他很愛我。」
! d! V' H% z: F1 }' M4 `: B. Z- x
7 ~' F- W' P* b- j: j/ r　　「嗯，我看到了。」
1 k3 ~3 {: s3 q3 b. |& s1 e  g
% I2 \2 q- l' Y& I* ?+ b　　「他真的很愛我。」
& i. e6 a: _( D
% q4 l! @4 j# h; n0 |0 U5 I4 Q$ w　　「我了解。」

　　「他真的很愛很愛我，讓我沒有辦法拒絕。」
, ?  T! l3 P; a" ]( M6 q1 t5 j
7 X" o! V6 p8 l/ x　　「你會想拒絕嗎？」

  t1 O# _5 t- V; W/ \/ s　　「曾經，但是我不能，他為我付出了好多，我根本沒有辦法這麼做，你知道
; k. b  ?2 k/ Q: s  \5 x/ I嗎？」
; _- p8 L+ s+ H8 d) c) Y
9 K" N- ^5 F3 ?) q! m　　「……」鹽巴不確定這是個問句。

# V$ G; Q4 A$ s! {" Z# ?$ Q3 n6 _　　「鹽巴，你曾經愛過一個人嗎？」

. q7 V+ u9 y2 c, a　　「……」鹽巴搖搖頭，耳根子紅了。

　　「那你不會懂的。」
& N- Y$ B, Z/ n5 f/ V5 R5 t
" V( m3 `6 |0 `. l9 e　　車子轉過中山北路，很意外地，這條路今晚並沒有塞車，鹽巴將車子停妥，
' ~$ i+ o6 C! j+ Y$ c小波便領著他往站長印加的ＰＵＢ去了。
# V+ g' F9 y/ l5 q* W) E
0 a3 w% g7 r6 ~: q, H8 K/ Z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（四）

　　第一眼見到印加的人沒有不被他的外表所震攝的，俊秀的面貌，一米八五的
9 W; G2 i: c7 H  ^# k- f1 Y身高，壯碩結實的肌肉，古銅光澤的膚色，別說女人見了要停止呼吸，連男人都
, L1 e+ M8 F) j  }7 A0 v要忍不住發出讚嘆。

: e% d) D3 T6 }, {　　印加蓄長髮，他習慣將髮梢染成紅棕色然後在頸後紮成馬尾，搭配著鼻樑上
( i: V, F( x8 K+ F8 p一副無框的眼鏡，以及刮得乾乾淨淨的頷下，讓他在粗獷的身材中透露出一股雅
& P+ C# g4 i0 r9 H6 a7 }: ]( C痞氣質。
1 Q+ y6 [" [5 L2 G6 t) |. k
2 r, c1 u2 N+ k3 c  w6 Z. E　　他今天穿著一件純白色Ｔ恤，強健厚實的胸肌繃緊了衣服上的每一絲纖維，
' o, v8 g% W4 y/ @也許有人已經開始擔心，他一個呼吸就會將Ｔ恤給撐爆。不過就算他將衣服給撐
1 Z/ G; r! \3 R, a  a破了也沒關係，這是他ＰＵＢ裡的ＶＩＰ室，一個私人的場所。
7 `, I! q7 X+ h# ?. b7 b- k- c
$ Z7 y2 U$ R. @3 ]1 S　　才剛入夜，ＰＵＢ二樓大廳，先來後到的一大群人正在裡頭嘻嘻鬧鬧，年紀
6 Z6 ^/ |1 ?! S5 M較輕的「月光人」、「小基」跟「雷」在一個角落，而較年長的「阿凱」、「嘟
, z! u+ i& N! R嘟」、「雨夜花」跟「木乃伊」在另一個角落各自找話題聊著。

　　阿凱是個有點小腹的中年男子，知名藝品店的老闆，印加從網友變成他的老
主顧，每年在他店裡的花費都在數百萬之譜，不過那不是重點，重要的是，他發
; m7 D5 M2 Q  u5 q# @現印加的網聚有挖不完的寶藏，是個拓展人脈增加業績的重要場合，因為這個網
$ D$ S; J: U; k( i. ~8 o站臥虎藏龍，身邊的木乃伊，正在跟他討論達利的畫裡所透露的心理狀態，而木
1 Z& h3 ~! |" M1 M: E2 W9 U5 Q乃伊本身就是教學醫院病理科的主任。
# o8 Z! b1 ]# ?. X) @
　　忽然，場內一陣歡呼，原來是站長印加帶著今晚的主角薇薇姐出現了。
) L" M1 L" J$ b- d, E  N
　　薇薇姐身材高挑，一身勁裝打扮，金黃的長髮像是橫越太平洋的大波浪，臉
上展現的是聰穎與自信，雖然濃郁粉彩底下有著蠢蠢欲動的歲月痕跡，但都被她
, B4 E6 L) t' y. z那爽朗的笑聲給巧妙地掩蓋了。
7 R' G  S5 ^+ H0 l: B3 ]
- P% s4 _0 z+ G1 D　　等薇薇姐到場坐定之後，見印加在空中擊掌三聲，兩個身材姣好穿著火辣的
0 u' Q! }6 |6 L7 C  d女服務生便開始進進出出，為大家準備餐點飲料。
2 ^9 W! t. z  K. m( ~$ E; x' M
　　這兩位辣妹是印加專屬的ＶＩＰ服務生，常來印加店裡的朋友都認識她們兩
& N3 o: H" C" w, @( m% Z$ t個，大家都管她們叫「阿珠」跟「阿花」。
0 d& ^! I2 x+ e6 Q5 e+ `0 V0 a
# L2 e$ I! {# \4 T/ b　　「對不起，我們遲到了。」小波跟鹽巴一起進門，望見大家都已經到場，連
忙跟每個人賠不是。

7 b0 V4 K* d7 C6 R, w　　當然啦，不會有人怪罪他們的，這只是個網聚，又不是公司開會做簡報，遲
% O2 a8 Y; {2 g9 N6 ?個幾分鐘又怎樣。不過，眼尖的阿凱在小波進門的三秒鐘裡馬上發現了兩件事，
, f; u; I0 h4 }! T一是小波比上回見面時更美了，一是他身邊的男伴換人了。
  H( D9 _+ l- `) k1 \" L
　　「秋秋不來嗎？」
9 O0 t9 q, q  c
7 [+ B  N' ~  r- o% b1 `$ L' V7 P  m　　「會吧，他從板橋過來，說不定遇上塞車了。阿凱，這位是鹽巴。」
3 d' ?. R# D  X
　　「嗨，你好。我是阿凱。」
: z& J# K4 ^3 |* C! Z* i* R
" _) N, j9 v7 x0 X5 j, W　　「你好。」
! _9 [* U" X- y2 X1 [
　　兩個彼此陌生的男人又開始漫無目的的握起手來。

4 L& P& B/ I! g　　隔著小波，阿凱一邊與初見面的鹽巴搖晃著手掌，心裡一邊思索著小波與這
個人的關係。

　　秋秋在追求小波的這段時間裡，頻頻在網友間透露他們的曖昧關係，這種行
: p6 @0 @0 A3 P. V7 {* Q; S為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的，恐怕也很難去追究，總之，它造成的事實就是，「秋
( }/ |! l& h# v, z+ g2 ?. Q1 z秋愛小波」這則故事已經在網站上普遍流傳著。

　　但就開站元老阿凱來說，縱使秋秋用各種方式宣告他與小波的關係，他對小
+ W: ?/ j- p  t. ^- J; y波始終未死心。
2 l+ D+ w7 D7 @1 V
) h' R0 \' C' u1 J　　『她可以允許第二個男人，就沒理由拒絕第三個，甚至第四個。』阿凱好早
* p' q# Z' x0 U  y+ [3 {之前就是這麼想的，等他今晚看到小波與鹽巴同時出現，他更確定自己的想法是
' Y! N$ K) s) V+ R( C" ~+ t對的。

　　阿凱越來越有信心，總有一天輪到他。
) v$ k6 Z1 Y$ C3 c
　　大家在ＶＩＰ室三三兩兩聚著聊天，房間裡有一張大長桌，上面擺著各式各
樣的餐點，兩個辣妹服務生忙進忙出，不一會兒便伺候得每個人眼裡嘴裡都是滿
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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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a6 k( C6 ^$ ?5 A0 }　　新進的鹽巴自然是大家好奇跟搭訕的對象，大家都過來找他喝酒，讓鹽巴感
. C- k6 A: l" i1 q到很不自在，尤其是年輕小夥子，小基，盡講些不著邊際的冷笑話，讓人笑得很
) P8 O4 N6 I/ \% m. J4 g7 {8 n; d僵硬，鹽巴開始厭惡這樣的交誼方式。他轉頭看看小波，本是求援的意思，但見
  Y0 v( i; u- [, n4 S. g8 x9 P' {5 \小波忙著跟塞在路上的秋秋通電話，根本沒空理他，鹽巴心中的不悅漸漸浮到臉
上，一旁的薇薇姐見狀便湊了過來。

　　「你就是鹽巴嗎？」

　　「嗨，薇薇姐你好，我就是鹽巴。」
% A4 K+ P0 A# f, q& G8 o, F
* R, ^1 b. B0 B( W' o2 E6 W　　「歡迎你的加入啊。」薇薇姐高舉威士忌酒杯一飲而盡，不太會喝酒的鹽巴
1 Y: j; n8 G. m端著半滿的杯子，表情有點尷尬。
3 d  s) D- \; l8 l$ i! i
8 e0 N# j( |# W) p, W3 e; R　　「要乾杯喔。」薇薇姐將空杯在鹽巴面前晃了兩下，鹽巴莫可奈何，只好將
半杯威士忌給喝了。

　　「阿珠，來幫鹽巴倒酒。」

　　「啊，我不會喝酒。」
; D# ?5 G4 K8 R8 A
  ^/ t* I! u# [/ ]$ @. A& Y　　「唉呀，你剛剛不是喝了嗎，有一就有二，來到這裡就要放輕鬆點，不然印
加會生氣喔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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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`9 v5 [' [  V& N: W　　「唔……」
' A/ p; n) x0 q+ K: F& e6 U
8 n6 L! n$ L" u* z* W7 {8 W) f( a　　「來！這杯敬你的新詩！」薇薇姐仰頭又是一杯。
7 S2 s" r3 Q+ @8 M- H+ T" u
　　接著又是一杯敬散文，然後是遊記，ＶＩＰ室就這麼大，鹽巴躲無可躲，只
, c( |, u: c! i. Y) x, f. }( J好陪著豪氣的薇薇姐一杯又一杯地喝下去。
4 y" l7 }, l5 V- k7 _% h
/ l) _  n0 N! Y( O　　等到薇薇姐要敬「今天天氣很好」的時候，鹽巴終於不行了，一個失手，酒
杯掉落地面砸得粉碎。

4 o# v5 \% {, D1 k1 g5 Y　　「好！那這杯就敬我熱愛的這片美麗土地吧。」薇薇姐依舊是倒轉酒杯，讓
金黃的酒漿從粉亮的唇間灌了進去，之後她對著鹽巴露出征服者的笑容。
0 e; ?/ @) m% @( I! ~8 N
( p8 L  c. Z& T( Y" d　　鹽巴這時候渾身發熱，眼睛對不準焦距，覺得整間房子都在晃動，他想要換
個靠牆邊的位置，沒想到才一起身雙腳就不聽使喚，噗通又坐回原來的椅子裡，
) K& C) s! s* }3 S( m. ]8 _6 W這一折騰，胃裡馬上傳來一陣翻絞，他驚覺自己就要吐了，『絕對不可以！』，
鹽巴在心裡吶喊著，立即把腦子僅存的意識全都調派過來鎮壓這種丟臉的行為。
! ?% b% s4 b: E4 A' @$ W" m5 L
# E& V. i$ {8 ?/ _; @1 k　　十分鐘之後，意識大軍勝利了，胃裡沒再傳出不愉快的暴動，但他也不敢再
亂動，靜靜地坐在位子上。
1 S$ }6 p- m' ]/ O
　　他覺得屋子裡每個人的動作都變得好快，講話的聲音變得好小好遠，薇薇姐
還坐在旁邊，不知說些什麼，像是又再吆喝阿珠拿東西，方才話最多的小基好像
轉移了目標，找上雨夜花跟木乃伊，還在吱吱喳喳說個不停，月光人則是在座位
7 `! I0 O+ D2 r上一個人專心吃著餐點，高大的印加正在與秋秋相互敬酒，阿凱則是坐在小波旁
( _# _' ]) \! _5 @( m2 |; ?邊有說有笑。
$ |, S2 G6 f4 S8 D  `6 x/ n9 w
) x0 L/ d, o& i; @5 d/ t　　咦？秋秋什麼時候來了？鹽巴想要站起來跟他打個招呼。

* ?6 ?7 f. I; d! ^　　「等一下，先喝點熱茶。」薇薇姐手上的小酒杯已換成了大茶杯，湊近鹽巴
的嘴邊要他喝下去，「年輕人，你很不耐操喔，沒幾下就掛了。」

　　「呵，我就說我不會喝酒了呀。」鹽巴喝下熱茶覺得舒服多了，神智也比較
6 N. C9 n& a- i5 }; a& Q0 W清醒。

; F/ L2 X: I9 j. N1 S4 D: b4 O. ^　　「不會喝就別喝啊。」
$ S- Z4 F1 w9 t" ^# X
　　「呵。」鹽巴看著薇薇姐，臉上是無辜的表情。

　　「幹嘛這樣看我，人家敬酒你就喝啊，小兄弟，別那麼老實好不好。」

! a5 s; ]1 O' Y- e. ?/ b  t　　鹽巴真是拿她沒辦法，所有的理由都是她的，講得你百口莫辯。
+ t% z0 ~1 n! E3 p. p/ d/ N
　　鹽巴才跟薇薇姐多說了兩句話，那頭秋秋已經將小波從座位上拉了起來，他
們要離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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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怎麼了？」
1 x7 x( ?1 }) j2 t* h8 [9 l2 P
" s# x& u' V% x4 S4 s　　鹽巴一臉錯愕，小波被秋秋推在前面依依不捨地往門口移動，將出門時，小
波偷偷望向這邊，鹽巴見她手指著胸口，表情苦悶，嘴裡欲言又止，而秋秋跟大
5 E9 H6 r+ B6 x4 q! A# s家一一道別之後，對著鹽巴挑了挑眉毛，一言不發地走了「急什麼嘛，賓館二十
6 [5 J% H2 m' x; g* r四小時都開著呀。」

　　阿凱在秋秋兩人離開之後，酸溜溜地說著，惹得在場的人轟然一笑。

　　只有鹽巴笑不出來，因為他腦海裡閃過小波與秋秋在床上裸身相擁的畫面，
心頭一緊，幾乎喘不過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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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『那我又算什麼呢？』
4 N5 \  J: c* s
- v9 C+ X7 V0 W" Z, U　　鹽巴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要心情不好，那是人家的老婆，甚至老公之外也有了
4 w" ]$ }! e. U$ X情人，自己在他們之間到底扮演什麼角色，鹽巴沒有頭緒。
4 p/ [0 V' T8 r" U( w  f5 T
$ I( @0 k5 K/ N" D$ M0 y　　秋秋推著小波走了，所有的人都在看戲，只有鹽巴自覺得是劇中人。

　　「愛上人家啦？」

　　「什麼？我哪有。」
7 I+ j/ E9 E  R3 r
　　「這種事瞞不過我的眼睛。」

　　「沒那回事，薇薇姐你誤會了。」

　　「那你幹嘛看人家雙雙對對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。」
! f0 A& Z# }0 @. |
. y; |5 o* {) \6 K2 n　　「我……沒有啊……」鹽巴被說中心事，耳朵一熱，頭就低了下去。
1 V$ q9 Z5 K7 [3 q* S
　　「鹽巴小老弟，跟我講話別躲躲閃閃，告訴你，大姐我上過的床可比你搭過
的車還多。」
7 G0 @/ J4 n) G/ W
　　「噗哧！」鹽巴從沒聽過女人這麼說自己的，忍不住笑了出來，才又覺得自
己有點失禮。他不曉得薇薇姐是怎麼看出來的，但這位老大姐確實說中了自己的
心事，鹽巴搖搖頭看著薇薇姐，又是一臉無辜的表情。
( q, I6 e1 ?  o! r! E) A3 Y* @
" W/ q. e* H. W% \7 d　　「幹嘛又這樣看我，剛才的酒就算是我逼你喝的，莫非現在小波也逼你愛她
/ |- e, Q; v. ~6 j不成。」

　　鹽巴又是搖頭。
8 Q; g8 [; p$ n" e: K, y& @: ~  O) e
! N; i1 J+ _) B' U' E- U: Y　　「既然是你自己愛上的，那就沒人對不起你囉，你可以把秋秋推開，說她是
6 E# v% G0 ^2 P  T我的。」

　　鹽巴又搖頭。
, U8 T9 H8 G% T$ q* C2 Y7 F3 ^! ?% c
, d8 G; `, G5 w4 Q8 u* {6 B　　「她結婚了。」鹽巴低聲說話，就怕旁人聽到他與薇薇姐的禁忌話題。
5 s, j  q& O7 N. m& C  l
　　「那就把他老公一起推開呀。」

　　「唉，薇薇姐，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，別開我玩笑了。」

　　「鹽巴小老弟，我告訴你，這個世界本來就亂，它不會因為多了一場婚外情
而變得更亂。」

　　「話不是這麼說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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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就是這麼說。誰能力強，誰臉皮厚，誰就拿得多。而且，往往臉皮厚的比
# V0 R+ B% b, K, O- Q( v1 j能力強的拿得更多。」

- [/ ]& E6 ^& J( B　　「可是，那不是我該拿的呀。」
% F0 P, w0 Q0 o" ^$ y
　　「你這男人怎麼這樣婆婆媽媽，你不是覺得世界太亂嗎？那你難道不覺得凡
! x: |+ Z; i1 F( r: O) J# n事只管『要或不要』比去思考『該與不該』來的單純多了嗎？」
# w1 A2 B0 W8 I3 K3 @
　　鹽巴又是點頭又是搖頭，他完全不是薇薇姐的對手，只有聽她說的份，他覺
; I" j5 F- P4 I) Q+ i: F得薇薇姐說的當然都有她的道理，只是這種感情事不像商場上的競爭，哪能像她
說的這麼簡單，再者，現在面對的並不是單純的男女關係，對方已經結婚了，只
. N0 V& e( s2 ~; M: a# T: S/ k要一想到這處，鹽巴心裡就滿是疙瘩，根本什麼事都做不來。
# D: e% I. l2 w3 K+ }0 M
　　他對小波是有好感，但他怎麼可能因此去把秋秋推開，再去把小波的老公推
開，他絕不可能做這種不道德的事，也不太可能只問自己心裡「要或不要」，而
不去想「該與不該」。
2 s3 ]; G* v4 V4 g. S
　　談話間，印加左手拿著酒杯、右手摟著阿珠，眼神裡含著三分酒意走過來，
0 d( j9 @2 w1 Q5 f3 f「唷，阿珠啊，你瞧這對姐弟聊得多麼開心吶。」
0 D  }6 q; V5 ~0 X! q
- \: Q* j/ M+ p0 W% N6 N5 E- e) X% J　　「鹽巴，我告訴你，全世界就屬這傢伙拿得最多，只要他手搆得著的東西，
從不問該與不該。」薇薇姐話說完，與印加兩人酒杯一碰，乾了，阿珠隨即又將
  a6 ]1 f' `* L0 B7 x+ L! X1 k' |$ c兩隻空杯斟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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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y, L6 V! S' j0 Z  a　　「薇薇，你別在新朋友面前說我壞話，我會罰你酒喔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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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哪捨得拿酒罰我？你不是聽到我要回來，就連夜把店裡的酒都藏起來了
% z4 Q: h* ^* A$ o4 _嗎？」

　　「冤枉啊，我日盼夜想想的都是你何時回來呀，一聽到你要回來，我昨天馬
$ [7 E" K5 \6 |1 k* l* k上又從蘇格蘭進了一批的威士忌，就是要孝敬你老人家的。」
* g$ J9 r, h* K- g1 F
# n  t' F. R/ w$ C　　「哈哈哈……鹽巴，你看到沒，能力強臉皮厚就是在說這個傢伙，要跟他多
學學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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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s" s" u- L) f2 k) h$ B　　「豈敢豈敢，鹽巴年紀輕輕已經是成衣廠的大老闆，在他面前臉皮厚三個字
我是當之無愧，但我可不敢自稱能力強啊。」

　　「你別跟我打哈哈，鹽巴是個老實人，他要是在你站上被欺負了，我唯你是
問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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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Ｙｅｓ　Ｓｉｒ！」印加放下酒杯，腳跟喀達一聲，行了個舉手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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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薇薇與印加話匣子一開便沒完沒了，鹽巴一時插不上嘴，但也不好意思轉頭
就走，只好喝著熱茶，靜靜聽他們兩人一來一往地抬槓。

