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穿越重生]【食足良緣】作者:米可麻 -《全文完》

mwyife

第七十章 領導視察
5 ~$ `% p2 W$ @' E; Q
      「女子如何不能成事？」書玉一聽顏予軒說的話，立馬就氣憤了，還從來沒人拿她女子的身份來說事呢！當然也是沒機會，這是古代，男女平等遠遠未到時候，更是不成氣候的。

　　「女子自難與男子相比。不過我並不是因為，算了。」 顏予軒舉手投降，這不是重點，他接著又道：「東平樓不是一般小店，你也說過，一日流水不少，所用食料更是繁鉅，你一個小戶，不論數量質量，只難皆能承擔。」
+ c7 e* G# K7 e9 ~, S7 u: E  }
" d7 w1 F' ^6 W  m/ l+ R6 z　　書玉心想這還用你說？我又不是要承包下你東平樓後場！

　　「小女子自知身份有限，不敢多想，不過求其中些微罷了。新鮮菜料我不染指，不過野蔬罷了。山貨你每日也用不到許多，亦是點綴， 公子何必誇大，為難於我？」書玉答之自若。
4 F: u1 H0 h, J. d
　　顏予軒用左手食指，不住地在面前桌案上點點不休，心裡不知轉什麼主意，眼睛一刻不離書玉週身。
* i* L! g1 p* Q3 y
　　看吧看吧！書玉心裡不耐煩，可她到底不是徹頭徹尾的古代名門小姐，被人看看，於她是沒有所謂的。前世哪天上班路上不被人看？

( F4 \. D% C! l+ ^" `  _　　終於，顏予軒開口了：「你這主意，也不是說不可以。」
0 [0 _: J, T( e* j& O" f3 P* n/ B$ ^
　　書玉雙目圓睜，雙重否定？定有古怪。

　　果然顏予軒又說道：「只是，我確實信你不過。若親身去你所在看一看，也許……」他的話正斷於此處，眼神流轉處，閃動著叫人捉摸不定的靈光。

3 [; Y7 i# W6 H$ i6 e  q/ T　　什麼？！看看？！書玉這下怔了個動不得。不過很快她就反應過來了，沒事，這不就是老闆下去視察工作麼？

! M- f8 Q5 Q! v9 p/ E3 Y　　基層單位熱烈歡迎！
5 d- T/ N! ^& v/ X: Y* G
2 M6 z/ K; R. s+ [1 ]4 E  E# X, p6 c  S　　「行啊！正愁我們那好地方沒人知道呢！顏公子這一去，好歹也就算是做做廣告，替咱們響響名頭了！」書玉撫掌輕笑。

　　顏予軒沒了話說。他真沒想到，這潘家小姐答應得如此之快，毫無膽怯之意不說，說行就行，半點小姐架子沒有！
. o) M1 R8 V" Y5 C' u7 K
5 |1 S' c- d( i( J5 M, q4 w　　「現在走嗎？」書玉見對方沒有動靜，性急追問了一句。
  |. p) M5 j7 x3 [% C/ ~& N5 _
　　這倒將了顏予軒一軍！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小姐，自己原是有些為難她的意思，叫她好知難而退的，沒想到，她真答應不說。更順桿而上，這就催自己動身了？！

8 W& _) Y) K3 Z2 m" s% M7 f9 B　　「那走吧！」 顏予軒自是顏予軒，東平樓少東家。將來的東家，怎會被個小小女流要挾不定？他這就站起身來，便欲與書玉同行，向門外走去。
7 I1 b  A3 _5 H4 a: p) {  y8 N, E
　　書玉見他離開桌椅，便有意提醒了他一句：「公子。莫說我醜話說於前頭，若看得中意了，是要下定的，您這銀子……」
" @) x; O7 o7 ~( [2 f
4 t. L. L( L# @* P- y3 t　　顏予軒哈哈一笑，拍拍腰間荷包：「放心，我顏某言出必行。你那裡合了東平樓水準，我定不會食言失信於你！」