, B9 L4 S1 H5 `/ D& h9 T! p' Q0 h　　薇薇姐與印加聊網站，聊ＰＵＢ，聊國內外的見聞，也聊過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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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W4 z  B9 v5 [2 ?; c2 P( p# h　　鹽巴這時才知道，原來他們兩人是舊識，並不是上網才認識的網友，難怪薇
薇姐一說要回國，印加就為她辦聚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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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坐在一旁低著頭，本是該看著自己的腳尖，卻被薇薇姐的腳趾頭給吸引
了過去，她今晚穿著一雙露趾的高跟鞋，每片腳趾甲修得像橄欖似的，上頭擦著
桃紅色的指甲油，在燈光的映照下真有幾分搶奪視線的魅力。

5 u- z$ s7 L) k: e6 @7 _$ H! S　　不過，真正綻放神奇的是她的腳踝，就順著被高跟鞋拱起的腳背往上，那兩
7 N& y9 f+ W4 d& p; I寸肉中骨正散發著靈氣，做女裝的鹽巴本以為自己早就掌握了女人的曲線，但他
現在才知道，腳踝的曲線也可以美到讓人不禁要多看一眼，無怪乎薇薇姐要穿著
七分的緊身褲，她顯然對自己這神奇的腳踝十分有信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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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o& f$ T, ]& W- S1 @6 h　　「鹽巴！」

9 R: H# f, `1 g( b　　「嗯。」鹽巴趕緊抬起頭來，不曉得剛剛薇薇姐是否發現，他正在欣賞一雙
2 l) y! y7 _$ x8 m  L/ g( @絕美的腳踝。

" l; t+ R' ]$ m: X- g- o　　「你家住哪？」

　　「南京東路。」
9 F" A& N$ O) S2 `; q: E
- J0 m- N  n" K- [9 ^( L0 S9 N　　「那好，待會兒搭你的便車，我回飯店。」

# K& f6 |* r: @" a  f( b! T1 X4 m4 q　　「好啊。」

　　聽到薇薇這麼說，印加馬上給了一個懷疑的表情，但薇薇卻是還他一個沒問
4 E2 ]% h2 r3 F. N9 K+ a題的眼神，鹽巴在一旁，完全不懂他們兩個人在打什麼暗語。

　　散會了，照例由阿凱指揮交通，誰跟誰要去續攤，誰該搭誰的車回去，一一
由這開站元老安排妥善，之後他自己則是攬著阿花進了店長的休息室，在裡頭，
阿珠早就在印加的胯下呻吟好一會兒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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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薇薇在離開前順手將印加那瓶未喝完的蘇格蘭威士忌揣進手提袋，與鹽巴一
5 V2 }  ]3 O( g4 j4 Q/ b% H" b齊往東去，因為鹽巴一開始就喝多了，所以薇薇姐要求由她開車，雖說薇薇姐喝
1 Z! H) j4 O% H( |3 j( X3 s+ d" M得不比他少，但鹽巴照例是無法拒絕。

　　在車子裡他們繼續天南地北聊著，鹽巴覺得薇薇姐這個「姐」字真是當之無
愧，她確實是處處展現出大姐的風範，雖然講話時喜歡用指揮命令的語調，卻不
令人討厭，因為薇薇很維護他，也很關心他，鹽巴可以感受到的是對方的真實誠
懇，而不是無理的倚老賣老。

+ g5 w* y' V/ l$ V) l　　的確，鹽巴眼前的這位女子，舉止言談間無時不透著一股成熟自信的魅力，
- e" `4 Z) a" v/ q3 u7 f( {她講話很直，但是點到為止，她讓你明白她知道你心裡想些什麼，但是她不會拿
著別人的心事到處張揚，就像這時候，她已知道鹽巴暗戀著小波，可是並不拿此
在聚會中當話題。就只這點，喜歡隱藏自己的鹽巴，已經偷偷地在心裡感謝她。

　　不過，鹽巴最後發現了一件令他有點生氣的事。
* M1 ^8 ^( G" @
6 I6 [' p) G1 B. G　　其實薇薇這次回國根本不住飯店，精確一點說，她每次回國都不住飯店，而
是住在印加的家裡，所以飯店並沒有她的訂房，而薇薇姐也沒有隨身攜帶行李，
鹽巴有被騙的感覺，但那已經是處身在高級套房裡之後的事了。

　　「沒什麼，如果你不想跟我做愛，我們可以繼續聊天，你陪我把酒喝完再回
6 Z" u. ]+ m' U0 e去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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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\% `6 G, X, h+ q9 h) n' F　　「薇薇姐，你……」

6 z. Y! H: L$ [" N5 y1 m　　薇薇說完便坐進大沙發裡，把半瓶威士忌從提袋裡拿出來，鹽巴整個人釘在
地板上一動也不動，到底是該向前，還是該轉身離開，到底是該生氣被欺騙，還
# t/ V! c4 _  Z8 k) n( E* b  g是該高興有女子投懷送抱，鹽巴頭痛不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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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幫我拿只酒杯好嗎？」
/ l6 I# e; g7 ~1 l
% G% I/ E. j  g) q: ^. F2 q. h4 n　　「喔。」

　　鹽巴照例還是無法拒絕薇薇姐的要求，他的腦子現在幾乎沒有思考的能力，
走到了吧檯前，又為了要拿一隻杯子還是兩隻杯子在Ｍｉｎｉｂａｒ前愣了半分
鐘，因為他不知道所謂的「陪」她喝酒，自己要不要跟著喝，不過，鹽巴最後還
. y: a6 _3 l/ B是拿了兩隻。

2 W# _& _* _6 q) A; v5 C) ?- n! x　　「你要不要去換上拖鞋，我看你穿著皮鞋挺累的，順便幫我拿一雙。」
+ C) |7 t+ ], W& M/ U  x, ?, x
　　「喔。」鹽巴找到鞋櫃，把飯店的拖鞋給換上了，回到沙發邊，薇薇姐已將
酒一大一小分成兩杯。

　　「不多了，就這麼一點。」

$ ?( J$ j( |& ^& X8 l9 |! p6 Z6 Y　　薇薇輕啜一口，不像ＰＵＢ裡喝得那麼豪邁，小心翼翼的，像是怕一不留神
就會將它喝盡了。
4 m" i+ H, v1 t9 p. V
, [! |2 s7 A" I1 e9 U0 E　　她放下酒杯，彎下腰去解開高跟鞋的繫帶，也是慢慢的，先是左腳，再是右
% d# u9 J. m6 U* N, ?$ G" j腳，揉了揉有點痠疼的腳跟，然後將它們放進柔軟的白拖鞋裡。

1 i2 a; P& M/ M9 @: O1 V* ~3 M$ [: j! {　　薇薇站起身來，緩緩走向床邊，她的心跳得好快，她不敢回頭，就怕看到鹽
巴沒跟著過來，薇薇直走到床沿坐下，偷偷關上燈後轉身趴在彈簧床上，她將頭
1 C1 ]9 f# O, o7 G" d2 V埋在枕中，等待……

　　這一刻的確是漫長而遙遠，讓薇薇感覺到整個人都被剝離了，她彷彿聽到了
! ]- Q$ Z6 o9 B7 e8 I靈魂在嘲笑她的肉體，甚至開始覺得自己不是自己，一直到鹽巴解開了她背後的
拉鍊，薇薇才又與薇薇合而為一。
（五）
5 G% B, _+ X1 k$ q8 b$ ]
　　薇薇套上銀色小內褲，開了燈，點上煙，將茶几上的酒帶過來床邊，再窩回
' e# B; k0 F1 j/ W! l9 B8 h6 C" h被子裡。她平時不抽煙，只有這個時候抽上一根，而且只抽一根。鹽巴則是雙手
$ [& |* a( D0 a' I" w- Y枕著後腦，眼睛看著天花板，像是還在回味五分鐘前的感覺。

0 P2 T' v  e, L+ O　　「跟小波上過床了沒？」
8 X/ a' y2 `; h: q
　　「啊？」

: ?7 ~, n" B" w0 B　　「『啊？』是表示上過了，還是沒上過？」

  \: c: o5 `- O) V' a6 ]; e　　「沒有沒有。」鹽巴猛搖頭否認。

: }% i; R# C5 H0 g: }6 F# I# t　　「我看你功能沒什麼問題嘛。」
& d0 g/ c9 @' q, ?* Z5 q' v
　　「洒，你別取笑我了。」

　　是沒有上床做那檔事，但男人的本能反應怎麼可能沒有，只不過那些屬於動
物層面的行為，鹽巴都在暗地裡把它打消了。

# C! Y: a% k, {　　「我看你都二十好幾了，怎麼還這樣害羞？」

) c% V! a5 N* B　　「三十，過年就三十一了，個性就是這樣子，沒辦法的，不過熟了之後就不
會了。」
4 ?0 ~1 x- Y: \0 `" [
　　「交過女朋友吧。」
8 M+ N8 I9 ~( m; Z3 C# n
　　「牽過手。」

　　「真是差勁，哈……」

" m& A6 c; N. H; ?4 {$ {: U( _  W9 D　　薇薇吸了一口煙之後，像是忽然想起什麼，從床上跳了起來，「喂！你……
你……不會還是……」
9 m7 l! W4 \- d
　　鹽巴笑瞇瞇的點點頭──沒錯，今晚是他的第一次，薇薇臉上的表情相當複
) A. {. A; a  d% z! {7 y# Q2 i$ \雜，她走到梳妝台前，把才抽兩口的煙戳熄在煙灰缸裡，「小子，你該不會要我
) A& U  Q( q. {( w負責吧。」
& L+ G; R. E; O* D1 q% }
　　「哈哈哈……」

　　看見鹽巴笑了，薇薇也跟著笑開了，她放心地回到被窩裡讓鹽巴摟著。見多
  E6 E! L% ~: D( g: ]識廣的薇薇早該想到鹽巴可能是個處男，大概是酒喝多了，還是哪個地方不聽使
喚，讓她硬是載著鹽巴來飯店。
, s4 ]2 z1 {! [/ Y* h0 z
　　「薇薇姐，處男沒什麼了不起吧，我自己跟自己做也有十幾年了呀。」

9 S: G6 |% n( l* i' E5 o　　「嘖，才說你老實，你就給我翻跟斗。告訴你，每個人都只有一次第一次，
以後你就知道，你會搞不清楚第三十次、第五十次做了什麼，但你永遠都記得你
的第一次。」
- I3 d0 v8 |. v5 `
* ^1 M" P) _$ f　　「記得就記得嘛，記得你也沒什麼不好。」
' U! u" p, K! _5 C9 q0 P3 b
, R0 h+ h. T) @* G" R　　「記得我這個歐巴桑做什麼，做為永遠的記憶，第一次應該可以更美，不是
' e; C* V9 n4 |1 [9 ?( Y嗎？」
$ `# `) A3 A/ b& A; i& P
$ A5 k5 Y8 S  u( a$ l　　「看不出來薇薇姐是個有處女情結的老古板。哈哈。」
& c1 P# |3 P1 {3 L0 e2 s
　　「我不是老古板，告訴你，我上過的床可比你搭過的車多。」

& J9 t4 d  K2 M3 Q- [　　「哈，你又來了。」

9 t+ w/ q2 n. r, R) |　　「傻小子，以後你就會明白，這一路上會有多少人問起你的第一次，而不是
$ k8 y* q+ S" H2 q8 r第二次或第三次。你今晚遇上我算是不幸中的大幸，很多男人第一次給了妓女，
/ d! Q+ l8 i8 W. F很多女人第一次被約會強暴，一輩子都難以啟齒，最後只好編個故事，或是隨便
  ^) A: S4 B. e" R找一次來塘塞，騙騙別人也順便騙騙自己。」
8 q' s3 z2 H1 z: |/ e# h. B* J
4 E" h& s( l5 d　　「有這麼慘嗎？」

　　「就是。」

　　「那你的第一次呢？」

3 A; B; {" o& P, i& J　　「我？呵，給了印加……」薇薇甜甜一笑。
3 x! o5 e, n% `. Y* K7 V
) V1 P' B2 X6 k2 r7 S7 X+ n　　薇薇與印加是鄰居，印加小她三歲，兩人都是富貴家子弟，門戶相當，從小
& E' I7 n. c3 ]+ z7 ?就熟識。薇薇國中就跟著父母移民到美國，只有寒暑假才回台灣探望爺爺奶奶，
就在印加高二的那個寒假裡，他們在印加的房間發生了關係。薇薇完成在美國的
學業之後，有一段很長的時間待在台灣，每天跟印加膩在一起。
' |; N" Z2 G- }. F$ G* c
　　「……足足有兩年多，找了一大堆理由待在台灣，其實就只是為了跟他在一
' O) m' }4 k+ V2 S  J, M4 j# u5 i起。」
# J- g4 X* H! B
! b/ B5 n8 o% B, m; a2 }8 r& z　　「為何不結婚呢？」
0 k. z8 k$ v1 C. h
　　「他沒有辦法進入婚姻。」鹽巴第一次看到薇薇的苦笑。
: g. W" K6 W7 R9 E7 s$ c: V
$ n5 B1 f2 h" c! _' Y# K　　「為什麼？」

　　「因為，他要的是性，他……他簡直是性愛機器。」

　　「嚇！」
' a6 g& F/ Q, w! _3 m& |  G
　　「你聽過信天翁嗎？一種鳥類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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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W# ^; d( r3 {+ h1 Q6 w　　「嗯，跟性有關嗎？」
: L& E% w6 N+ m! i
; ]8 W6 N! ~1 \9 s1 J, X( H　　「哈，不是。這種鳥翅膀張開有三公尺寬，但身體卻只有十幾克重，它們生
8 e* J$ Y" C1 J" Y' N$ f( G' p下來就是為了要飛翔，它們一輩子有百分之八十的時間是飛在空中，不停地飛，
% g/ v$ Z1 I4 A不停地滑翔。這就是印加。」

　　「難怪他身體鍛鍊得那麼強壯。」

# e( K% P( Y- N8 ^　　「錯，如果他只是靠著強壯的肌肉吸引我，那我大可花錢去找牛郎取代他，
& Z' ~& ?: J% H' P池子裡多得是那樣身材的肉棒子，用不著與他牽腸掛肚的愛著。我告訴你，沒有
一個女人可以抵擋得住他的魅力，越是自信的女人陷得越深，因為她們總覺得可
; K. o8 }- Z3 U: i7 U* i, i+ A以抓住他，但事實上卻是不能。他有讓人忍不住要愛上去的男人味，他身上還有
; E. y  E; y# g5 n) o( V% b, E% E用不完的金錢、精力與時間，上上下下由裡到外，他是那麼的完美，除了不跟你
* ]1 E9 X2 {6 \% \5 E, H8 Y結婚之外。」
" t9 O( M1 h& x; Q& B7 N
　　「所以說，女人最終要的還是婚姻。」

　　那倒不盡然是。薇薇後來離開印加到了美國，找一個富商嫁了，也許是有點
& F8 Q' d/ M+ G6 `. S賭氣之下做的決定吧，這場婚姻只維持了一年零九個月，想結婚的對象結不成，
卻找來一個不合適的對象折磨自己，接連的挫敗讓她對人生感到失望透頂。不過
真要說這一來一往間沒有收穫，卻是有的，薇薇意外得到一筆豐厚的贍養費。之
後，她又回到印加身邊。
( U; z$ Y' T6 |
; z( [( _# C8 r* K& W7 u8 K0 O　　「這回我放棄結婚的念頭，我本來以為自己可以與他互相擁有，但互不隸屬
地生活在一起。那段日子我跟他一樣，任性去做所有的事，我跟所有我看順眼的
6 J8 N  o6 Q4 z5 E- U: d男人做愛，就像他跟其他女人上床一樣，我以為這會讓我平衡一些。
% a. w/ P' L0 D) i% E
　　「為了取悅他，我陪他一起玩性遊戲，做任何他想要我做的事，我以為這會
- F: q9 h9 c5 r5 H& Z讓他明白我對他的愛。但是，我發現我又錯了，我跟他不一樣，我不是信天翁，
我是女人，除了性之外我還需要一點別的，什麼都好，就不要只是性……」
1 A0 I9 w3 l. ]3 J- m
6 d6 n# U) v3 L; G  u/ e　　鹽巴懂薇薇的意思，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懂得，他將薇薇摟近自己，金黃的
髮絲不經意地掃過鹽巴的乳頭，他身體微震深吸了一口氣。

　　「鹽巴，你知道阿珠跟阿花嗎？」

2 Q  M  s: D% o5 s. E( m　　「你說ＰＵＢ裡那兩位辣妹服務生。」

: L$ d# ?2 s9 o5 z1 J　　「嗯。」薇薇跟他眨眨眼，露出猥褻的表情。
, `, `. \6 g2 Q; ?4 n( x3 g) W
/ s. n) n8 h% u. `1 L8 r$ I9 T( W　　「你是說，她們跟印加……」

* e9 z$ ~# n, O) b, J2 P+ A9 F& B　　「她們真的是一對親姐妹，在印加身邊已經好幾年了，印加不准她們上班穿
0 L9 ]; E: I  h6 k7 P- O3 Y內褲，你沒發現吧，印加說這樣子比較方便。」
( v" E% r. k5 h  l  I" x
( m& y2 q( ], T. Z　　「啊！」
) V. _! s% `$ c) t2 o) m
$ \5 M+ P$ h! s5 d　　「我猜他們現在已經在休息室裡戰得血肉模糊了。」
- k/ V( ^6 G$ u. w* {- T( P
　　「妳是說他們三個……」
' |6 \) W0 C& _. \3 c  ]
　　「嗯……可能不止吧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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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^: o" Y" r( K- S# u　　鹽巴瞪大了眼睛，被子下有個東西凸了起來，薇薇一把把它抓住。
9 C  Q2 j8 o% S
　　「嗯嗯，你的反應很快喔。」

　　「哈哈哈……」兩個人一起笑了，於是，鹽巴再一次鑽進了薇薇的胯間。

　　當薇薇熄掉她手上的第五根煙的同時，清晨的陽光恰巧從窗帘的縫隙射了進
8 v7 L( a# ]) K; q( i7 E3 y來，她們兩個人一夜都沒睡，聊了一整晚，也做了一整晚，鹽巴不止是第一次給
& M3 d  @, v5 B: D- l! q/ a0 c了薇薇，連第二、第三、第四、第五次都給了薇薇。
8 [% }  P% Q% k1 m  |3 i
　　到最後，根部傳來的每一下脈動都變成了疼痛，痛得他不得不停止所有的動
作，見他手肘撐著床，臉埋在薇薇的胸口，等待那股既興奮又痛苦的感覺過去。
那是第五次，痛，而且已經沒什麼東西出來了，他怕再做下去可能會出事，於是
7 {% ]$ l! c0 F$ _; I# e" A決定不再做第六次。

　　是好奇吧，從來沒跟女人上過床的鹽巴在這個偶然的夜晚初嚐性愛的愉悅，
/ Q# u/ E/ ?3 q* K4 F他發覺，手彎裡真實擁抱一個女人，跟自己獨自在房間裡對著色情圖片自慰的感
3 m. [* P' N! u6 {/ T/ K覺，簡直是天差地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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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男人絕不是性低能動物」，鹽巴感受到其間的落差，所以對這晚的新體驗
下了一個註解。當然，薇薇與鹽巴這晚不能算是單純各取所需的一夜性，也許連
9 H( w) n2 \4 q  [! d: w% q4 ?, \0 \4 {冒險的感覺都還談不上。其實，兩人網路上的交談也有一段日子，見面之後依舊
7 `2 ^0 Y" o2 _0 s- H2 P7 }  Z  \是話語投機，就靠著這薄弱的交集，使得這夜少了一點衝激，多了一點信任，他
, S# A- u' @2 [/ j$ r們因此成了真正的朋友。

　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
- Y: N! E! z! ^
　　幾乎是同個時刻，在台北市的另一間高級套房裡，另一場性愛在進行著，不
過，那裡充滿了衝激，少了信任，為的就是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。

) J9 {8 e+ ], e: W1 q  j　　秋秋在網聚前心裡就不舒坦，加上赴約途中塞車搞得滿肚子氣，好不容易小
波接二連三的電話將他安撫下來，沒想到進門看到小波身上那身洋裝火氣立刻上
; G* m! _: {. n( z衝，所以他才會匆匆與在場的網友敬酒告別，拉著小波就走，秋秋一口咬定那件
8 S- ~# a' s8 `洋裝是鹽巴送給小波的禮物，任憑小波怎麼解釋都沒用。
' Y. b; D) R  s7 I+ f2 Q: h3 ]
' m' O4 m2 ~- P; }　　秋秋直覺的猜測並沒有錯，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確實是鹽巴送給小波的禮
物，不過直覺就只能是直覺，你縱使有一百個懷疑的理由，也抵不上小波的一個
否認，秋秋真的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，她說那是在忠孝東路的服飾店買的，秋秋
不信，又是要問店名，又是要看發票，原本含著三分愧疚的小波，這下反倒有被
! d+ v# L2 t  |. m侮辱的感覺。
5 J) y" X3 D  i. I
% x- k4 r( F' E/ L" H　　「就是這樣！信不信由你！」
" B3 q7 K% ]3 U3 h* b3 _& v
0 }6 P9 s0 _2 M' Z2 f0 k- @　　秋秋火了，一把扯住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，掛在兩肩的細肩帶哪承受得了
盛怒，立時應聲而斷，秋秋順勢一拉，深藍色的洋裝頹然落地，露出一套紫黑色
無肩內衣，那是小波新買的內衣，是她特地為秋秋買的，因為秋秋喜歡紫色，小
波今天第一次穿它，因為她知道網聚結束之後，秋秋一定會帶她來賓館，這樣她
就可以讓秋秋成為看到這件內衣的第一個男人，只不過，她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在
這樣的情況下。
6 t: p) @! o$ q5 |* m+ t% q
( H6 m* Q, ~- I" f) ?0 k/ O: ^" h　　儘管是怒氣衝昏了頭，秋秋一看到這紫黑色的新內衣還是馬上就回了神，他
/ U  u! R; s0 L& s5 d3 E" p4 X明白小波的心意，他看見了，那是他最喜歡的顏色，小波將它穿在身上最隱密的
* x1 _( o7 E; H- j地方，就像自己正緊貼著她的肌膚一般，秋秋立即上前抱住她，用最深情的吻表
達了對小波的愛。小波剛開始還在驚慌中愣著，不過很快就閉上眼，並在舌尖回
% ?' A: p0 K, V- C: N3 G0 S9 w/ h7 s應了秋秋的愛意，不需思索，因為她習慣這麼做。
7 k- C, G8 @5 b- m* L$ k1 ?
　　唇還貼著唇，舌還交著舌，但不知何時兩個已盡脫了上身，紫黑色胸衣，那
4 \- e- [# V, s4 s5 m8 p7 D- L# W5 [最喜歡的顏色在哪裡？現在似乎不重要了，因為秋秋已緊握住高挺渾圓的雙峰，
& V1 D" |) x* m& _: x4 ^5 J( G手指頭在最敏感的峰頂處撥弄，小波承受不了如此的挑逗，雙唇漸漸鬆開，兩手
卻是將秋秋抱得更緊，秋秋輕咬她的耳垂，濕滑的舌唇順著頸側磨磨蹭蹭來到了
( @" X% c$ r4 Y! I0 F  A胸前，就當秋秋的舌尖抵上了乳頭，小波的十指便在下一瞬間掐進了他的背肉，
秋秋知道，她高潮了。

　　小波的雙腿夾得好緊，就像是要夾住些什麼卻又搆不著的模樣，不過，就當
秋秋的手指勾上了紫黑色內褲，緊閉的雙腿便像聽懂咒語似的自然張開了，小波
' \, m  T' e  k' |- `熟練地挪動臀部，讓秋秋順利將自己的內褲退去，因為她知道，秋秋的愛還沒有
結束，而自己淌著春水的腿間，也悄悄地向秋秋的雙眼投訴它那還未被滿足的心
! f5 _4 R. [& Q  P6 I情。
( _: V8 W8 H1 L3 k
　　秋秋進入了它，這時候，他的下半身根本不清楚有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這
( |% a. g& D7 e; ^# R回事，就跟紫黑色內褲一樣，對下半身來說，什麼顏色的內褲一點都不重要，下
; @; m$ Z- _4 N9 {: ~半身只是饑渴地需求著，同時也是個供給者；而另一個下半身也是，需求而且供
# m; K: M/ t7 F$ y& T; L# Y給。它們彼此供給動能，就像發電機發出「滋滋喳喳」的聲響，越來越急促，越
來越高亢，最後好像還混雜著呼喊聲，直到發電機冒出電流，流遍了它們與他們
全身，這才全都安靜地停了下來。

& A# c; l# a# k　　秋秋放下尚未回神的小波，走下了床舖，不經意一腳踩在「義大利名師的傑
作」上，看著深藍色的布絨他在心裡啐了一口，腦海同時閃過一幕齷齪，方才的
快意一溜煙全都不見了，只剩下嫉妒。他帶著恨意，用腳蹂躪了洋裝一番，才不
8 B0 H& E6 Z9 f, H1 A; U情願地往浴室沖澡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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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兩分鐘後清醒的小波，第一件事就是到床下尋找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，而
它這時正皺巴巴的躺在地上，原本像是繁星點點的夜空，這下成了昏暗無光的深
* g* C9 h9 T. h/ J6 q1 k  T8 u海。小波小心翼翼地拎起它，將它攤平在床舖上，她看到兩條小指頭粗的細肩帶
  I) c8 s( U% v' a4 N/ s$ z被硬生生地扯斷，光亮的布面也被揉得亂成一團，她的心好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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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h# M6 p* [& |2 G4 }* S　　她真的很喜歡這件衣服，就算鹽巴不送她，她也會想辦法將它買下來。不過
0 w4 Q9 R! O- T3 @8 j0 i. j& ~7 R現在可糟蹋了，才穿第一天就成了這幅模樣，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修好它，而且
這是鹽巴特地保留下來送給她的禮物，小波忽然覺得自己很對不起鹽巴這朋友。

　　「如果他知道我把他送給我的禮物弄成這模樣，不知會有多難過。唉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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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知道鹽巴心裡是喜歡自己的，只是溫和的他一直沒有表白，這件洋裝算是
兩人之間難得的緣份，若不是它，這份感覺說不定就一直擱在鹽巴心底，永遠都
沒有表達的機會。不過，話說回來，比起秋秋那令人窒息的狂愛，鹽巴那一丁點
溫情實在是微不足道，說是汪洋大海與潺潺溪流之比也不為過，這兩份情點點滴
滴都在小波心裡她再明白不過了，但是，即使兩者如此懸殊，今晚小波還是在大
海與溪流間迷惘了。

　　她望著殘破的洋裝流下兩行淚水，為的是洋裝的美麗，鹽巴的溫情，還是秋
, `1 U* p$ ^8 r( S# k  i秋的狂愛，小波自己都搞混了，也許都是，也許都不是。她抽涕著，輕輕撫平每
一寸被蹂躪過的絲絨，那兒曾經是美麗，曾經是溫情，一刻鐘前也曾經是狂愛，
但現在似乎什麼都不是了，看著手指撫過的布絨又瑟縮地蜷起來，小波哭得好傷
心。

　　忽然，半空中出現一隻大手將攤在床上的洋裝猛地攫去。

& B. z$ g5 [0 y& [% j* T( L/ v+ Q　　「啊！」

　　「你還在哭！你哭什麼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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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不要這樣，這是新衣服……」
+ E3 D  G1 z, I% [2 H4 @5 o
0 H- v9 O6 q& E: N1 [* h+ L　　「新情人送你的禮物嗎？你心疼是不是？」
* s* U' t  u3 X; V6 \7 f
2 Z" U1 f+ c" H1 B　　「我沒有新情人，是新的衣服，拜託你不要將它弄壞……」

( g' `4 C' A. R) S: \; x5 ]　　「你愛上他了對不對！人家送你一套洋裝你就愛上他了對不對！」
1 x- H# u- G# o4 B  s
　　「我沒有，我真的沒有。」

* B: L6 e: S  T8 A6 I0 ^* W2 s　　「這種洋裝我也可以送你，弄壞了沒什麼了不起，街上多的是比它好看的衣
服！」

　　小波哭著搖頭，她真的不是因為這件洋裝而喜歡鹽巴，甚至她也不確定自己
是否喜歡鹽巴，她只覺得這人是個貼心的好朋友，如此而已。
/ Q' S5 R, v# U, o, E- {: f
　　「你以為你騙得了我，我早就覺得你們有問題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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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跟他真的沒什麼，我們只是吃個飯而已。」

( p! o+ R, m0 l　　「吃飯？你跟他還去吃飯！」

　　「……」小波背脊一涼，她知道自己說溜嘴了。

　　「請你吃頓飯，送你一件破爛洋裝，然後你就跟他上床對不對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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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波越是否認，秋秋就越覺得其中有什麼隱瞞，小波越是想解釋，秋秋越是
產生更多的連想。
2 ?- C, s4 L( h$ J5 J
7 n0 l- M' A( A, I5 B) K. m　　「我們沒有做什麼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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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有！就是有！跟妓女一樣！誰給錢就跟誰上！」

　　「你……怎麼可以這樣說我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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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就是賤！賤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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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剛從浴室出來，洗得赤條條的秋秋口裡鄙夷地咆哮著眼中佈滿了血絲，見他
兩手一扯，深藍色的洋裝再次在小波面前眼睜睜被撕裂，小波驚呼一聲，嚎啕大
6 Y. H% p8 M9 g/ a( k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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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R, ^  d) u8 [4 l, y# B) _& r5 `　　剎那間，美麗、溫情與狂愛徹底被摧毀，絕無修復的可能，小波裸著身體跪
6 V, a! {7 l  h  M# `8 a9 {1 m倒在秋秋面前放聲狂哭，就像是失去最愛一樣，秋秋哪知他這一扯同時扯破了小
/ I. Y3 o! U( l3 t( z波心愛的三件寶貝，他只看到小波為洋裝不停的哭泣，心中的怒氣便一分加一分
; r" h$ ~* \( @% i" o( J1 U地上升，他沒有想到其他的，直認為小波是為了鹽巴送給她的禮物傷心。

　　「哭！你再哭！就為了那男人！就為了這件爛衣服！」

8 W; v3 _( U6 C. L1 a$ G7 M5 S( j　　秋秋竟想到小波跟鹽巴做愛的畫面，頓時怒不可遏，他把洋裝摜在地上，拉
. g3 `/ U; {) n  S2 A7 m起小波將她推倒在床上，全身赤裸的她毫無招架之力跌在被枕間，秋秋像是一頭
+ z  o& T) m- r. w1 `野獸欺上了小波，用身體壓住她架開她的雙腳，他要用最凶猛直接的方式證明自
! O: _0 }( I+ K( R6 L8 c己對小波的擁有權。

5 f- {9 K+ j) W" R) y* p. M　　小波還在不停地哭泣，整個臉被淚水氾濫涕泗橫流，但另處卻是乾得一滴水
3 q: |/ P8 C; c. x& g4 j: a也無，秋秋的每一下抽動都是刺痛，痛進了她的內心深處，她呻吟，為的是來自
6 |& J4 Q/ g' T  P2 x& X6 P5 B+ `" r肉體的痛，也為了來自心裡的痛，只是她沒想到，越是呻吟秋秋越是興奮地猛烈
抽插，小波無意間滿足了男人的征服感，她想要停止哭泣卻是沒有辦法。而且，
) ^8 Q! u/ m3 I) U8 j2 _這時的秋秋要的還不只是征服，他不僅要證明佔有，還要從蹂躪中得到心理的補
償，他翻過放棄抵抗的小波，刺入了秘境中的最秘境。
5 y9 F+ \' X* r8 c! k/ v
) h" q; _$ X& u; l+ Z　　「啊～～不要，不要，啊～～～」

- M1 G) \" Y) M, e) f9 b/ B; E% @" Q　　小波立即感受到一股撕裂的劇痛從脊椎最末端直傳腦髓，她痙攣，她哭泣，
她哀號，不過秋秋並沒有因此饒恕她，他還在不停地推進，直到將所有的惱怒猛
地灌進小波那刺痛的傷口為止。
) V  z) \, [( ]& c; D
2 o) M; m: z4 a5 w2 K: r. ]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（六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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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裡是一所歷史悠久的高中，學生清一色是男生，校內許多老師跟這所學校
一樣的有歷史，大多是上了年紀的老先生，少部份是女性，像小波這樣年輕的女
老師則是少數中的少數，年輕嬌柔的她看起來就像是個誤闖男校的女學生，走在
校園裡往往讓人替她擔心。

4 ^2 A! D* S7 b; G1 Z2 s0 G) \9 x　　從某些方面來看，小波跟這座校園是有點格格不入，至少對某些老學究而言
) ^) Z9 b- K: f. A是如此，她負責的是國文課，教學活潑而自由，加上年輕清新的外型，使得她在
' o: y0 C% s! Z3 T9 i- z/ i短短的時間之內便成為男學生們最喜歡親近的對象，這看在那些資深老師眼裡確
實很不是滋味，「這裡是學校，可不是交誼廳」，老學究們是這麼認為的。因此
8 @- Q% i9 p/ i. m7 D4 r6 q小波，學生們口中的江老師，在同事間的人緣並不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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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l: _2 ]% q6 U) q8 R$ k' x　　唯一稱得上朋友、能多聊兩句的人就只有生物科的李老師，她們兩人同一梯
進學校，同樣是年輕女性，同屬於這團體的少數民族，讓兩人有比較多的共同點
因而成了朋友，不同的是，李老師的父親是學校的教務主任，照著教務主任的面
# _# j9 U9 F/ x/ H* t1 t# N; N& r子，老學究們對這位後輩也就多給了些庇蔭，少了指指點點。

' @) s8 e. d; Z6 G) Q8 Q　　今天，小波又請假了，小波自從跟秋秋交往之後就常請假，今年的休假早就
- m* u( V, K/ P! l: @0 w2 i在上個月都用光了，今天請的是病假，她真的是生病了。她全身肌肉是痠痛，下
1 Q: B0 i" Z% o8 K6 M- ~腹部是陣陣的抽痛，胯間是撕裂傷的刺痛，頭部兩側是因為失眠而脹痛，兩眼哭
* f; u; B5 g* I9 V5 Q' ?8 d' t  }得紅腫腫，瞇成了一條線，身體熱烘烘的像是發燒。

$ a  [' |" G/ @& y# a* }$ I　　她吃了幾顆止痛藥，身體的痛是稍微緩和了，但心裡的痛卻是無藥可醫，秋
秋剛剛打過電話，可以感受到那頭沉重的悔意，他不斷解釋自己的行為，不斷示
9 C8 r! |1 N7 R) `愛，不斷道歉，不斷詢問小波的傷勢，以及回家之後的種種，不過小波不發一言
只是暗暗啜泣，秋秋的愛恨如此強烈，小波覺得自己實在無法承受，話筒裡傳來
的聲音她一句都聽不下去，一片嗡嗡作響，她按掉電話，坐回沙發裡背脊尾端立
刻又傳來一陣痛，彷彿在提醒她昨夜的種種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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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o0 I+ f1 {% i2 \8 k9 Q9 Y  t　　小波昨天回到家已經半夜三點，洋裝的肩帶斷了，胸口也被撕破，頭髮散亂
) @+ ~" j( U" ?眼神呆滯，她這時若是走進警察局，秋秋肯定會被當做強暴犯抓起來。不過她當
然沒這麼做，她回家了，偷偷摸摸的就像之前的每一次約會晚歸一樣。
  k$ s4 b2 h1 P  t- s
$ F* I. j9 z6 `3 f　　老公睡了，小波走到床邊，手一鬆洋裝便滑落地上，剩下紫黑色的內衣，她
臉也沒洗，頭也沒梳就鑽進被窩裡，進益睡夢中感受到小波上了床，於是翻轉身
去背向小波，就在潛意識中挪動空出小波的位置，他平時就是這樣睡的，現在也
/ L; T; j  ]& N# Y8 }是。
2 E0 I$ \0 Q& X
3 V% d" K- [9 ?, ^( s　　早上醒來，小波就知道今天的狀況是沒辦法到學校去了，她把頭矇在被子裡
# I1 p9 d! w4 ]不敢給老公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。
- L+ J6 F3 `0 _# N: H/ P3 \) @6 J
　　「幫我打個電話給李老師，說我身體不舒服，今天請病假。」

9 p6 r+ H# i& n$ V, ]9 e0 _; |1 P　　「喔。」

　　交代了請假的事後，小波迷迷糊糊又睡著了，等到再次清醒進益已經出門上
班，她掙扎著爬起來，勉強梳洗一番，回到房裡，看見心愛的洋裝披在梳妝台的
椅背上像垂死的黑天鵝，完全失去了生命的光澤，小波想起前夜不禁悲從中來又
6 [( W, ]! e& J' m+ [3 z! b哭了一場。她輕輕將這洋裝折疊，盡可能將破損的部份隱藏起來，然後將它放入
- _3 [5 x) m" t3 G1 R1 h5 p& O* ]紙袋中。
4 z9 C4 E; [8 R9 [# g
　　掛掉秋秋電話後，這火爆浪子又打了兩通，小波不想接就讓手機一直響著，
人呆坐在沙發裡不知過了多久，當電話又響起她才回過神，看看來電顯示是李老
師打過來的。
- E2 b  L; W7 [4 O
  o, d/ N- q' D+ X  C4 D$ q　　「心波，你生病啦。」是不確定的語氣。

　　「嗯，全身都痛，好像感冒了。」
+ \. B# R/ w6 c
　　「啊，你的聲音怎麼變成這樣子，聽起來像鬼一樣好恐怖，去看醫生沒？」

　　「還沒，我想休息一下，明天應該就可以到學校去了。」
% q* E1 `# ^' ~  D0 Q; V- c& c" y
7 \( N7 ^, E. h5 M  U* B- c6 z　　「我中午幫你送吃的過去好了，想吃些什麼？」
0 Q7 z1 f' u; h
% P& Z3 v( P) E0 j　　「好啊，那你買塊批薩我們一起吃。」
1 w5 X& Z( Z! H* p1 I4 T
& p% j( \/ v; I% _7 w' ^! c　　「沒問題。」

　　接到李老師的電話問候，小波心情好轉了些，中午時分李老師提著批薩飲料
. R+ @+ s: F5 R3 v9 y大包小包來到小波家中，手彎裡還抱著一大捧花。

　　「哇！你真是來探病的啊，買吃的就好幹嘛還買花。」

　　「我哪跟你這麼濃情蜜意呀，這花是送到學校來，我幫你簽收的。」

　　「誰送的？學生嗎？」
& N0 u: k  V, \, @
　　「好像不是，卡片上寫著：給大海臂彎裡的小波……」李老師故意退後兩步
躲開小波，再從口袋摸出一張卡片照著上面的字唸。
' }$ C& e. e- ?$ {
) Z- F) u8 \$ v- p　　「啊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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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s/ a8 u) P; Z4 C8 q  i" C1 f' y; C2 S　　「嘻嘻，什麼叫做『給大海臂彎裡的小波』？這是誰呀？我可以幫你拆開看
. F4 I* B( p1 _# S; v, \: l看嗎？」李老師作勢就要拆卡片。
6 d0 y% T+ C6 a+ F
9 P" z6 \; N5 s& b5 t: U* `　　「不要不要！」
4 J4 F& |0 j. h% S* c2 b
. k* b! D" a4 p& [　　小波知道那是秋秋送的花，她急著要去搶李老師手上的卡片，人從沙發跳了
起來，不過忽然間腳下一癱，整個人像是軟掉的皮球一般跌在地板上。
- |; g9 B* h' S' y. L! L
　　「唉唷，痛死我了啦……」

　　「啊，對不起對不起。」
7 |9 W1 g  R  ?; w$ F
- n/ m) s5 V7 M( S　　李老師趕緊過去將小波攙起來讓她坐回沙發，才一坐下小波尾椎傳來刺痛，
; E3 n1 z  F* b% E又是「啊」的一聲。
7 n( B$ y+ ?) i; W3 F* g
( M' V" T3 m+ s# z  m. o　　「我看你前兩天還好好的呀，怎麼就變成這副德性。」
' X/ s/ [. r. }7 \5 I2 {
: z- Q& i$ E& h8 A4 b' C　　「我感冒……」
" J9 D0 z/ Z7 Y! r' ], e; T  W+ e
　　「是喔？你看看你，站也站不住，坐也坐不穩，眼睛哭腫成這樣，聲音也都
( _7 D; A# ^" ~啞了。心波，你到底是怎麼了？」

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「這送花的是誰啊？」李老師將卡片還給小波。
2 |$ r- E% M& O: n6 t' a4 O
! I/ g9 N5 f; w) s　　「朋友……」
2 W4 g+ H2 Q; M! U, k
　　「朋友？跟你的『感冒』有關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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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D# U) r: O7 a8 V- Z# h　　小波搖搖頭，欲言又止眼眶的淚水則早已控制不住。她說無關就是無關，李
# ~, c1 q' a2 y- O0 m老師看小波那麼為難也不忍再追問，她靠過去拉起小波的手，拍拍手背。

　　「好了，不提了，我們吃披薩吧。」
0 i  Z2 k, ~4 s2 R6 Q+ L  \( e$ A
  G3 N4 f; a: G4 D　　「嗯。」
8 l- x. o& T8 D  S6 _' t. J
　　李老師的父親是學校的教務主任，母親是音樂班的鋼琴老師，從小就生長在
傳統禮教的環境之中，塑造了她嚴肅的道德觀。小波心想，要是讓她知道秋秋的
; f) j" F- i9 |( x& F事，肯定要失去這朋友，這件事絕對不能說。但不巧的是，這時候手機又響了，
正是秋秋。

2 ]* Q) r. i# l　　「小波，拜託你不要再掛我電話了，你聽我說。」

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「小波，你知道的，我實在是太愛你才會這麼做的，我也是很痛苦呀。」

3 |% [5 n* r0 X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「你還在生我的氣嗎？」
# n. `! T' E& G! E3 E1 [
& N- v9 X) R8 h. F　　「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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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_' W" ?  ?9 ]1 F* l) n' o　　「小波，你還痛不痛，有沒有受傷？」

　　「……」
5 b, G6 ]" b5 v7 D! T+ c
% }5 R1 E  Q2 B  t! b　　「小波，我知道我錯了，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對你了。」

　　「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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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p/ z. ?+ l7 w5 s7 p　　「小波，小波，你有在聽嗎？你不要不說話嘛，你有沒有收到我的花？」

; p: B+ o0 ?; c4 }0 S　　「嗯。」

3 _- h  l' b3 ^' U　　「那是我今天早上特別到花店挑的紅玫瑰，很美吧。」

. L6 G. b2 b+ i7 y( s' c6 F; o. g　　「……」
6 g- E. [$ ^& U
) F0 c4 Y3 z. }; Z6 F　　「小波，晚上有沒有空，我陪你到百貨公司挑衣服好不好？我買一件更漂亮
的洋裝給你。」
, e" C, T) W0 \3 A$ t
　　「……」
1 J0 O" K* \# X2 \* h
　　小波聽到這裡不聽話的眼淚決堤般的流落，她再度把電話切掉，心情又回到
0 D5 u) N4 r$ u昨天晚上。

　　李老師放下手中的杯子，她不知道該怎麼辦，只好陪著小波一起傷心。事到
/ P0 P7 t! D0 J* I3 U如今也不好再對李老師隱瞞，小波終於還是跟她說了一些秋秋的事，除了昨晚發
  T( i( \6 P: T; p$ J# Z/ X. l生的之外。

　　「那你要離婚嗎？」這是聽到外遇的第一個反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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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絕對不會，我很愛我老公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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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`% K, Z; x* r; V8 [+ W* K　　「可是你怎麼可以又愛另外一個男人呢？」
6 `$ f8 `8 u6 K: F9 l! y# g
　　「我沒有……」

　　「這樣子是不……好的，不是嗎？」
  a1 f6 r6 j, R  d
% G0 ~  o9 U  P2 K8 |* E$ c# h　　她本要說「不道德」，想到主角是自己的好朋友，於是趕緊轉口。對於這段
7 k' a; D4 M# Y& i: T9 p感情，從頭到尾小波只是接受，經過昨晚，她確定自己並沒有愛上秋秋，她只是
) T* T" M7 b- z2 h! @愛上被追求的感覺。
1 e6 U7 v; L: V
6 e2 P# g* A& @* \　　「那就該拒絕呀，這樣子會傷害到你的婚姻。」
3 b( }( s8 w! T4 G$ }
/ [5 e  U+ c# n　　「我知道，我會盡力的。只是他真的很愛我，讓我很難拒絕。」
* m% c1 }( n$ E5 p- X# \0 T
　　「而且你要想到，這是……這是違法的……」李老師這回找不到替代詞只好
把話說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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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違法？是「通姦罪」嗎？小波搖搖頭，心裡苦笑不已，她想，單純真是一種
幸福，可惜自己好像有點回不去了。

　　小波不想再談傷心事，經過一夜的折騰早餐也沒吃，到了這時候她的肚子已
- U0 c2 k- U' V5 v! F+ x經咕嚕咕嚕叫了許久，攤開在桌面的披薩是她最喜歡的食物，李老師知道她愛吃
( r: W, x1 \: k1 c- e- v( n& t# K所以特地帶了一個大的，海鮮口味，撇開昨晚的傷痛不談，跟李老師這樣的午餐
  L# n* N9 ^( Z" X小聚其實是蠻輕鬆愉快。

　　「對了，你上次不是說有一位朋友開服飾店，什麼時候帶我去呀？」
$ `; O  x  m; v& b! p
　　「是啊，他店裡的衣服很適合我們在學校裡穿。」小波一說到衣服就眉飛色
0 u1 r" n4 o0 M: Q! b# q舞。」

　　「就是你上次穿來學校的襯衫嗎？」

& A! i2 ?* j) P& _" B" i( ?. z　　「對，那就是在他店裡買的，你跟我去，他會給我們打折，很便宜唷～～嘿
嘿……」小波腫著眼笑起來好詭異。

　　「這麼好的事，那你一定要帶我去。」

; B1 I( ^' z. y$ R　　「他人真的很好，而且，除了店面之外還有自己的工廠，衣服好多喔。」

　　「是哪裡認識的朋友啊？」

　　「是我們網站上新來的網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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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y0 U# Y/ |1 S. B2 j　　「喔，是網友啊。」李老師的聲音沉了下來。

　　她心裡想，怎麼又是網友。她有點後悔要求跟小波到服飾店了，覺得這樣子
扯來扯去交往會變得很複雜，至於為什麼會變得複雜她也說不上來，大概是對李
* I% b4 P8 t; {% V7 a/ Q老師而言，「網友」這兩個字帶著太多負面意義的關係吧。

　　小波接下來幫鹽巴說了許多好話，不過李老師始終抱著三分的戒心，沒來由
5 ]$ ?1 V  b: ^的戒心。小波真有股衝動要把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拿出來，告訴李老師，「你
看，他人真的很好，這就是他特地為我留下來的洋裝」，只可惜這件傑作已經毀
了，她沒辦法這麼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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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波心想，就只是買衣服罷了，何必考量那麼多，網友也是個朋友呀，不過
是從網路上認識的，就像從學校裡認識，從宴會上認識一樣，又不是頭上長角背
上長刺，幹嘛那麼排斥網友呢。

) B' J8 W# t; B! X7 F6 X7 P　　李老師既然興致不高，小波也沒想勉強她。反正自己現在這副醜樣子說什麼
也不能出門見人，就算李老師要去鹽巴那兒，也得等一陣子，等小波眼睛的腫消
; y" d$ D% _+ x了，等心情平靜了，等小波想清楚如何跟鹽巴解釋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為什麼
會變成這樣子，才能再去鹽巴的店裡找他。

　　不過話說回來，就算小波帶著李老師登門造訪，鹽巴現在恐怕也沒空接待她
) E* i: y7 v5 Z4 w! }! r0 U6 m們，他跟薇薇正打的火熱，自從那一夜起，鹽巴就迷上了與薇薇做愛的感覺，因
% X( k% ~( k7 k& t" r* \8 n( c為薇薇的性經驗實在是太豐富，她總是在鹽巴剛熟悉節奏的當口就換新的花樣，
攪得這位在室男神魂顛倒，樂不思工作，整天與她兩人廝磨。

　　今晚，他們兩人在鹽巴的店裡。
2 r- \/ P9 x' u1 X4 S& c8 R
% @, s' ]- M9 e: ?( _3 b0 |7 K　　「我要離開台灣了。」

3 U( {( M; Q3 i3 V: C　　「啊！你要回美國了？」
' M; P# A/ `& _: P2 g1 b
% X' l8 T4 Z* W3 y* w  F　　在辦公室裡，鹽巴斜靠在辦公桌邊緣，薇薇雙手從頸後環抱住他，兩腳踩著
( C0 k6 Y0 X" n8 _: _  b: X2 M$ }3 {桌緣跨在他的腰間，臀部帶著身體有節奏地擺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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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是回美國，要說是去美國，回台灣才對。」
2 Z  @! |2 z0 H0 J2 T/ @
　　「喔，還不是一樣，什麼時候？」鹽巴已經數不清這是薇薇姐帶他做的第幾
種姿勢了，這時兩個人的重量都加在辦公桌上，晃得天搖地動，卷宗紙筆散了滿
' O1 n5 y/ B4 x3 z1 n, G% `9 o% I桌滿地，抽屜一開一閤地打著拍子。
: I) t$ I0 f/ N0 n% y0 B* T
& G( ]6 ]0 R, i) y; e7 D8 A　　「後天晚上……」
( v* c8 C" C! B) f( [
　　「嗯……」
+ ]' |3 o3 Z+ O% w, D! Q7 |. M1 f
0 p! S9 n7 H! `* e/ F- Z　　「……的飛機……」

6 v. V0 r4 f: J1 Q' f2 e　　鹽巴腳下要挪移步伐調整重心，腿上還要使勁頂著，手掌則是牢牢抓住她的
腰，就怕一不小心給滑了下去。

　　「這麼快啊……」
+ N; I! h# [* N
: o9 N) ^3 P+ ]" j, b6 Y  n0 [　　「不快不快……唔……已經好久了……」薇薇嘴裡說是不快，下半身卻是越
貼越緊越扭越快，她讓鹽巴深深地埋進來，沒給他有溜出去的機會，桌子劇烈搖
晃，抽屜拍打的聲響也越來越大，一副快散了的樣子，鹽巴聽了這聲音不知為何
越是興奮，覺得全身每個部位都在充血。
  `' I' o; v! Z# R2 T0 ~. ]
! S6 Z5 j& i$ j$ v! p5 p0 |7 C　　「嘟……嘟嘟……」是電話。鹽巴反射動作就要伸手去接。
' N5 X) S4 K8 Y) N
, P. `8 h! Y: K0 x* E' E6 d　　「不許動！ＭＹ　ＧＯＤ……唔……唔……」

9 l$ {1 i$ p! H/ Q1 H　　「嘟嘟……嘟……」
* \5 O- F3 |' G2 t
　　「喔！ＦＵＣＫ！Ｕ！」
6 _1 o: e; ?  K9 [6 _) o% X
# b( O! @4 @, M　　薇薇一腳把電話踹下桌子，匡噹一聲，話筒脫開，話機也不再發出聲響。臀
& }7 _/ J1 d, l$ S: O部還不間斷地扭轉，拼了命似的在磨蹭。
) c# V5 L. O" z
: t; Z% \& \2 g( k( S5 m　　「唔、唔……」

% _: W9 z8 J8 v6 w% D* u　　「喔……喔……我要出來了！」
  q! [! ~$ H1 s& N) c9 @
. [( R4 g) P- F. S" ]5 j　　薇薇頭頸後仰，讓大波浪的長髮懸在半空中擺動，貪婪地享用著快感。全身
充血的鹽巴脖子上爆出兩道青筋，他快撐不住了。
" [- z  y0 y. T' f4 P
' n/ f( g/ m3 i- v% D- O. L　　「快！快！ＯＨ！ＧＯＤ！唔！喔！」是叫鹽巴快，還是要自己快，薇薇也
分不清了，嘴裡唏哩呼嚕不知喊些什麼。

　　「啊～～～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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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最後，兩人在一片呼嘯聲中同時到達頂點，至於紙筆、卷宗、快散掉的桌子
還有被摔裂的電話，他們都沒空理會，不過之後，當鹽巴重新拾起電話機時，彷
彿聽到話筒那端傳來掛掉電話的「喀啦」一聲，他愣了一下，再次確定電話機只
2 i' V& B0 `- d/ S4 |9 P是外殼裂了，話筒嗚嗚的聲響跟平常一樣，並沒有壞。

　　這下慘了，「電話接通了嗎」，「是誰打來的」，「對方聽到剛才發生的事
7 v+ f. \( q8 X1 W6 d0 k了嗎」，鹽巴心裡冒出一堆問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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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V7 D, F0 y  z, E9 ~) c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（七）
0 \% g+ I8 W1 ?4 c1 O1 y; \4 k- A
4 p8 i' O& A) e7 l　　小波：「居然在網路遇到你，真是稀客呀！」
9 [) [& C  A9 e" j4 Y
　　鹽巴：「是啊，最近比較忙。」

1 \3 y+ q6 t  ]1 y9 e) d3 a　　小波：「打電話到店裡你都不在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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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w- ^! s( i& N& p* D! I5 p5 |* H　　鹽巴：「啊？真的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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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想起昨天晚上的電話，『該不會是小波打來的吧？』他想，如果真是讓
小波聽到昨晚跟薇薇的最後一段情節，那就糗大了。

1 f1 Z! e% K% ]) J　　小波：「每次打去你店裡都是助理接的，打你手機你又不開。」
3 `! W7 Z, L$ I/ u# ?, _6 F
5 W+ V5 t7 B  @8 r* _　　鹽巴：「找我那麼勤做什麼？」

　　小波：「想你呀！」

　　鹽巴：「呵，少來，八成是缺衣服了才會想到我。」
  u8 }* M4 V3 I6 n- g; c
4 Z, o) x* {' S4 h' \$ U　　小波：「啊，怎麼被你猜到了？我要帶朋友一起去，你要打折唷！」

　　鹽巴：「沒問題。什麼時候過來？」

　　小波：「明天晚上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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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明天晚上鹽巴要送薇薇到機場，哪有空接待小波他們，鹽巴不想告訴小波實
4 B+ s( @+ T( ?/ h/ `情，而是想另外找個理由改時間。這個動機倒有點奇怪，薇薇姐嚴格說來不算是
女朋友，小波更不是，『為什麼要瞞著她？』鹽巴東想西想就呆在螢幕前。

　　小波：「喂！睡著啦？」

　　鹽巴：「明天我媽媽要上台北。」鹽巴下意識地打出一排字送了出去。

( p) v9 f: a9 Z. J6 A　　小波：「那後天囉！」

　　鹽巴：「後天我媽還在台北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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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L4 r( o# b- y　　小波：「喂，你好沒誠意喔！」

9 m/ N$ g/ r5 n　　鹽巴：「我媽很囉嗦，你們不會喜歡看到她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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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|5 t, M1 J$ {1 y　　小波：「不管，我們明天就去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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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v( @) d) A- w1 G$ {! }　　鹽巴：「……」

　　一陣討價還價，鹽巴好不容易把時間挪到後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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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M8 U0 N  L& G, s/ \　　鹽巴的媽媽真的是要上台北來，就是後天，鹽巴接到媽媽的通知，說她這次
% U, l# B" M0 i% J; `1 N上台北將會帶一位小妹在身邊，那是鄰居金水伯的女兒，翠蘭，也就是她想要鹽
巴交往成親的對象。她三番兩次催鹽巴回家相親，鹽巴總是找理由推辭，老媽終
& L' l; P0 d8 o* l0 S, N; k  }6 R於再也忍不住，只好讓翠蘭上台北，說是要帶她來台北遊覽玩耍，其實三個人都
  V& A3 n! t! x9 N/ r  T4 O/ B心知肚明，這是別有用心的安排。

2 G4 P( f, G( y1 n6 ^! `　　還好薇薇是明天離開，要是班機在後天，鹽巴恐怕最後還是會放棄送她去機
場，因為鹽巴很怕媽媽，不是怕她兇，是怕她囉嗦，管東管西任何一點芝麻綠豆
的小事都不放過，更麻煩的是她老人家想像力十足，要是讓她知道鹽巴送一個大
他十歲而且是離過婚的女人去機場，鹽巴包準三個月沒清靜的日子可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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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只是一趟車程，有這麼嚴重嗎？」

% g# l/ P+ I, P5 m. D  w　　「唉，薇薇姐你有所不知啦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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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載著薇薇在下著小雨的夜晚往機場去，開車的視線不佳，他不敢開快。

　　「還有更嚴重的哩！」

* m( x5 b5 B3 I# Z0 t. X* f　　「你說相親嗎？」

0 Q! `0 V3 a5 p5 d9 }" r6 _/ R　　「是啊，多尷尬的場合啊！」

　　「對方不是你的青梅竹馬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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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才不是哩！是小時候的鄰居，我上台北唸書之後就沒聯絡了。不熟不熟，
完全的不熟。」

! z% l" R, a$ k　　「就是不熟才要相親不是嗎？」
! Z- W. m5 H) I: Z7 \- {
; u2 z/ m# a8 g3 J; c4 L　　「話是這麼說沒錯，不過你想想看，兩個素不相識的男女面對面，擺明了問
對方要不要跟自己結婚，這不是很奇怪嗎？」
2 K) T$ `6 v' x: O( I
( n. f* f+ O% r0 \3 ]+ w, R　　「哈，相親不是這樣子吧？」

　　「不然呢？薇薇姐，你有相親的經驗嗎？」

, i+ i, U( Q5 ^* A　　「我？你說我的個性需要相親嗎？」

8 Q" g7 i7 L4 q" ^4 [" n& }　　「哈哈哈……」薇薇此話一出，兩個人笑成一團。

. T* k) J% \  r! n　　鹽巴在昏暗的街燈下找到了交流道的入口，小心翼翼地轉上高速公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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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?0 ~; g) j- ]　　「我看你最近真是走桃花了，說不定坐在公車上都會有人自動過來幫你口交
呢！」

' w9 ?; }9 l+ A4 f　　「哈哈！薇薇姐你別那麼誇張好不好？好像我是個花心大少一樣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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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小兄弟，我說你走桃花是瞧得起你，桃花這種東西，不是每個人都走得起
的。」

　　「是嗎？『桃花』聽起來不像是恭維的字眼呀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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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a# C  U. e( ]' Y- i　　「唉，說到這個你就懂得太淺。不管是男人女人，能夠走桃花就代表他還有
) N7 o1 w7 q5 n8 P; F. Q幾分魅力，潦倒的窩囊廢是沒本錢走桃花運的。」

+ w3 v, }2 T. ?& p7 K+ r1 b　　高速公路上車真多，在雨中走走停停，鹽巴的大車子顯得有點晃。
1 |- @4 V- S7 G6 B  [) H
　　「你是說我有女人緣嗎？」

! ~1 u( D4 R6 b: z9 f　　「說女人緣是比較籠統，應該說現在的你有吸引女人的條件。」
8 l0 W, L. q  E" q! _
　　「還好吧，我到現在都沒有女朋友啊，這又該怎麼說？」

6 U1 R% p: X3 ~) B8 h0 X　　「那是沒機會，一個人只要有條件、有魅力，機會一靠近，自然就會爆出火
花。」

　　「呵，你講得容易，我自己倒不覺得。」
. e* L0 l& e2 M- [; O7 l
, W3 ?* f0 W+ i5 F# v7 S) e　　「男人吶，我看多了，眼睛一瞄手指一掐就知道這個人有幾兩重。」
3 Z1 ~! F& G4 M5 G: z
　　「是喔，那我有幾兩？」

　　「我看看……」薇薇伸手往胯下把去，害鹽巴嚇一跳隨腳踩了煞車引來後面
- z( [( p' m# l0 K" d" D0 j: W. a5 P車子一陣喇叭聲。鹽巴轉頭看薇薇正淫蕩地笑著，手還在褲子上搓揉，沒打算離
開的樣子。

　　「你放心，我的小寶貝，秋秋不是你的對手。」
! c# ?6 m; Y9 b- U8 k
$ ~" m7 E) R& [0 C1 V! e' Q　　「你怎麼知道？」

4 Z$ E6 \, k) X6 S& u( x8 Q) W　　「我不是告訴你了嗎，大姐我上過的床比你搭過的車多。」薇薇露出詭異的
眼神。

7 m5 ^; y, _) T' z: u+ D: `　　「呃……你是說……你跟秋秋……」
9 T; \$ `9 x; x$ {6 K* f
. i* j0 G3 M' c　　「是的，我跟他上過床了。」

　　「哇！」
4 X+ \( R9 e& _  y+ h0 o
" g# N; ?; m# Z$ i　　這時薇薇已將鹽巴的褲拉鍊拉了下來，黃色內褲滿滿的鼓著，看上去像是一
8 z+ v9 ?9 A4 h$ n& _3 z隻將要破繭而出的蟲身。
0 I+ h( E' l, W1 a5 D7 u) N5 U
　　「呃，薇薇姐，我們在高速公路上……」
, u, j! Y. M. f3 w8 V
7 _3 {2 H% Y$ S　　「男人有三分之一的魅力要靠這傢伙。」薇薇沒理會鹽巴的提醒，輕撫著鼓
! V' H0 d: {8 n( r3 l. I起來的內褲繼續說：「秋秋上下長得沒你好，年紀老你七、八歲，體力比你差，
4 O4 J+ |* v% y0 g重要的是他開的車遠不如你，加上身後一個老婆三個小孩，你說他哪一點勝得過
/ p: m* ]7 D( g4 r( K8 V" w你鹽巴小老弟呢？」
! n# T, O; q! z" {% R% g# S- R- u
$ r. ^  b9 Q6 B9 y3 j0 D　　「干車什麼事？」
+ w& a. Q8 Q" I% O0 y! A3 u
　　「當然不是直接跟車有關，但是你要知道，在某種程度之下，車子代表一個
8 s* U  @) ]4 k: B6 {' S% d9 o男人的財力跟品味，好車就是好的財力跟品味。女人未必愛鈔票，但是你開著名
1 J. Z& o* A; s6 D3 P& y' C8 S車載她上高檔的館子，進豪華的飯店，我告訴你，沒有女人擋得住虛榮的誘惑，
你說這是每個男人都給得起的嗎？」

# `3 t: _6 w0 [' X* I' m6 R- y　　「但小波說他很浪漫，這點我不行，唔……」
! {: Q/ y1 `# t' s, Y; ]
　　薇薇解開鹽巴的腰帶拉下黃色內褲，破繭的蟲兒蹦地一聲跳了出來，不過沒
; @. I2 |) s1 V' ?跳得出薇薇的手掌心，才握上一股冰涼就從根部直傳腦頂。
$ d$ z- w! v2 g( O0 c
8 }4 F3 ]* {& n! B1 s6 f　　「沒錢浪漫得起來嗎？甜言蜜語跟玫瑰花，這種把戲只能拿來騙騙十七、八
歲的小女孩，真正有點歷練的女人不吃這一套，性也好，物質也好，她們要確實
的享用一些東西，也許是趁她還未凋謝之前……」說到這裡想到自己，薇薇沒再
說下去。

　　「薇薇姐，這樣子很危險。」鹽巴挪動屁股，讓自己更舒坦一點。
- l6 W6 u3 ?" d: a5 A- L
　　「危險是另外一種吸引力，你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安全，安全到沒有什麼挑戰
性，如果能讓她覺得你不是她想像中的穩當，她就會更主動一點。」
1 _" {) J! Q4 ^( S
6 |9 h7 L. B* F9 m　　「喔，喔……危險。」

: J5 h, G( Y1 U( V) c: d: X　　「嗯，多一點危險的感覺，小波很快就會放棄秋秋了。」
2 J2 G4 `1 L# k4 \, y& T
, M" l  H" Y6 w& k　　「喔，不行……」

　　鹽巴頸部以上要注意路況，腰部以下要享受快感，真是忙得不可開交。薇薇
+ J* l3 G; C5 v2 P! X/ u3 H: g/ X5 x上上下下套著，最後索性趴上駕駛座，手口併用玩得不亦樂乎，腰部以下傳來的
感覺一陣強過一陣，鹽巴不得不把車速放慢，他心想，如果這時撞了車，恐怕要
上社會版新聞了。
* U7 `1 g  C$ U. R1 s
　　車子一部部從身旁超越，鹽巴忽然覺得每輛超過去的車子都望向這裡，他臉
: y# g( C, I) M又紅了，不過薇薇卻沒發現，因為她正埋首於方向盤下，品嚐著離國前的最後一
餐。

　　「隆隆隆～～」噴射機起飛了，鹽巴目送著薇薇離開，結束這段驚奇之旅。
9 w2 ]) M  V: K" Q2 K3 L
9 @- }5 Q5 l7 q8 u6 s9 h　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
2 j1 T1 @& ], R$ k/ ~+ s* v
　　鹽巴的住家就在店面樓上，他已經將主臥房空出來，準備迎接母親大人的光
臨，店面跟辦公室今天也打掃得特別乾淨，省得媽媽一進門就輕易找到理由碎碎
唸；前天被薇薇踢壞了的電話機，本來用膠帶纏好了，功能一切正常，但鹽巴左
( d2 i# x7 A1 p) W" I$ A看右看覺得不放心，還是一大早就催隔壁通訊行的小陳來換掉。

% U: w6 x2 W; C2 H. t* |( P　　戰戰兢兢如臨大敵，就當一切都佈置妥當，新安裝的電話響了。

　　「鹽巴嗎？」

8 B/ W0 \' P+ w+ A$ N　　「我是。」

　　是秋秋，鹽巴忽然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，不曉得這個人打電話來做什麼？
0 X& t+ h  b" S( [1 k6 ?7 r
　　「最近還好嗎？沒看到你的ＩＣＱ，不會是在躲我吧？」
- P# `8 \6 i) u: G" i! W7 M
　　「啊，沒有沒有，我把ＩＣＱ殺掉了。」才怪，鹽巴就是在躲他呀！

　　「沒事，特地來謝謝你送我們小波洋裝。」

　　「呃……不算什麼啦，自己店裡的東西。」

: q- D8 T3 g( m5 ~( L% R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鹽巴三兩句就被套出來了，秋秋因此更確定自己的猜想是對的，這兩個人真
& y/ f# C" t  k/ z4 Y有一段不為他所知的交情，他現正在電話的那頭氣得滿臉通紅，就待要發作。

! L# w5 z6 {1 F0 z4 R　　「小波很美對不對？」

! J4 h. m; j' W% X: j　　「呃……是啊！」鹽巴感受到氣氛不太對勁。
5 Y* X' }) f/ @* n
　　「你很喜歡她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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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呃……秋秋你……」
9 k1 l7 K+ U  A3 B
, [, F; P( ?7 a, l" D　　「大男人，說話不要這樣吞吞吐吐，是就是，不是就不是。」
3 a5 d) F/ H$ ?7 B
　　「……」
( j$ k2 D4 C1 k& z
　　幾天不見，換了話題，秋秋還是那樣咄咄逼人，令鹽巴喘不過氣。
2 u7 K7 ]" z- p2 }
　　「她老公已經兩三年不跟她做愛了，這個你知道嗎？」
! w0 Q6 ~( I) g# X9 O& Q8 o
" W& _% V7 R" u) {) Z* a　　「……」這話突然從秋秋口中說出來，著實讓鹽巴愣了一下。

! S, w" n: a. o. J* a7 n- a　　「小波不能沒有我，我很愛她，她也很愛我，勝過她老公，這個你總該知道
2 R' ]1 P, h$ s9 l/ r4 W# @1 Q+ w0 E" }吧？」

$ Y- r% i5 E1 {4 d) d3 a- D( n　　「知……道……」
7 O/ J! c( U) S4 b' X* b3 i
' Q& S5 S% a. p0 ~2 a2 w　　「既然你都知道幹嘛還來淌這渾水？你想她身邊還會有妳的位置嗎？」

　　「呃……我沒這個意思。」
7 O' q. o1 z! t
( t# Y3 c- x2 ^6 a　　「沒這個意思最好，你以為送件洋裝就能做這做那嗎？」

　　聽到這句話鹽巴有點不高興了，他送小波洋裝不能說沒那麼一點男女的情愫
0 |% D" G9 ^, {: e在作祟，但是他可沒像秋秋說的那樣齷齪，直把這種禮物當交換。他跟小波只是
朋友，從剛認識的時候就是，現在也還是，沒道理要受秋秋這種言語上的侮辱。
$ k4 \7 B% ]( e& ?& [0 N- x" u
) X# `5 Z9 n1 k　　「我不是那種人，小波也不是。」
  D9 K! ~. C8 `8 Y3 F
　　「到底是不是你們自己心裡有數，用不著跟我解釋。」

　　「是啊，要解釋也該是跟她老公解釋才對。」鹽巴火了，竟然在電話裡跟秋
! b/ A' q& y  n2 v$ ~- g$ \, m秋槓上。

　　「好，鹽巴，你若真打算攪局，我會讓你有機會去跟他老公解釋個夠。」
4 S# V- h4 L; [! {0 d
　　「不用了，這種機會留給你自己用吧！我跟小波真的就只是朋友，你不必跟
我說這些，你該擔心你的老婆跟她的先生，而不是我。」

# L/ n, I/ Y4 p' n　　「我跟小波兩家的事輪不到你說話，你別以為你單身就想來搞破壞，我告訴
7 }) {- R' X0 b你，就算是擺地攤也有個先來後到，你有種盡管來好了。」
5 f( w7 V1 }+ N( U3 J+ ~
( g/ F0 R1 U+ @4 X. y　　就這樣，兩個人對話漸漸沒有交集，鹽巴不甘被誤解，秋秋則是急於表示佔
有……就當兩人越講越僵音量也越來越大聲時，一位穿戴鮮麗的老婦人走進了辦
公室，鹽巴急忙把電話掛掉起身迎接。她是鹽巴的媽媽，身後跟著一位羞澀的女
孩，就是翠蘭。

- ^+ Y: g& @! @! {　　「跟誰講電話？」、「聲音那麼大，外面都聽得一清二楚，吵架嗎？」媽媽
一進門就是連串的問題，鹽巴一個也沒法照實答，隨便胡亂說個廠商的名字塘塞
9 o7 o; |( ?8 h5 `, R過去。「小波是誰啊？」鹽巴心裡大呼不妙，怎麼連小波這個名字都被媽媽聽到
了？這下要花許多唇舌才解釋得清楚，說不定還要跟她解釋什麼是網路、什麼是
+ w4 ^* @1 m" o! |/ s: d( |' P  FＩＣＱ。

　　他一面敷衍一面趕緊將媽媽行李提到樓上臥房，「門市的小姐換人啦？」、
「生意有沒有變好一點？」才上樓這麼一小段路也讓鹽巴倍感壓力。

　　「你不要嫌我囉嗦，我是關心你為你好才問的。」
" b" _7 k- a# V$ O
) d& s3 t- Q6 z6 w* c　　「我知道啦，這裡一切都很順利，你就不要多費心了。」
8 ^3 X' @( m: t* ~4 i
2 Z5 X9 c0 a' d9 ^! w　　臥房裡一張大床本來是鹽巴一個人睡的，為了媽媽要上台北住，鹽巴特地換
1 r% x6 x* `* M( c了一套新被枕。
5 P7 _" k/ c" E& I; g8 T
! p* n6 u2 E- L4 ?" r3 J　　「只一套喔？那我們翠蘭呢？」
  d& t, _. q- Y0 H. k( D
. x' f( r* }6 M0 ^3 U　　「我幫她準備好客房了。」
1 ]* O: R' U3 \: h/ R
! ^6 [$ ^1 N' x! B" @　　「那你自己睡哪？」

　　「我睡視聽室就好了，那裡有大沙發。」
0 _- M, `5 h. T$ S( F
+ F0 M, {- d! N' r2 e3 H　　「唉，視聽室怎麼睡？不要不要，翠蘭跟我睡這裡，你去睡客房。」
* H- h6 F0 J  e: I' b% v
) H8 t  \  i$ s, h- Q' I9 @3 i8 i　　「兩個人睡這裡太擠了吧？」

, c" O9 |  v2 ]( @5 O. B　　「不會擠，我喜歡跟翠蘭一起睡。」

　　媽媽邊說邊把翠蘭拉到自己身旁，鹽巴看這舉動心裡有說不出來的彆扭，而
翠蘭自始就是低著頭不說一句話。媽媽要鹽巴去客房把被枕拿過來，並對著翠蘭
使眼色，要她過去幫忙。

　　鹽巴長翠蘭四歲，他們兩人從小就認識，不過跟青梅竹馬這四個字沒什麼關
  p% Y# L, C( [係，金水伯跟鹽巴的父親是至交，兩家人本來就走得很近，鹽巴記得小時候大人
們總會在他們兩個人之間指指點點說些婚嫁的事，當時年紀小不明就裡，長大之
後知道那都是些玩笑話，不會有人當真，後來鹽巴上台北唸書就再也沒有聽過這
些話題，直到最近一年媽媽才又重新提起。

　　來自鄉村的翠蘭五官長得端端正正，她的生活過得十分簡樸，國中畢業後就
% J$ U$ R. L6 x8 c% e: [- ~( V在家裡幫忙，金水伯山上那片果園都是她在照料，每天就是跟柳丁香瓜說話，皮
8 W* A! c$ q7 r膚曬得黑亮亮，眼睛裡透著單純的稚氣，在鹽巴眼中她跟當初離開老家時完全沒
$ f, ^. p( y3 }9 `/ c兩樣，但儘管如此，兩個人已經十幾年沒說過話，見面還是像個陌生人，事實上
' a" |/ |; E2 B" W  o8 j翠蘭比鹽巴還要扭扭捏捏放不開。

; q) [4 N5 I# R: s$ _: c& R$ }　　客房空間小，鹽巴走前頭翠蘭跟在身後，就當鹽巴彎身要去拿枕頭的時候，
( \2 Y& R9 o( m- E* z; [翠蘭忽然從後面伸手過來：「不好意思，我自己拿就可以了。」

　　「沒關係，我幫你拿。」鹽巴將枕頭提起，這讓翠蘭撲個空，重心偏離，眼
1 O5 F3 b1 Y$ c7 O+ p  t( E% S看就要跌跤，鹽巴伸手要扶她卻反被翠蘭拉倒。

) i. w% f* |- h. e　　一上一下兩人疊在床上，四目交接，八條手腳不知往哪裡放，鹽巴急急忙忙
要爬起來，居然一掌往翠蘭的胸部壓了上去，才一接觸，手裡立即傳來不道德的
8 K! U3 V* s/ C2 ^! ]: `觸覺，鹽巴馬上將手收回來，不幸地，這麼一來鹽巴再次跌進翠蘭的懷裡，差點
連門牙都撞斷。

, M# ^! D0 ]( z# ^: }　　等到從棉被枕頭裡掙扎出來，這兩人已經是滿頭大汗，鹽巴臉頰脹得像剛出
蒸籠的壽桃，翠蘭則是羞得紅了眼眶。
. G; u) t. g- Q5 a6 F, W2 v（八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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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l# t( @* s" _6 J/ D% {　　鹽巴媽媽難得上台北一趟，下午她要去汐止找五姨媽串門子，不過翠蘭被留
在店裡，媽媽交代她要幫鹽巴顧店，熟悉熟悉人，也熟悉熟悉店。面對這樣的安
. c) b% k# E! w* L- o排鹽巴有點受不了，他懷疑老媽在家鄉是不是開了「老闆娘先修班」，不然怎麼
會把一個鄉下女孩帶上來台北之後就這樣丟給他。
3 W- P; n& D, g' {+ x1 V
　　不過受不了也得受，鹽巴怎敢吭聲，他從小就習慣於乖乖接受媽媽的安排，
這種場合實在是遇多了，鹽巴自有一套應付的方法，媽媽一出門，鹽巴就把翠蘭
0 A, r3 i5 F( U0 _# i# x請到視聽室，來個陽奉陰違。
% }; |& n& D9 H. n6 b
　　視聽室鋪著綠色的地毯，面積不大但是感覺很舒服，牆壁當中一塊特大的螢
  d0 k8 Y7 ]# \5 N幕，天花板的投影機就投射在上面，兩邊大大小小的木箱子亂中有序地排列著，
1 B/ q0 @$ t+ N3 ~. Y) D$ C8 i6 J那些是喇叭音箱，每個都價值不菲，螢幕對面是一張黑色的長條沙發，沙發旁邊
" C( M2 o' x- B$ I4 Q是層層疊疊的機器跟各式各樣專業的視聽書籍，當中最令人眼花潦亂的就是大大
. }; J* Q. e% R$ k% F0 Y, ^/ a小小的搖控器。

　　翠蘭一進門就呆掉了，她從來沒在機裡見過這麼大的螢幕，更別說那些堆得
' M+ w8 f( Y' r  ~; n( s像小山一般的音箱跟機器。

　　「這是我看電視的地方。」
3 K( L" X# d( k/ G/ W1 i$ k
　　「好大喔。」

　　「嘿嘿，還好啦。你喜歡看什麼片，我放給你看。」
$ }' r4 h5 @$ z, T. j6 u! ~8 P# q
' _1 J! ^! k* @4 R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翠蘭沒看過電影，也不曉得有什麼電影好看。鹽巴翻了翻片盒發現裡頭都是
; [, X6 D# o8 C' S  ]一些男生看的戰爭片跟武打片，當然啦，還有一些色情片，找來找去找不到一片
* _* O/ T$ w- ?5 V合適的，正在傷腦筋。
0 u+ k/ {" f' g4 ?7 d: q
2 D, Z2 H  |- F) ?　　「糟糕，都是一些男生看的影片，不然我去出租店幫你租幾片回來。」

　　「沒關係，不用麻煩了。」

- Z- p7 C& u+ d- O　　鹽巴打開電視頻道，正在報新聞。
% {% Z# o+ I1 G( t
: H- {! B# }( a8 g. Z+ B0 v　　「我看這個就好了。」
5 G5 Y& m% z4 I7 a
) T) S+ @) o. y% Z　　「呃……也好。」鹽巴心想：這麼好打發，不早說。
- C" M1 x  x7 G
" n9 [- l- H+ Z& ^　　翠蘭看到螢幕上的人變得好大，聲音也好逼真好清晰，心裡莫名的興奮，她
0 H; R" B# F' y; S: Q  a4 H4 b, s沒想到台北人連電視都做得這麼大這麼棒，真是比鄉下好太多了，難怪爸爸一直
* [0 P1 M( T4 i+ e' U4 E/ J要她嫁到台北來過好日子。
- d& {* b, A* G  H! k
6 d, C( f# r3 T) ]9 Z　　「這個是控制選台，這是控制音量，如果你想要聽音樂就開這支黑色的，不
2 Y# u2 Q6 n4 [+ Z* q3 t過電視要先按這支橢圓形的將它關掉，如果你要調整環場音效可以按這個鍵，然
. J- d$ I5 D$ |) j1 m# K後……」

0 o" R8 E3 Z# I' C' `3 A4 ^* k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鹽巴把幾支搖控器大至解釋了一遍，翠蘭聽得暈頭轉向，什麼也沒搞懂，一
! G- s4 C1 D; n8 X1 W8 Q0 t臉茫然，但她又不好意思追問，一來顯得自己很愚蠢，二來她覺得鹽巴大概沒耐
心再解釋一遍。

8 e: A3 v. |* f# v9 J2 J　　「其實很簡單，你就看箭頭，向上向右的就是變大，向下向左的是變小。」
, {: S, N' y8 ?& r" ^# L$ w
# X  X$ V/ B9 s& P. f　　「……」
0 Q& t9 J/ \' i* r; V5 Q' o
　　「打開電源就按圓圈圈，想關掉就再按一次。」

　　「……」翠蘭繼續困惑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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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呃……不過，如果你只看電視就按這個就行了。」鹽巴也放棄了。
* u5 V& x* n1 M6 ^! c
2 c5 u2 K" i) Q　　「我看電視就好了，你去忙吧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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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好，那你自己慢慢看，我不陪你了，我樓下還有重要的事要忙。」
6 R/ K( [0 Q; x  i3 H2 Z; e/ L. [6 E
% y# J, `! u+ e  \2 r$ u　　鹽巴臨下樓前將視聽室的空調打開，並將搖控器交給翠蘭，於是這位鄉村姑
5 Q1 \6 W/ y' r; c+ U8 }2 z! I) N- V, X娘手中又多了一把令她傷透腦筋的搖控器，那是控制冷氣機的。

5 D% q/ d9 ^* s2 w* ^/ I0 m- c4 [  T　　鹽巴其實沒什麼重要的事要忙，今天最重要的事就是等小波，這件事他必須
要放下一切雜務專心地做才行，因為等小波這件事不僅是重要，而且不容易做得
( ?; f2 n  c* r) K- M; J; G好。小波說下午放學之後就會過來，卻是沒說幾點鐘，鹽巴一坐下來就猛看錶，
每隔幾分鐘就看一次，他轉著手中的筆，一份報表放在桌上，他一個字也沒看進
2 G% [" \, a" S0 y2 g$ v4 K去，更別說是要校對什麼數字。
& k: c) s# d# v( Z7 W$ V- w1 u
  C* A, K, l% ?2 _　　不知終點的等待最是令人焦慮，如果等的是一位特別的人，那更是熱鍋裡煎
4 g; V. [( l2 l2 E% y$ z熬，沒一會兒，他又開始在辦公室與門市間進進出出。每當這種感覺出現，鹽巴
1 ]# y& @; y. c) @  p就更確定一分小波在自己心中的位置，那個位置是從未有人佔據過的，包括薇薇
0 {1 T; R, a3 f- A1 r  I姐在內。

1 {. H0 n& b* l' ^2 c5 \  @　　就當鹽巴在樓下辦公室焦急等候時，樓上視聽室裡的翠蘭遇到了一些麻煩，
' t; j& L) j( G( s, w- l6 n鹽巴把空調開得太冷了，吹得翠蘭很不舒服，她想起鹽巴說的，向上的箭頭就是
變大，於是拿起搖控器對著空調機往一個向上的箭頭按了幾下，想說溫度可以調
% B0 j# u# K& C  [- F9 T+ y0 H6 \高些，結果沒想到電視的聲音變得好大，這可把翠蘭嚇了一跳，怎麼冷氣的溫度
" U+ \/ H9 K! B- ^  Q跟電視的聲音是同一個按鍵。
- ^0 ^& K. S5 [% f5 k$ `1 p# n& o
9 R+ q/ G& w$ k4 m　　『這該怎麼辦？』她想一想，還是決定把聲音再調整大聲一點，希望室內溫
; u7 A  `1 ~/ i6 k/ W) S度可以不要這麼冷，但是過了幾分鐘，空調的溫度絲毫沒有改變，翠蘭這才想到
! \. O- g, R/ {$ D; i  y& o. `可能是拿錯搖控器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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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E- {8 y0 C, E8 u% {/ o　　「奇怪，我記得是這支呀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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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r3 ~; d* U% [% r/ a+ Z　　翠蘭拿起另一支搖控器，往箭頭按了幾下，視聽室內完全沒任何反應，她又
6 Q# T) w  ~/ d; x! T% [# V試試另外的按鈕，忽然，身旁機器「嘟」的一聲亮了起來，並且開始撥放音樂，
顯然這台機器不是管理室內溫度的，翠蘭有點困惑但又覺得好玩，她試了別的按
$ e0 ]6 T9 L, ?/ l) m鈕，發現這台機器可以將同一首音樂變換不同的演奏方式，這實在是太有趣了。

& C( L7 P  z+ m5 e3 R% ]8 ~6 o0 r　　「原來這些機器這麼有意思啊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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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翠蘭不管空調，也不看電視了，她開始玩起沙發上那幾支搖控器，她回想剛
- L( d: s" r3 J5 N5 W+ O剛鹽巴交代的使用方法，東按西按嘗試著，不過按鈕上都是英文，她還是搞不懂
' K1 o/ \- W7 O大部份的功能，抬頭一看，電視不知什麼時候被她按成一大片藍色，聲音也都不
: ~  }" K! q' u# Z見了，上面只剩一小排看不懂的英文，她開始有點緊張，怕把這些機器弄壞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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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完了完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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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翠蘭不好意思下樓討救兵，這樣子會讓鹽巴覺得她很蠢，她努力嘗試要關掉
這些機器，不過事與願違地她打開了ＤＶＤ，電視開始播放西洋影片，高解析度
3 H: M: g1 T9 g; t1 X- r的精緻畫面，加上身歷聲的環場音效，這又把鄉村姑娘給震撼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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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哇，好棒的電影喔。」

$ e0 h: X: ^2 F! V8 h　　雖然是英文發音的片子，但對翠蘭來說聽不懂也沒什麼關係，因為影片的聲
光效果就讓她夠驚奇的了，根本無暇再去了解劇情。她看到裡頭的演員都是俊男
3 D3 N' n& G# \- m4 D8 D6 G美女，在漂亮的海灘旁邊走來走去，海浪的聲音從左邊沖往右邊再到了身後，翠
蘭的頭跟著聲音轉呀轉真是樂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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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m0 a9 j" @& A9 y0 N* I  s　　沒多久，翠蘭忽然盯住大螢幕，頭不再晃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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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l7 Y/ @0 [* V　　場景轉到一棟豪華的海濱別墅，在房間裡，一個女人開始脫衣服了，雙手不
停在自己的胸部與胯下揉動，表情很是陶醉，但翠蘭不曉得她在做什麼。影片的
& `; N- A% ^- Z鏡頭越拉越近，最後停在那金髮美女的陰部，濕淋淋像兩片嘴唇的部位佔據了大
螢幕三分之一以上的面積，這時候它就正對著翠蘭，她簡直是看呆了，當纖細的
. D. X' O8 d4 p手指打開神秘門扇的那一瞬間，翠蘭全身不自主地抽了一下。

　　「原來是長這樣。」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女人的陰部。

: x( K5 t4 y3 I: O  J" i& V( I% |　　這影片是鹽巴上個禮拜看的色情ＤＶＤ，他還沒看完，片子留在機器裡連他
自己都忘了，原裝進口的ＤＶＤ影片，確實是高解析度的精緻畫面，加上身歷聲
的環場音效沒錯，不過劇情是如假包換的色情片。翠蘭看了，覺得心頭的部位一
直在抽蓄，但她沒像剛才那樣慌慌張張的想關掉所有機器，反而是放下搖控器，
專心欣賞這前所未見的情節與畫面，她今天真是開了眼界。
; d0 n! I# n1 q* a% T; 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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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經營的這家姿華服飾店歷史已經很悠久了，除了門市之外還有一間規模
* ^! w+ Z  H+ `6 G" F+ _( f不大的工廠，他畢業後應徵進入這家私人的小公司，剛開始只是擔任服裝設計的
工作。服飾店的老闆姓周，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先生，這是他經營幾十年的事業，
周老闆為人慷慨，又樂於提攜後進，他見鹽巴是個可造之材，進公司短短兩年就
- Y) H& H: Q5 @6 b$ K9 D& x- ^! G升他做廠長，負責工廠與服飾店大部份的工作，而自己則退居幕後。

0 H3 q- E$ H$ o9 [4 T1 ^　　前年周老闆身體不好，生了一場大病之後更是將公司一半以上的股份賣給鹽
巴，完全退出服飾店的經營，回鹿港老家含飴弄孫去了，這麼一來，鹽巴便正式
6 ]* w7 l& U0 p# G/ R# g8 E+ Z成為服飾店與工廠的負責人。

　　鹽巴是學服裝設計的，原本對經營一竅不通，這幾年來在周老闆的刻意栽培
/ T, E* L8 t% B) ~之下才漸漸摸出了訣竅。不過他還是比較喜歡塗塗畫畫做設計師的工作，那才是
1 ?7 y8 c( i7 w; i2 ^. M# @他興趣的所在，在當了公司負責人之後，他偶爾技癢時便會親自下海設計新的款
式，像那件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就是他從物色布料，到設計剪裁一手包辦的作
' [0 H+ g8 ^8 u品。對鹽巴來說，將自己的作品放在展示架上，看到顧客滿意的表情時，那種成
就感比起看到帳本上的數字高了千百倍。

% u& q7 d) I! k# ~  d　　鹽巴放下報表，因為小波終於出現了。

　　「你今天沒有穿『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』呀？」鹽巴一見小波就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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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到學校上課怎麼穿呢？場合不對啦。」其實那件傑作身受重傷，現正在小
9 Z: b- z+ h! a# U9 O: R$ A0 j波手中的紙袋裡躺著，其悲慘的情況大概稱做「義大利名師的屍體」還差不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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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[5 e# Q& _! D6 A9 m　　「說得也是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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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波帶著李老師一起來到鹽巴的服飾店，她們兩人剛剛下課，直接從學校過
6 Y- x5 M( f/ _0 K. l) t來，小波還是老樣子，淺色襯衫搭著牛仔褲跟白色運動鞋，李老師則是戴著細金
邊框的眼鏡，身上一套灰底銀花的兩截式洋裝，腳下鐙著短跟黑皮鞋，和活潑的
) B9 H- ~  c( A+ x/ d4 b0 }小波兩個人站在一起，李老師這邊多了幾分書卷氣息。

) g; B( @: i  q2 p6 B　　「這位是我的好朋友，李儀婷，李老師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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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p$ w9 E; e. f# k* E　　「這位是我的網友，鹽……」小波頓了一下對著鹽巴猛擠眼睛，她想：要說
6 f9 P8 ^) E& k0 H6 Y1 t% ~5 F眼前這男人叫做「鹽巴」，李老師肯定會皺眉頭。

　　「嚴百順，百依百順的百順，歡迎歡迎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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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f/ s2 a: v& ?- e　　「嚴先生你好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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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s$ Q5 s7 X! m4 v7 n# V  K! `3 o　　李老師站得遠遠的點頭打招呼，鹽巴也點頭回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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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鹽巴，你的名字好俗氣喔。」小波對著鹽巴調皮地皺眉頭。

+ M: K" E* p# C: g　　「是嗎？等一會兒我媽回來的時候你再問她，為什麼幫這麼有氣質的兒子取
! z' v7 E/ t, V1 T# V9 p了一個如此俗氣的名字。」

　　「你媽真的在台北呀！」小波驚訝地說。

, _' z9 ]8 M9 |. h  k4 z8 D　　「難道還騙你不成，就跟你說我媽上台北你就不信，她現在到汐止去了，說
不定等一下就回來，今晚她就睡這樓上，你要不要留下來陪她聊天呀。」鹽巴指
/ _5 P* P+ G% O1 N. z& J了指天花板。

　　小波吐吐舌頭，拉著李老師往衣陣裡去，鹽巴跟在後面幫她們介紹這一季的
最新產品以及流行的趨勢，其專業的程度讓這兩位女士敬佩不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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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嚴先生，你真是服裝的專家。」李老師開始對「網友」這兩個字有新的看
3 k1 U9 u( k1 d9 P4 c6 o法。

　　「哪裡哪裡，只是要靠這行吃飯，比大家多知道一些訊息罷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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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嚴先生從事服飾業很久了吧。」

　　「我是科班出身的，在學校就是學服裝設計，畢業後在這家姿華服飾工作，
: P  n7 G: \7 a) r3 m6 q前年才把店頂下來，前後算一算應該快十年了吧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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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好了不起，原來嚴先生是學服裝設計的……那麼這裡應該有你設計的作品
( V( e/ P! `! d# k' }. F囉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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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_! `7 `: g2 {! Q  V! e2 n8 v; t% {; t　　「呵，最近每天忙著分析報表，已經好久沒動筆了，嗯……對了，小波有一
件我設計的洋裝，你可以先看看，喜歡的話我可以幫二位量身訂做。」

　　「真的嗎？那真是太謝謝嚴老闆了。」

　　李老師看看小波又看看鹽巴，笑得很開心。不過小波的表情卻有點尷尬，她
4 y4 }& Z) c9 M2 H2 B把鹽巴拉到一旁低聲說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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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說的是『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』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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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對呀，就是深藍色的那件。」

　　「不是義大利名師設計的嗎？」

2 l( B% G0 e- j2 p- y* H/ b　　「義大利名師設計的是花色，剪裁的款式則是我嚴百順大師設計的，怎樣？
1 k: }/ O: U) o8 R不錯吧。」

　　「你怎麼沒跟我說？」

5 }' D9 S9 K3 m1 c　　「你又沒問。」

; B/ V% O7 n8 L. }* m　　「可以再做一件一模一樣的嗎？」小波頭低低的，聲音也低低的，像是做錯
事的小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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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l" p1 g) T" |; R4 a6 e( b　　「一模一樣的要兩件做什麼？而且，不是跟你說過了，那是最後一件，那種
材質跟花色的布料已經缺貨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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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W3 ?) f) i+ `/ y, J- H% W1 q3 I　　「啊，怎麼辦？我還想要一件耶。」

　　「你可以穿起來給李老師看看，她如果也喜歡，我可以幫你們量身訂做，只
4 ~: X: E, O9 `+ g. B& d* X7 C9 d是材質跟花色感覺上會稍微差一點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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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可是……」

- D0 u1 y; _0 _4 f! k" e- M3 p! b6 |# A　　「你別擔心，我會盡量挑類似的花色跟同等級的布料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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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是啦，我是說它……已經壞掉了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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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C& X. [# y# T( B6 u$ s/ N! E　　「壞掉了？」

　　小波丟下李老師推著鹽巴往辦公室走，一進到辦公室，她就把手上的紙袋遞
給鹽巴，那紙袋口被封得死死的，據說裡頭躺著「義大利名師的屍體」，鹽巴搞
不清楚這個人到底在幹什麼，也不清楚「傑作」為何變成了「屍體」。

) ~# |! |# O" a  R5 y　　「我不管，你要負責幫我修好。」小波眼眶又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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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壞到什麼程度？肩帶斷了嗎？」鹽巴要打開紙袋，不料馬上被嚴厲喝止。

　　「不許開！」

# I- {  e0 E% x2 ^9 ?3 G　　「嚇！幹嘛這麼兇，不打開怎麼看？」

# J) R. l" C# N( l　　「不管！你要等我走了才能開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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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……」

9 U8 W2 z$ b  U$ H　　「它壞掉了，對不起……」兩道眼淚像是斷落的肩帶垂了下來。

0 o& o8 a% i+ }3 b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「哇～我不是故意的，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啦～嗚嗚～～」

　　小波回想起那天的種種不禁悲從中來，最後竟失控，趴在鹽巴的身上痛哭起
% W0 B( U+ S$ ]& t$ q來，可憐的鹽巴，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，任由潰決的淚水溼透他的衣衫，
: U) _8 u5 }" P鹽巴輕拍著小波，希望能將她的情緒安撫下來。不過，就當嚴媽媽跟李老師出現
. n" G/ Z$ o; v  }' [+ z8 S# a在辦公室門口，這四個人剎時都定住了，門外是兩雙驚訝與困惑的眼睛，門內則
' {+ l5 H  X" o是一人哭紅了眼，一人急得想哭。

　　一切的動作都停了下來，連眼淚都停在半空中，沒有人知道下一句話該說什
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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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（九）

　　「那個人是小波嗎？」

& U( U4 c8 ]1 L4 m7 P. h  W7 ?$ F0 I　　「她是你女朋友嗎？」

, R4 Q  P5 t5 T& c　　「她為什麼趴在你身上哭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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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不用嚴媽媽逼問，鹽巴心中自己就有無數的問號，為什麼「義大利名師的傑
作」會壞掉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，其實鹽巴自己也不清楚，他真的不明白小波為
什麼哭得那麼傷心。

, z/ P+ e/ q7 [* I　　「沒有沒有，什麼事都沒有啦。」

　　「你在台北交了女朋友為什麼不跟我說，要帶回來給我們看看呀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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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嚴媽媽一旦認定了她心中的猜測，就會一路的推演下去，完全無視於鹽巴的
否認。

　　「不是啦，沒有啦。」

1 S+ P5 S/ m" T6 c. b　　「你們是怎麼認識的？」

　　「網路。」

　　「啊？在馬路上認識的喔？不要這樣子隨隨便便。」

5 f7 }5 ^- w, K/ ]　　「不是馬路，是電腦啦，在電腦的網路上認識的，她不是我的女……」

9 G5 g+ O- P9 @4 P　　「電腦也可以幫忙介紹女朋友喔，你們現在的年輕人花樣越來越多，我們快
要落伍了，我跟你說喔，你挑就要挑屁股大一點的，那種比較會生。」

, v- |( i: q2 k" ^6 e8 M, z　　「啊！你在說什麼啦！」

) X- G0 O- |1 v　　鹽巴快昏倒了，他從小最受不了的就是媽媽這種思維方式，一點點蛛絲馬跡
/ a8 C5 I9 {8 }都可能演繹成一大篇劇情豐富的故事，鹽巴越是辯解，媽媽故事裡的資料就會越
1 U+ K2 v* F$ i' r  P3 g& Z豐富，唯有保持緘默風波才有平息的機會。

　　「媽媽也不是那麼古板的人，你要自由談戀愛就去自由談戀愛，但是要放感
情的時候眼睛要擦亮一點，找錯對象放錯感情，最後拿也不是放也不是你會很辛
苦。」

　　「嗯。」

　　這句話倒是說進了鹽巴的心裡，「找錯對象放錯感情」這八個字像跑馬燈一
樣在鹽巴腦子裡打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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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結婚是一輩子的事，發現選錯人再要反悔就已經來不及了，那是會損陰德
, e6 Y  O0 W/ N8 X7 q的，因為到時候會有一大群人陪著你們難過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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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H5 q& P. _1 I7 C, ?: t1 a　　「好好好，我知道了。」

　　「這個小波幾歲？屬什麼的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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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呃……不知道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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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要記住，屬蛇的跟屬狗的跟你不合，差三歲的也不合，還有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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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^: x3 j% A0 r8 c, l　　「啊，她不是啦！」

　　媽媽直把小波當做鹽巴的女朋友，交代這又交代那，鹽巴急得快跳起來了，
但他又不敢乾脆就說小波已經結婚，有老公了，因為那可能會引起更大的風暴，
鹽巴寧可繼續保持低調，讓媽媽用盡所有可連想的材料之後自動轉換話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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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嗯，對了，翠蘭呢？怎麼沒看到她。」

　　「在樓上視聽室看電視。」鹽巴終於鬆了一口氣。

　　「我不想再爬樓梯了，去叫她下來，一起去吃飯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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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y1 T: d  d$ h4 n  n% b2 N2 M- v　　鹽巴如釋重負，一聽到媽媽要他上樓，馬上三步併兩步走出辦公室前往二樓
" q: c  Q) D8 w9 B0 g* x4 A5 D的視聽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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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G9 s4 A: ]# S4 N: w8 k　　他站在視聽室前輕敲房門，等了一會兒，裡頭沒有任何反應，他想翠蘭可能
3 c. }) T) F( H是睡著了，要不就是電視聲音開得太大，沒聽到敲門聲，鹽巴轉動手把慢慢將視
$ A# V7 A6 K' Z2 P. k聽室的隔音門推開，就在這當兒，一陣喘息聲從門縫裡溜出來，鹽巴愣了一下，
隨著門縫越來越大，接下來他看到了螢幕正上演的色情片，還有半臥在沙發裡的
翠蘭。

3 [5 h1 G% r- o: \5 W0 Z' E+ f　　「天……天啊！」

　　「嚴哥哥……我……」

$ [/ `* w: }, q, t7 ~% \　　翠蘭看見鹽巴進門下意識地拉拉裙子，不過她的頭髮有點亂，眼神混濁而呆
2 m# g- W; g0 A* W5 o) s滯，樣子實在不雅，這不是拉拉裙子可以解決的事。見她胸口當中摟著沙發上的
長抱枕，兩腿像麻花一樣纏繞著，還不時間歇地擺動，沉重的呼吸聲連兩步之遠
& l/ ?) P2 N. A9 C( h: v4 H" C的鹽巴都聽得清清楚楚。

　　螢幕上的猛男勁女正在瘋狂做愛，淫蕩的叫聲透過環場音效催命似的一陣陣
傳來，鹽巴趕緊將隔音門給關上，就怕樓下的媽媽聽到，接著他趕緊要將ＤＶＤ
1 R+ W. t7 [7 U, R切掉，不過情急之下竟然找不到搖控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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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翠蘭你先起來一下，看看搖控器是不是壓在你下面。」

1 E2 S& F" B9 g　　「好……」

　　鹽巴覺得自己的手在顫抖，翠蘭則是全身都在顫抖，抖得連聲音都變了，鹽
* Z# z+ n3 h; m巴見她站不起來，想要伸手拉她一把，結果把抱枕給拉了起來，人卻還坐在沙發
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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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x0 S' c4 T' `* h　　「嚴哥哥……我好難過……喔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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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r( l* E" [* ^7 [' f2 v7 o5 Q* B4 x　　翠蘭被抽掉了抱枕頓時感受到巨大的失落，使得她急於想要摟住些什麼，剛
. ~- @# v7 E. b5 D# t+ d  u, B4 \好眼前就是鹽巴的大腿，翠蘭伸手就將它抓住，臉還差點就湊上了鹽巴高脹的部
$ R* P2 \& e: f7 Y! K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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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啊，翠蘭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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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q6 L1 r$ \) X　　「對不起，嚴哥哥，我真的好難過，怎麼會這樣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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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s- h' ^& N, X* Y/ t. A/ }　　翠蘭鬆開手但身體還在不停顫動，螢幕上那肌肉男已經持忍不住灑了出來，
1 _7 W. m* b; U% k* j  F2 P噴得女人一臉都是豆漿，鹽巴每次看到這種畫面都會異常的興奮，像是聞到血腥
味的鯊魚一般，精神數倍抖擻。
* d, u/ F) ]: Q. z
2 `* F( {7 y* F, j% k　　他甩甩頭盡量讓自己清醒點，『理智！理智！』，鹽巴在心中不停地吶喊，
. b" w& s. k# I# Q. N呼籲自己的手腳以及褲襠裡的那傢伙不准踰矩，還好，他終於找到搖控器了，就
被丟在沙發下面，不過這時候已經用不上它了，因為影片結束了。

　　鹽巴把該關掉的機器通通關了，室內一片寧靜，只剩下翠蘭沉重而急促的呼
$ b6 t; I6 g  W$ E- O- s3 D吸聲，她身體還在不住地發抖。

　　「嚴哥哥，我好像生病了。」

( x$ O& [4 R0 j2 p　　「真的嗎？」
% k# l3 n: I8 U6 U. u7 Y9 s
- M5 d  v5 b7 \　　「我身體一直抖，好像還有點發燒。」

6 R9 X3 d4 S. O& l2 P　　「去吃飯吧。」鹽巴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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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@- X+ O2 E. A9 f4 x6 D1 Q　　翠蘭勉力地站了起來，不過人卻定在原地一動也不動，眼睛瞪得好大，因為
) o7 j8 j% @3 R她感覺有一道細水正從大腿內側緩緩流下，她拎起裙子，偷偷低下頭去，看見一
道晶瑩無色的液體爬在腿上，她再回頭看見沙發上也是一灘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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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e) G9 h$ f; e/ G/ B( u　　『完了，我尿床了……』

/ p8 \5 \( s( b9 a4 p  P　　『怎麼會這樣？』翠蘭努力要將它忍住，無奈它還是泊泊地流一路過了小腿
1 }/ q1 l# v3 [: H0 K  Z9 T眼看就將滴在地毯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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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吶……」鹽巴遞上衛生紙，那紙盒抖得好厲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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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嚴哥哥，對不起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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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擦完了就趕快下樓吃飯去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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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G* l& C3 m- m* i　　鹽巴不行了，丟下紙盒回身開門衝出視聽室立即直奔廁所。

　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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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s- T- E- g7 O2 J( l　　在鹽巴的主臥室裡目前躺著兩個女人，一個是累得睡沉了的嚴媽媽，一個是
睜大眼睛睡不著的翠蘭，因為她頭頂上的白色天花板像是下午的大螢幕，正播放
一樣的情節，耳朵裡迴響著男女主角呻吟，久久揮之不去。

4 O2 t: E- i+ f' Y　　翠蘭翻轉身去不再看天花板，試著要擺脫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畫面，沒想到
手竟不自覺地溜進了腿間，那兒正濕熱而躁動著，才碰觸，腦海裡便閃過一幕女
主角手指撥弄的鏡頭，攪得她心頭麻癢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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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翠蘭滑下床來，在背包裡拿了隨身帶的鏡子，躡手躡腳出了房門進了廁所，
她禁不住好奇心，決定要去尋找自己。

　　樓下的服飾店打烊了，鹽巴收拾店面後便去租了兩套連續劇回來，他猜想媽
: P- N: l1 H7 M8 T! b媽明天一定還是會把翠蘭留在家裡，為了避免再讓翠蘭一個人待在視聽室裡看色
4 Q" ~" M& x. L/ A. K: U情片，他打算用這兩套連續劇撐到媽媽回家的日子。鹽巴把視聽室裡所有不該被
- v: X* w* D0 r8 {7 X6 N看到的片子收起來，再把搖控器篩選了一番，收掉幾支不需要用的，剩下簡單的
電視、ＤＶＤ跟冷氣，就當他一切準備就緒，視聽室的門忽然被推開了。

  @5 ^  B" p7 [. a( ?　　翠蘭在廁所裡找到自己之後，總覺得還缺少些什麼，於是她在回房的路上進
了視聽室找到嚴哥哥，鹽巴從表情猜測，她應該不是來這裡找連續劇看的。

　　翠蘭沒有開口說話，她用眼神告訴嚴哥哥，「據說這世界上有一種奇特的感
6 r% ?/ I+ Y/ F1 B覺……」，剛才獨自找到了一些，如今還差一部份，她認為應該在嚴哥哥這裡。

6 J, b! M' a/ Z0 f　　不過，兩人追尋過程似乎不像下午的影片中那麼令人陶醉，並非性愛不吸引
4 [  S5 O% ]0 a* Y人，而是嚴哥哥自己也沒太多經驗，印象中跟薇薇姐一切都很順利，怎知這回他
& L8 J6 _1 v; A& N8 c+ d( S# d. `讓翠蘭什麼感覺也沒找到，只遇上了一大堆痛，痛得想把嚴哥哥推開，可是她並
沒有，她怕這麼一來嚴哥哥會生氣，看到翠蘭皺著眉頭咬著下唇拼命忍著痛，鹽
6 K8 s) S( \( z巴有點不忍心，可是卻又停不下來。

! e# V, P2 F$ M　　「快好了，快好了。」

+ e! i( `; ~1 D% A　　什麼叫「快好了」？尋思間，嚴哥哥的幾個衝刺差點讓她叫了出來，翠蘭下
唇都咬出血來，忍住不出聲，她想，萬一真的叫出聲音，那將是非常丟臉的事，
0 A1 [5 b  P1 Q* j就這樣一直撐著撐著，挨到嚴哥哥停下所有動作為止，一切感覺才歸於平靜。

　　「對不起，弄痛你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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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f$ E* i. V! u2 K% c, Z- h1 ?: ]5 Q　　「不……」

( Z! l2 ?* X) t　　看到沾著血跡的衛生紙，翠蘭跟鹽巴心中不約而同的升起巨大的罪惡感，像
! E  e: `+ s3 B0 m: h8 m是亞當與夏娃在林子裡偷吃了禁果，有點不知所措，一面想找個東西遮掩裸露，
3 p2 ]! l' T7 a) h( M( B; z6 F一面想找個地方躲避罪惡，於是兩個剛做完愛的人靜悄悄地各想各的心事，各自
5 {& _$ U0 L3 h( u6 `5 K+ _! p找尋著令人安心的樹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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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不能就這樣沉默下去吧，鹽巴拉起褲子，心裡摸索著話題。

+ b! c' J1 W% g( j3 C　　「我租了連續劇，是讓你明天看的。」

# ~. k6 S  U) |* Z& Y# X% ?+ @　　「謝謝……」

8 v( y$ ?! t) P6 @( }* x7 L$ x　　「呃，不客氣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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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覺得自己好蠢，他每次都在關鍵時刻說些完全不關鍵的台詞。

/ p6 r! Z) W- C  f　　「嚴哥哥，我該回去睡覺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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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嗯，好。」

) L% W# ~8 D/ f- h, v5 k/ Y/ C$ f　　與其言不及意不如回去睡覺了，況且，翠蘭最好是趁他們的「神」睡得正熟
- V4 K5 b' O' W$ _的時候趕快回房去，免得萬一露出蛛絲馬跡，以嚴媽媽的個性，萬一撞見這回事
絕不會好收拾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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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深夜裡，鹽巴東想西想似睡非睡，有時像是在思索，有時卻又像是在夢境，
4 }" `+ @2 N6 U( I# r最後他索性不睡了，披上外套走下樓梯，像夢遊一般恍恍惚惚來到辦公室，映入
視線裡的是沙發上的紙袋，那是小波帶來的，他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將它剪開，
$ a4 y9 D1 s3 r; R$ r  V當看到「義大利名師的屍體」的剎那間鹽巴整個人都醒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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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一件亮麗的洋裝變成如此殘破，他將「屍體」翻來覆
% J. A4 l5 L8 C6 ?2 \去，挑掉了幾根捲曲的毛髮，像個偵探一樣想像各種可能的狀況，嘗試著去拼湊
那一段未知的時空。

3 i7 f- w) y4 l- {+ H' U9 H1 z　　小波一直說她不是故意的，難道是自己不小心扯破的嗎？鹽巴再次仔細查看
, n& O; C& U8 P- N- D* _. T每一條斷裂的絲線與每一方皺摺的布絨，否定了這個推測，細肩帶與胸口的這些
: \9 F- o& m) a+ H$ x$ G斷裂不是女孩子的力量所能造成的。

　　「難道是她的老公？還是秋秋？還是……歹徒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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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想到第三個答案鹽巴不禁打了一個哆嗦，隨即急忙抹掉這個想法，因為，最
近在ＩＣＱ上的小波還是如同過去一般的快樂甜美，這不可能是被歹徒侵犯過的
模樣。

' R, M" H# T8 T　　「絕對不可能！」去掉了這個令人害怕的選項，兇手就只剩下她的老公跟秋
- m8 d6 ]' q: P秋二人。
; l5 t) b. m* V9 i
& A* b6 Z9 Q: |' s　　「大概是老公吧，我那天就覺得他不喜歡老婆穿得太美出來跟別人約會。」

, ?/ C  N+ {% f4 h& m: N+ a: Y　　鹽巴一邊調整衣布的斷裂面，一邊回想他在網聚當天看到的情景。男人都希
望自己身邊的女人打扮得漂漂亮亮，但前提是她得要在自己的身邊，如果是跟別
6 e. T5 L7 a$ K+ j7 p# Y的男人約會去，那麼穿得越美恐怕是引發更強烈的嫉妒心。鹽巴回憶起在聚會中
途，秋秋推著小波離開的那幕，心中又是一痛，他覺得小波的老公看著她坐上網
友的車一定更難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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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所以，他把洋裝給撕破了。」

) _( S- P0 m- ~7 n　　「男人的佔有欲發作起來還是很可怕的。」

8 S1 b0 f, D# a' V　　「如此看來，她老公脾氣似乎不太好，像秋秋一樣。」

　　鹽巴想到早上秋秋那通氣沖沖的電話，心裡也不是滋味，他送小波洋裝干秋
秋什麼事，他憑什麼來這裡興師問罪，這無疑又是一個被佔有欲沖昏頭的暴躁男
子。鹽巴重新將細肩帶對回它原來的位置，發現它們斷得十分俐落，顯然拉扯的
  T8 b6 L: Z% w5 F" r力道極為猛烈，很可能就是從身上直接扯下來的，這讓鹽巴又連想到「歹徒」。

+ d$ E/ C7 T) O0 Y8 ?3 }　　「說不定她老公也發現這是網友送的禮物，那肯定氣壞了，像秋秋一樣。」
- _- \; P) U$ j4 B  E6 y
" Q: F4 }+ }& W　　「嗯……」
4 Z% u+ [" o! m4 X
　　領口的裂痕順著肩帶的滾邊撕開，約莫有十公分長，鹽巴試著要將裂縫合對
7 z" l& _2 t7 l; B" k起來卻是不行，因為胸口的布料已經皺成一團，怎麼拉都合不在一起，就在鹽巴
努力將領口的布料攤平之際，一塊白色的污漬映入眼中。

　　「秋秋……」

　　隨著心裡湧上的一陣不悅，鹽巴拿起剪刀熟練地將那塊不屬於衣色的斑漬剪
% _1 W/ s9 O9 _2 X) `2 ]去。
9 L/ {$ ~) I; U' Y
　　鹽巴腦海裡的幻想情節如同手中的剪刀般飛快閃動，但思緒卻如同掉落的碎
+ M' G7 O: u' G  K( C片零零散散，他剪去每一處不愉快的碎裂，把僅剩的亮麗小心地收集起來，他決
$ {0 z# k5 W6 ]1 a5 p4 j定讓每一針每一線伏貼在小波的每一分曲折上，不管那些傷害是誰造成的，鹽巴
都要將它們全部裁去，他決定要為小波量身訂製一件新洋裝。
# _* K$ z2 u5 F/ g$ w8 o, F  A( R
0 _7 W/ f. T, M( }( R  a6 Y　　鹽巴埋首在桌燈下，偶爾抬起頭來，彷彿就看見小波笑吟吟地站在面前，他
閉上眼睛，感受擁抱小波的觸覺，每寸肌膚都是那麼的清晰，正如擁她在懷裡一
樣，就在鹽巴為新洋裝縫上了最後一線，他便已清楚明白，衣服下的那位女子是
6 ~/ c9 U+ F- H! r自己所愛的人。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（十）
8 u: G# w% b: e1 R& r! C
　　網聚之後秋秋如同以往每天打了三五通電話給小波，不過小波的反應十分冷
" M& k' g4 y% X" q0 B4 z淡，若不是推說有事正在忙，就是寥寥兩句就掛掉電話，雖然她心中依然有所不
捨，畢竟兩人曾經真感情相待過，但每當小波想起那晚的情景她就沒有再繼續的
* e8 {+ k2 ]( v0 q, }# I/ i3 ]勇氣，那麼強烈而自私的愛她承受不起。

　　秋秋發覺不論他用電話、鮮花還是禮物都無法挽回小波的心，情急之下竟然
6 ]- I$ ^5 z0 w/ T3 `! U在ＢＢＳ站上公開懺悔，並且公開他與小波過去的甜蜜回憶，原本希望藉此勾起
小波對往日情的思念，沒想到這麼一來適得其反，小波自此連ＢＢＳ站也不敢再
上了。

0 c4 p* |7 ~! x$ r　　另一方面，一直對小波還未死心的阿凱看到這些貼文則是精神百倍，他覺得
機會就快到了，好運即將輪到自己，他不停地打電話、傳簡訊、寄信件給小波，
訴說自己的孤獨，搞得小波心煩不已。

　　就當秋秋離失去越來越近，他開始破壞當初的約定，直接打電話到小波的家
裡，有幾通還是小波的老公進益接起來的，小波被嚇得連續好幾天神經緊張，只
- A4 @( x, u3 w6 Y2 z* N) o好考慮換掉電話號碼，不只是手機的，還有家裡的。

  s- {! Z& D5 j: |2 X, U& G* z　　「為什麼要換電話？」
7 L0 g1 F! R% Z  P  Q/ }0 f2 Q
( F' f7 t: ]0 h- Z* N( f, ~0 O　　「因為最近我常常接到怪電話，很討厭。」

: ?5 f8 t4 ?0 n+ s/ N6 M　　「跟你的網友有關係嗎？」

　　「呃……你有接過嗎？」
% P7 i' E2 j8 ]0 {
: M3 u9 A+ P7 ?* a6 O" D; |　　「接過幾通，但是對方馬上就掛電話了。」
- U# o' J* [7 _% |
/ f/ v; [& {  R　　「喔，跟我接到的情形一樣耶！所以還是換掉好了。」
3 y) B# p/ ?4 Y& k) [$ `
　　進益對換電話這件事有意見，因為這會造成他很多不方便，不過小波還是堅
持把電話給換了。當然，她沒忘記要把新號碼給鹽巴。

+ r3 i+ V8 v' \9 Y, M6 F& d4 Z　　鹽巴：「為什麼要換電話？」
$ c; r% w! `0 H+ b8 T! m
　　小波：「因為最近常常接到怪電話。」

　　鹽巴：「是秋秋嗎？」
; m) h7 F7 Y: ^6 f5 B
; y, i2 F7 q% B( k# t% P* Y　　小波：「……不知道。」
; K! K! [8 w9 j
. j! }, S. [+ @' p* u- [　　鹽巴：「洋裝是不是他扯破的？」
0 j9 K3 c" N# A; z8 G1 B
0 G4 h7 t; {' i. ]　　小波：「我ＩＣＱ的號碼也要重新申請一個。」
/ X: g" [: g: o6 P
　　鹽巴：「洋裝是不是他扯破的？」
3 D( t4 _* k0 v' a
　　小波：「手機跟家裡電話我都會給你，你店裡有新貨要通知我喔！」
& }& a$ ]7 D5 _2 E7 m
& }5 l  H% R) f" A　　鹽巴：「……」
2 p  S+ B0 w' D, b7 c$ j
　　小波：「鹽巴，我不想再提他了。」
( C& W' b. E) Y% E; e% {
　　鹽巴：「他為什麼要扯壞我送你的洋裝？」
" F# `! [7 D7 ^" j/ V+ y* D9 I5 t
; v" b2 A8 D  ]* C* D0 p2 J　　小波：「我現在過去找你好不好？」

　　嚴媽媽已經回鄉下去了，她本來要讓翠蘭留在台北多住幾天，後來因為鹽巴
跟翠蘭兩個人都覺得尷尬這才作罷。他們兩人本來就沒話題，自從那晚之後，講
4 s" v. G- v( R# ?/ ?$ a) U" C/ A話更是都看著地板說的，連視線都不敢交接，就怕這麼一看又想起什麼不該想的
# U. k: {, P  u; f% T  a鏡頭。連著幾天翠蘭就依嚴哥哥的安排，都待在視聽室裡看連續劇，她學會換片
4 I* Y# U5 [& D3 p) O3 r! t了，也會調整環場音效，不過她再也不敢亂碰其它東西，免得又出了意外。

　　「你媽回去了？」

2 x3 d% ~# A' r* G# p9 B7 N　　「嗯，昨天走。」

% l% I* P- T( ~7 A. O. l　　小波下了ＩＣＱ，馬上在最短的時間出現在鹽巴的辦公室。
1 j+ ?2 `& E' ]
7 K" t$ v- K8 w9 O% h　　「什麼時候結婚吶？」小波笑吟吟地問。
' L# Y" b' c  Q- d' {4 `
　　「啊？」

　　「不是來相親的嗎？」

　　「沒什麼感覺耶，不可能吧？」

0 e9 r5 z4 d% M$ t　　「『吧？』，不太確定的樣子喔！怎麼？長得不好嗎？」小波托著下巴，調
皮地問。

　　「倒是不會，只是……喂！你不是來談這個的吧？我問你，秋秋為什麼要撕
破我的洋裝？」
7 t( |& h& }( w4 @1 U0 @
　　小波聞言立即收起笑容，同一時間鹽巴似乎還聽到她的嘆息，她蹙著眉盯著
桌上的茶杯不發一語，究竟要從何說起，這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，室內的空氣
% ?% N5 G. J5 a4 h+ }絲毫沒有流動，宛如跟著小波的心情沉重地往下掉。
! R: b9 @( W/ T
　　「他在懲罰我。」

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「他侵犯我。」
- O4 b! U! A; V0 ^. \4 {
　　「……」

3 h$ _2 H) X# d8 s　　小波哽咽地說著，鹽巴想到洋裝破碎的模樣再也不敢去想像當晚的畫面，他
- F( p9 k6 F% d9 r的拳頭握得好緊，心在滴血。
3 a, b* s2 T2 j( B
　　「他扯斷你的洋裝，然後，然後……他強……哇哇……」

　　「豈有此理！豈有此理！真是豈有此理……」

, {; f6 o$ K4 r" I7 W; d( a$ n% b! a　　鹽巴氣得嘴裡唸唸有詞，雙手握拳在辦公室裡急跺步，小波則是趴在桌上哭
6 G; w( A: b9 ~$ R( q: V6 [$ w0 T2 Z得唏哩嘩啦。辦公室的空間不大，鹽巴每走個五、六步就繞了一圈，每繞一圈他
就會在小波背後頓一下，像是想要抱她安慰她，卻又不知想起什麼，頭一撇繼續
兜圈子。
2 h: q) \7 ?1 }6 d( w( {7 h: f
5 G0 ~, \5 s9 w) N: b* I* e　　小波哭得很傷心，原本沒注意到鹽巴在做什麼，後來覺得背後有人一直走來
' v( C. \3 N$ M: c& s) g7 ~1 e走去，而且走得還不是挺流暢的，一下子覺得又好氣又好笑，趁著鹽巴又來到身
後，索性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：「喂！你就只會轉圓圈，不會抱抱我安慰我一下
啊？」
+ M2 Z; @& v" q, h7 S  g
/ e7 G/ \, |3 V( q1 j. E' j　　「喔！」鹽巴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，現在是不抱覺得過意不去，但
5 Y- Y4 X- }2 o要抱下去又覺得時候晚了。
4 j- ]/ |' g' o  h" V
% A9 Z7 K/ D3 k' Y4 O+ V' v6 ]& n　　「你這個蠢蛋！」小波一拳打在鹽巴的胸口。
$ c6 Q6 F; c7 d6 Q& B
　　「喔，小姐，我的心好痛。」

' M$ l0 Z, S, R, p+ c2 M( e4 [　　「哼！你的心才不會痛咧！」
" E6 a3 O1 b3 A0 f
9 q0 y+ S" y) h! @  Y0 r! {　　「會啦，真的。」

　　「真的嗎？」
9 C2 s  ~% s7 t8 }9 T$ y; C
9 {5 \1 B: e0 ?7 h　　「真的。」

　　鹽巴的眼神沒有說謊，他剛剛真的是心很痛，小波其實也感受到了，這會兒
再看見鹽巴真誠的表情，忽然間有那麼一點點小小的感動在她心裡冒了出來，酸
酸甜甜的。

　　「換電話是為了他嗎？」

　　「嗯，他現在都直接打到家裡，我好怕被我老公接到。」

6 K9 t# h: Q0 z1 z7 k. f; ~　　「他真的會這麼做嗎？這樣子很不道德吧！」
2 u/ i1 G' {7 g/ b5 e
　　「不道德？唉……」

　　事到如今還談什麼道德不道德的呢，如果說婚姻的第三者是不道德？那介入
人家的外遇道不道德呢？那外遇又移情別戀道不道德呢？若真的要追究起道德簡
. K0 Q& h( V3 E2 d$ _$ o直是扯不清了不是嗎？

  t' s9 h$ u  b# {1 w1 \　　「難怪薇薇姐說，只管『要不要』比考慮『該不該』來得單純多了。」
% a" }$ o; R! Q( F. {) [+ u6 e" G
4 s- ~9 P/ R" r: R8 K　　「是啊，但就怕要的太多，到時候還不起。」

% R. @7 F4 R; o　　「還不起？」
+ @' M& A$ I6 t0 J- g  Z. M
　　「我想他一定很不甘心，他曾經為我付出那麼多，而我卻……」
% f* g- I: f6 i& [, J- d" E1 b$ B
+ w- a" e6 W& r+ n2 @7 s( H2 Y# ^& H　　「那是心甘情願的不是嗎？」

( ]2 O" `/ V/ @; O# e$ S) w　　「也許吧，但也許只是在當時吧，如今一旦要失去了，過去所有的付出都是
要償還的。」

( W% L6 v0 I6 m0 s　　「償還？包括他撕破你的洋裝在內嗎？」
: A; b. I' g  d: i+ {# T8 V
+ E4 \5 r& O- ?& j8 @* E　　「唉……好可惜，我好喜歡那件衣服，他如果一定要讓我痛苦才能得到心理
的補償，我寧可用身體的痛來換回它。」
. Y( `* l! T3 e# H" X
1 Z9 X5 Z3 r, q　　「真的嗎？」
) ]$ _) ~9 l; e$ R( u( u/ z9 p
* U4 x8 \/ ^# F8 m0 d+ }! F, s　　鹽巴一面起身，一面露出詭異的笑容，小波不曉得鹽巴在笑什麼，等到辦公
室的衣櫃被打開，鹽巴身後立即有了一張期待驚訝的表情，見鹽巴從衣櫃裡小心
翼翼地拿出一件深藍色洋裝，正是那件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，只是如今死而復
活，浴火重生，真該稱為「嚴百順大師的傑作」。
% ?* o# j' s  ^: `7 y) [- i2 x5 W
　　「是你說要拿身體來換的喔！」

0 s5 M4 r' }. i　　「哇！」小波又是驚又是喜，雖然樣式已有些改變，但她依然一眼就認定那
( y9 {1 u: I, h, ?. P確實是原來的洋裝。
7 f( J* F1 n: v2 F. V1 j+ I- ]+ J
　　「去試試看吧！」
" j! S% N7 f5 N. o8 r* |9 o9 t
　　「你真的好厲害喔！」小波接過洋裝，眼淚又掉下來了。

, y' T9 Y; F) e　　「你真的很愛哭耶，高興也哭，傷心也哭。」

　　「哪有！」小波吸了吸鼻涕，就要轉身去試衣服。

　　「等一下。」
8 J6 y2 Z% V  w5 [. }
　　「嗯？」
9 ~3 M3 t8 g# H: ?# k! r$ M
　　「記得這個要脫下來。」鹽巴以雙手比了比胸前，示意要小波把內衣脫下來
# \, l2 ?* b* l# b! u試。

, ^. S) Z2 k, x$ c! x: m　　「色鬼！」小波對鹽巴吐了一個大舌頭便轉身進試衣間去，留下鹽巴一人在
5 I' H8 q5 O) b4 v+ r1 o辦公室裡傻笑。

　　這件洋裝先前真的被蹂躪得很嚴重，要不是它在小波與鹽巴之間含帶著一種
特殊的意義，一般人恐怕連考慮都不會考慮就直接扔到垃圾桶去了，小波希望它
* j" f, y0 k* o& y* o% {5 U; L被修復，鹽巴也希望將它修復，於是它才有重見天日的機會。

, v* f) N: w0 c; Y8 u8 m. @2 c  W　　不過修復這件破碎的衣服不是一件簡單的工作，要不是鹽巴從頭至尾對這塊
8 i% o) d3 r: _! C5 X5 H9 x布料性質與款式的了解，要不是小波的身形深深印烙在鹽巴的腦海中，這件洋裝
: p$ W1 V  f2 C; i, N. B: {也不可能再放光芒。鹽巴將斷裂了的肩帶重新調整方向，原本在胸口被扯裂的缺
8 c1 {  P1 o5 J口被補上了細蕾絲，成了俐落大方的Ｖ字露背直開到上腰，踩皺了的右側被拉上
來，使得裙襬形成更具風韻的不對稱斜角。

　　「……」不知為什麼，看到小波走出試衣間時鹽巴的心跳變得好快，他再度
轉身打開衣櫃，從裡頭拿出一隻紙盒放在地上。
' V2 ]6 n; T: D1 V/ ^) O
　　「這是……」

　　「你試試看合不合腳。」
; b: p% c' O! n& U& c
% u) D1 x5 u/ I# f! P　　「鹽巴，你……」

　　小波蹬上那雙金線團黑絨的細高跟鞋，在鹽巴面前緩緩地轉了一圈，差點就
讓他的心臟跳了出來，連話都說不清楚。

& z, [' S$ P2 |! g8 K　　「還、還、還不錯吧！」
" ~, b! `; u  j
4 @! w, G* E  o' W- p! u　　「你，為什麼對我這麼好？」小波向前一步，與鹽巴貼得好近。

- _! C; _# h  s5 Y& W　　「我、我沒有啊！」

　　「你愛不愛我？」
+ ^6 F  K3 p/ }* j
　　鹽巴全身像是通了一萬伏特的高壓電，被問得全身酥麻，他感覺到自己在點
頭，偷偷的，怕被別人看見。小波又再向前挪了半步，眼睛對著眼睛，呼吸對著
呼吸，鹽巴右手撫著裸露的背脊將小波再往自己身上摟近，慢慢地將嘴唇湊了上
( @3 w# f* D, M4 p* ^3 \5 m去。

　　電流奔竄的感覺衝得兩人腦子一片空白，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與「嚴百順
4 _4 A# O/ A: D- z( y/ m( {大師的傑作」有什麼分別？「婚姻的第三者」與「外遇的第三者」有什麼分別？
3 }$ R2 u2 i/ y7 ^7 w, A「要不要」與「該不該」有什麼分別？這些問題他們都無暇思索，也顯得不重要
了，這一瞬間是只有兩個人的時空，兩人情慾交流之外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。
6 V- g+ }) [$ e8 z# T, l- A' Q
　　就當情緒燃燒到了最高點，小波輕輕溜出了鹽巴的臂彎：「今天不行。」

　　「為什麼？」
" q1 X7 c0 X4 c* C6 y& {% D7 i( A% Y5 y
　　「今天會弄髒你的蠢蛋蛋，所以不行。」

　　「喔，沒關係，我願意等。」
$ `6 G. p: D' Y, }3 f" e" o
" ^- a8 _' Y. e2 A& f　　等？小波搖搖頭，表情有點苦，她走下高跟鞋，換回原本穿的布鞋。
$ x9 a# \/ j5 h2 v7 O& r5 |
　　「蠢蛋哥哥，你要等什麼？」
9 l* }) ]* R" |& z
4 g2 a  Y. o9 H+ s1 c1 _　　「等……等你啊！」
; ?" ~5 M; U  j- n7 l# ]
  i+ c( F- `$ f4 _* o  `( [　　「別傻了。」小波輕撥鹽巴那頭被弄亂的短髮，嘆了一口氣：「鹽巴……」

: @7 R& l7 ^3 u1 B5 L) M( z5 i$ d　　「嗯。」

( B  R3 n5 \, P$ K! a$ o: D　　「我是不是又走錯了？」

7 G# `' l/ {- Q+ f" s3 c8 K　　「……」
3 Q# L1 G6 F- o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 　　　　（十一）
  ]4 V1 u& }7 O; L
/ x4 k" M7 Q) z+ L9 T/ }" i　　學校開始期末考了，學生跟老師都忙成一團，小波從出試題，改考卷到核算
學期成績忙得暈頭轉向。雖然跟鹽巴兩人每天晚上都會在網路上碰頭，但對初戀
+ O8 G( S4 L' [4 M/ k' X的鹽巴而言實在是按奈不住思念，他常常趁小波放學後還沒回家這一小段時間，
帶著點心在校門口等她，為了見一面，看看她的笑容，為了說幾句話，聽聽她的
6 h; d$ y! S3 m聲音。
6 a3 Y8 O3 U6 _) @& t( s3 s
; W) m" i0 l6 m% z2 X3 l& m　　「鹽巴，你真的對我很好。」

& q7 E* o) a1 X% A　　「還好啦，只是兩三片蔥油餅而已。」
3 }* F7 s! k  E, Z: n+ p& V
2 M. J% a* }) ~　　「蠢蛋哥哥，你真的很蠢，我說你好指的是人跟人之間一種感覺的好，而不
是因為你帶蔥油餅來給我吃那種好吃的好，你知道嗎。」
( A* v! R2 p2 j, u5 U3 l
　　「蔥油餅不好吃嗎？」
; |3 I8 h7 I- c* {8 I+ g: Z1 h
　　「哎呀！不是啦。」
  `- [7 y/ r( z" @# ~
　　「好，好，我知道你的意思。」
" B( {* |; p, L' H( Y
　　鹽巴把車子停在學校附近的巷子，擋風玻璃掛起了遮陽板，兩個人就這樣躲
在車子裡，一面吃著鹽巴帶來的蔥油餅，一面嘻嘻哈哈聊著。

　　「小波，你最近都不上網站貼文章了嗎？」

　　「是啊，那個人好恐怖喔，而且好尷尬。」
; f- X% T6 S, @/ M
　　「可是我最近在整理去年到歐洲的遊記，你都沒來捧場寫得好無力喔。」

" R  ~+ \0 T6 i3 K1 n7 l9 |% g/ I　　「你直接寄給我就好了呀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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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種感覺不太一樣吧。對了，你喜歡出國旅行嗎？」
' f& p: _+ R; r  M- r2 c. Z
# _, V9 b3 b* _' ^　　「嚴大老闆，我是個土包子，根本沒出過國耶，哪像你這般好命，你要不要
帶我去玩呀？」
( G% h8 S# H* T( R
/ W) s0 F% |4 E) L, u" V0 z　　「那有什麼問題，等你學校一放暑假我們就出發，目標法國巴黎。」

　　「哈哈哈，說得跟真的一樣。」
% \8 N& W$ O( @7 O- V
　　「本來就是真的呀，旅費全看我的。」

% T8 f$ S8 \/ }/ \4 c* Y; X8 |　　「蠢蛋哥哥，那我老公跟小孩呢？」
8 x$ _" p/ Z% z$ {- l! o( I
' u& m$ t$ ^7 L0 {1 l1 {  a2 z: w3 o　　「呃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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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波怎麼可能把老公跟小孩丟在家裡跟鹽巴出國去旅行，放著家人十天半個
# O' e2 h/ H2 C; \. ~+ t/ X月不管，自己跑去逍遙，不但明著做說不過去，就算暗著做也找不到藉口。只是
" _+ T6 [9 ~1 ]/ z! e+ a鹽巴哪裡想得到她的處境，他單純的希望跟自己心愛的人一起去旅行罷了，這是
每一對情侶企盼的浪漫，鹽巴也不例外。

7 d4 A. z, A1 U4 T　　「沒關係，也許以後還有機會，我等你。」

% l% }% Y* ]" h- s- ?& Y  f6 a　　「以後會有機會……嗎？」

+ W9 r* y$ i  M+ k6 F& E/ w% h　　「會吧，我們會有機會的。」

　　「鹽巴，我知道你對我很好，但是我的將來還是會跟現在差不多，不可能有
多大的改變呀。」

　　「不會有問題的，我願意等。」

4 ?! R# [& N8 n/ I& o7 U　　「鹽巴……」

# G9 @; c4 A9 d, M& X' R　　等什麼？等以後能有機會一起出國旅遊嗎？等小波婚姻出問題之後離婚嗎？
% r2 L! E$ w$ N, l8 l+ s他們兩人都沒把握，被等的人不知道該往哪裡去，要等的人也不曉得自己在等什
麼，兩人靜靜地吃著剩下的蔥油餅，鹽巴將車上的音響打開，讓音樂充滿在對將
2 N: c: R+ W1 a1 z. t" Y來的困惑中，他想，這樣子應該會比較好受一點。
7 V- i/ k) t5 u0 T, A9 m2 ^) {
　　「我等一下送你回家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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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`6 B$ d, T9 t; A1 \& j2 n　　「不行，那我的機車誰騎？」

　　「就放學校裡呀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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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m/ l* E4 _1 U$ B# \　　「不行，那我明天怎麼來上課？」

　　「我去接你。」
4 E$ m9 {. w: W3 y- D1 B1 `& M) z+ q
3 S6 F4 q- x$ {9 Y6 B" a% ?" x# e$ \　　「不行，被我老公發現怎麼辦？」
1 y/ R* K7 w" F+ O
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「不行！不行！不行！」鹽巴腦袋裡嗡嗡響，心情掉到谷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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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這一天他開始學著喝酒，白天也不下樓辦公，就躲在視聽室裡一邊喝酒一
$ M9 c. b4 T+ F. ~; }邊看色情片，醉醺醺的幻想著他與小波在各處做愛的情景，然後就地解放無處宣
: m) P) e6 r! h! N洩的欲求。在小波學校最忙的期末，鹽巴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下午放學時間的到
來，開著車到學校附近與她約定的巷子裡，等著見小波一面，跟她在車子小聚。

7 x7 k4 u, ^# A  u　　在這段沮喪多於甜蜜的日子裡，鹽巴慢慢了解到他跟小波之間的困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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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不問你的過去，也不要你的未來，我們能有的就是現在，把握當下的快
* y6 y. s& y# n9 r: U樂就好。」鹽巴的眼神裡似乎找到了些什麼，炯炯發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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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蠢蛋哥哥，你好像哲學家喔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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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Q! d6 J6 Q& h8 ^　　「唉，愛上你的人遲早都會變成哲學家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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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哲學家哥哥，你這是在誇獎我嗎？」

　　「你說呢？愛哭鬼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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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今天鹽巴帶了提拉米酥，兩個人拿著小湯匙一瓢一瓢舀了吃，他們相約每一
瓢都要一樣形狀大小，並且要在同一秒鐘內吃完，兩個人吃一口笑一口，攪得車
子裡的空氣比手上的甜點還要甜。

4 s0 u  {  d, q; W) O! U　　「學校明天就放假了，明天下午我們就不必躲在車子裡吃點心了。」
8 n- z% q( [, f+ `
, w' I! v. H* O% F　　「耶，真的嗎？那我們要去哪？」

  r+ ?$ w4 h9 u! c# x+ f　　「看你呀。」小波吟吟地笑著。

1 F0 r$ r" @6 F" u# @　　「那我要去……嘿嘿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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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H, o# [" l/ }4 j　　「『嘿嘿』是哪裡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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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f2 l1 [; |' B* C6 e　　「『嘿嘿』就是那個呀，你知道的嘛。」鹽巴做了一個猥褻的表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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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蠢蛋哥哥你別臭美了，誰告訴你我要跟你做愛啊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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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啊，好失望喔，這個回答令我痛不欲生。」

　　「哼，臭男人，滿腦子都是那個。」

　　兩個人打情罵俏，時間很快就溜走了，鹽巴不得不放下小波離開學校，他今
% |% H3 E( U" g+ v, i+ c& ^; J天傍晚還是一個人開車，不過心情卻是愉快的，墨綠色的大轎車在街上繞啊繞，
5 t2 T+ U3 f* c: y7 x他不時探頭四處張望路旁的招牌，物色後天晚上約會的地點，包括餐廳，還有吃
完飯要去的地方。最後終於選定了一家ＰＵＢ，離家不遠，飯後的溫柔鄉也在步
行可及之處，為了慎重起見，鹽巴索性先進去嚐嚐菜色，這家ＰＵＢ裝潢氣氛不
錯，音樂不太吵，人不太多，燈光不太亮，對於初次的正式約會來說，這樣的場
$ ?! x2 n7 n# ^1 e* d所一切都太完美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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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w1 |: Z4 T( s% j/ \- u/ p  y　　鹽巴訂了兩個視野最好卻又最隱密的位置後，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回家了。

! w: T: h& U; D　　一進門才坐定電話就響了，是嚴媽媽，鹽巴拿著話筒，「嗯、嗯」應答著，
& S( f4 a: }# n; c* r, B5 V臉上的笑容像是正在凋謝的花朵漸漸垂了下來，他的眉頭打結，臉脹的紅通通，
上牙咬著下唇，額角開始冒出冰冷的汗珠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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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H3 S! u4 v& J　　「怎麼了，為什麼都不說話，身體不舒服嗎？」

" z" v9 C2 I& c$ S7 t7 c" Z　　「沒事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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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波今晚穿上了「嚴百順大師的傑作」，婀娜多姿丰采亮麗，就在她一踏進
ＰＵＢ的當兒，全部的男子都為之震動，同時也讓所有讀女人為之失色，但鹽巴
: z1 q7 m& r5 D- V! I5 s# z心事重重，連正眼也沒瞧她一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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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^1 Q8 X2 E) e& d9 [- }' V5 {4 n　　「你有心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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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沒事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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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願跟我說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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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波感受到不尋常的氣氛，她有不祥的預感，心裡好像已經知道是什麼事，
卻又不敢面對。

　　「家裡來了電話……」

　　「嗯。」

& u; P# ?# o( A2 h　　「可能……可能最近……要結婚了。」

　　「喔。」小波身體狠狠的震了一下，勉強從嘴邊擠出了三個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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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|" W! F, u( o" \　　翠蘭懷孕了，嚴媽媽昨天打電話來，算是責備吧，但語氣聽起來卻又是有點
4 y2 Z- X/ N$ v) Z! u得意，雖然這趟台北之旅的過程處處出乎她老人家的意料之外，不過催促鹽巴結
$ u! b. P1 F& x5 k- u婚的目的總算是達成了，她要鹽巴立即回鄉下老家，準備到翠蘭家中提親，並開
始籌劃婚禮。

7 @( x+ p& K# C5 R8 b0 Q/ {　　「很好啊。」小波拿著筷子翻翻瓷盤卻沒挾起任何菜餚，「是該結婚的年齡
3 N) a" s" G& E9 o0 {- a; |6 n8 S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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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不是故意的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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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呵，沒有人是故意的吧，再說奉子成婚現在正流行，不用不好意思。」

  y8 X7 u4 L- E1 T1 T　　「可是，我……喜歡的是你啊。」

　　兩個人低頭苦笑，不敢抬起眼來看對方，怕自己承受不了對方傷心難過的表
3 w" G3 ]8 Z( _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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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P2 v; O& @  u  @7 }6 l( ^5 H5 N　　「蠢蛋哥哥，這一天遲早要來的，不是嗎？而且……就算你不結婚，我們就
9 T& t9 d& U1 f會有什麼遠景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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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小波，你說，我可不要結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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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蠢蛋，你哭了。」

1 K% x( D" R1 h* |4 t* `　　「哪有？愛哭鬼，是你先哭的。」

* R* r" v9 C# H+ U8 |. `, c　　滿桌的菜餚都沒有動，酒倒是已經開了好幾瓶，鹽巴酒量淺，看來是已經不
. Q0 {* A, C# ]" ~行了，小波攙著他一面吐一面往家的方向走。

" q1 }# O9 i& w6 a4 m$ t　　當小波扶著他躺在床上，秋秋的身影忽然又出現在腦海中與鹽巴重疊，那是
一段類似的情節，只是男主角不同罷了，「為什麼老天要一再的考驗我」，小波
) [4 N- M0 N' f6 z在心裡為自己抱不平，不過這回她選擇離開而不是留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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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l7 y# k" w1 ?, S$ E* ^" {2 H　　小波擦去眼淚，輕輕在鹽巴額頭一吻，她看著鹽巴熟睡的臉倒退腳步走出房
間，就在房門合上的那一剎那，她確定失去了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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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m! d1 E4 f9 b　　鹽巴與翠蘭的婚禮來了許多親朋好友，包括網上的網友在內，印加、薇薇、
阿凱、小基都到了，當然小波也來了，還有秋秋。喜宴上永遠只有歡樂與祝福，
沒有人去提小波跟鹽巴的事來觸新郎的霉頭，再說，薇薇不提，秋秋不提，小波
$ }& W$ e5 x" \5 ?自己不提，這件事倒也沒有人知道，何況秋秋身邊有了新的女伴──小米，他今
5 Z2 v' R5 _8 W# h4 N9 p天是來炫耀的，可不是來鬧場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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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新郎新娘向來賓敬酒！」

# D* G+ w, X1 n2 Q　　新郎新娘帶著雙方的父母浩浩蕩蕩來到了網友桌，一連串的恭喜之聲此起彼
: G8 h* b( `" r落，西裝筆挺的鹽巴高舉酒杯對著圓桌繞了一圈，最後停在小波面前，見小波嘴
唇動著，像是在說話，沒有聲音，沒有人聽到，但鹽巴盯著她的唇，知道她正叫
著「蠢蛋哥哥」。

8 B( I& M6 L$ F) [# P8 k　　鹽巴心裡冒出一些想說但不該說的話，他仰杯把酒給喝了，讓酒精和著那些
$ O/ ^" |" P- K# X話一起下肚，小波也將酒乾了，有點向過去告別的灑脫，無可避免的，她眼角又
/ A! ?  G5 U4 M泛起了淚，這兩滴帶著罪惡的淚正巧映了餐廳的燈光照進鹽巴的眼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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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K- w* \7 ?7 o' f　　鹽巴再也忍不住了，他脫離敬酒的隊伍向小波走過去，低頭附在她耳邊。

) T0 o% A# p4 `8 n  T　　「愛哭鬼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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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下子小波哪收得住眼淚，見她掩面轉身往餐廳門外奔，就怕被別人發現那
$ J5 w& h1 [5 I- A5 N( Z0 J( s滴正要往下滾的罪惡眼淚。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其實也沒人在意，也沒人懂得，知
9 u% k) w- ]' a. |: T% e3 D道小波並不是急著想上廁所的人除了薇薇跟秋秋，就是當事者兩人，不過坐在小
1 ?/ h1 v& R2 \; i; y波旁邊的阿凱似乎也懂，他正低頭微笑，笑得有點得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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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R: r* K. Z' \( d0 ]$ g0 B　　「我送你回去吧。」

2 e& _: W  X! V* M& a　　等？打從第一次網聚阿凱就有這個小小的心願，他一直都在等，終於也被他
等到了，他牢牢抓住了喜宴散場後的機會。

　　「阿凱，你急著回家嗎？」

　　「不不，一點都不急。」阿凱得意地笑著，一切都是那麼的順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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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載我到陽明山兜兜風好不好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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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有什麼問題，只要有人能夠陪我說話，別說是兜風，一個晚上不睡覺都
. {$ _) r5 Z) D沒問題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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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~& c/ Z! e' b* S% p9 ~5 Z　　一路上都是阿凱的聲音，他不停地向小波訴說自己的孤獨，他說老婆都不跟
他做愛，夫妻完全沒有性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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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波心煩，沒有理會他的話題，只是開著車窗讓風往車內灌，希望讓自己清
( q7 c8 `+ p7 T( B, q' m: c5 y醒一點，可是山上冰冷的風並沒有吹醒她對鹽巴的思念，鹽巴種種的好就像被揚
起的髮絲，看似是要散了卻還緊緊地糾纏在腦海裡揮之不去。她很努力地用盡各
/ M  M, t( J+ W# e( v種方式說服自己，鹽巴自始至終不屬於自己，那男人已經動身去尋找他的幸福，
: r. R, }- ~6 I: i5 _不會，也不該再回頭。

　　車子在陽明山上繞了一圈，她什麼也沒忘，什麼也沒放下，她累了，她要阿
+ K% g% w3 K9 {+ |, Q3 M8 {凱送她回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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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K/ _( h, o& W5 T0 {- ]9 u9 f　　「要不要上來？」

　　「啊？要……要，可是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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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o! v7 F5 ]. t/ e4 [8 P4 u　　「你不是早就想要我了嗎？」

　　「呃，要要……可是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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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老公不在，出差去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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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喔，好，好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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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波開了門，家裡空蕩蕩沒半個人，進益真的出差去了，明晚才會回家，她
0 Z4 t3 D) M' ]1 X; L將衣服與裙子脫在地上，赤裸裸的躺上沙發，對著阿凱跨開了雙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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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上來吧。」

) ~; Q3 f5 J- e6 F9 k　　「好，好，你等我一下。」

% ~+ j6 Z- b/ E0 _( g- z0 E# I　　又等？阿凱急了，他真的完全沒有準備，心理沒準備，身體也沒準備，只見
他慌慌張張地拉下褲拉鏈，露出顯然尚未就緒的部位，一雙手上上下下不停地搓
著，他就是恨自己這個毛病，越是著急越是反應不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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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場面變得更尷尬之前，門外有了開鎖聲，是進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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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切都來不及了，阿凱還在努力，不過這下是努力將褲子衣服穿回去，小波
則是一聽到開鎖聲就放棄了，她真的放棄了，連哭都放棄了，因為做什麼都來不
* L1 H3 a' x; d+ B6 M9 e/ k及了。

　　於是，就在鹽巴走進婚姻的次日，小波走出了她的婚姻。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【全文完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