　　當下二人出門，喜子正在後門處候著。忽聽得前頭人叫：「去正門！」

　　待趕在時，喜子驚見書玉正站在門首相候，這也罷了，那少東家竟在她身後，與二掌櫃細語。一輛大鞍車靜待其行，上是四角流蘇、黑蝶堆花藍呢車簾。並配高頭大馬，望之不俗。

$ l) }7 d/ j/ ~) w7 n, K　　喜子悄悄溜到書玉身邊，低聲問道：「小姐，這是什麼意思？」
0 g( Z, x. m# |/ Z. D6 N
　　書玉將包頭蓋住了臉，回臉亦小聲答道：「沒什麼，領導下鄉視察工作，甲方檢查乙方後場而已，小事小事。」
' H9 {0 q1 u6 \' _/ d7 ~( s, V
0 L( s) X& P# A! @3 G　　這話喜子半點不懂，不過看架勢他是明白的，眼見這少東家要跟他們一起，去鄉野農家了！
0 Q+ `0 b& c$ n% c/ W- g+ z
　　「行不行呀？咱們可一點準備沒有？」喜子有些擔心。
/ T! S4 A4 E" v# Z9 q
　　「沒事！他要看的東西都在山上長著呢，要咱們準備什麼？」書玉倒是坦然，「咱們要做的，就是說盡好話，讓他放心將生意交於你我！」巧舌如簧嘛，書玉想，談生意，關鍵還在談這個字上！
/ i. x2 [, M. a* Q
　　說盡好話？喜子聽到說這個字，心裡就浮出小酒兒的身影來，有她那張嘴在， 只怕這也不算什麼太難的事。喜子暗自點了點頭。

　　二掌櫃的許財聽過少東家吩咐，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了看書玉，看不出來，這潑辣小娘子口才了得呀！吵得過自己是一回事，可將自家少東家說動了心，可就是另一碼事了！放著手頭事不辦，不坐鎮店中打點，跟她去山野探路？真是奇哉怪哉！
  w7 l) G* W7 R3 \
　　「行了，走吧！」 顏予軒將話述盡，回頭看了書玉一眼，自行上車而去。

　　「小姐，咱們也上車吧。」喜子看了看自己寒酸的小車，不知怎的，有些不太好意思讓書玉上坐似的。

　　「哎！」書玉脆生生應了一句，看也不看後頭那華貴大車，創業時期嘛，無需與人攀比。當下輕鬆幾步，也不用喜子扶，書玉便自己上車落坐，將藍布簾子放下後，亦對喜子道：「前頭帶路！」
  s- l: y4 }# f# p
# X2 K+ N# e- z9 r. V( F4 Q　　走嘍！書玉心中緊張而忐忑，不過更多還是興奮，想不到自己還有這本事？一環套一環，小事未盡，大注接來，生意要越做越大啦！

" ^; W5 l. p+ E' Q* i- z( B2 D　　住！忽然書玉想起這個顏予軒的口頭禪來，這人不是好糊弄的，不過話說回來，哪個老闆是傻子？不怕不怕，書玉拍拍胸口，這世上做買賣的道理就是，嚇死膽小的，撐死膽大的！放鬆放鬆，到了自己地頭，更容易成事不是？

　　回程路途不短，書玉於車上靜坐，正好於心中盤算，到了地方該如何出盡奇招，將那東家拿下？盡快到自己碗裡來？

4 x; }* N/ k# W) L　　書玉正絞盡腦汁，想得辛苦時，忽得聞聽後頭跟車的顏家僕從喚道：「等一等！前頭且住！」
2 I+ G8 [' V- G$ z) p& @
5 ]# q# {. |0 f" c' N　　有事？書玉待喜子將車停下後，伸出頭來，向後看去。
) M* q+ U9 a) E: [1 g% V# w$ p5 Z
) W( K# m) t/ q- n　　「我家公子請問小姐，可覺得腹中飢餓？」那僕從來到書玉窗下，小心問了一句。

! }# C7 w  C. h& ~　　哦！經這一提醒，書玉方想起來，日頭已近正午，自早上出來吃過一個麵餅，自己水米未進，還真有些餓了渴了呢！
' O9 e! C0 h. p2 N: L  n* f
　　只是跟人家不熟，他又是老闆，書玉想著想著臉色就泛起紅來，又不好意思就說餓了，可肚子裡小鼓直敲，也確實有些腹饑。
' O& v; T$ U7 R
　　那顏予軒半天聽不到回應，便自在車上大聲吩咐道：「取食盒，送於潘家小姐一份。」

6 ~  w  Y# s3 }0 c% T　　書玉剛想說不要，過後再尋思，何必這樣小氣？吃就吃他一頓也不為大事，待下回再還就是了。她再受不得餓，且沒那許多小姐規矩，當下不出聲，也就默認了。

　　喜子接過黑漆食盒，送於書玉手中，書玉見他亦得一份，便將自己的也就打開，見是兩隻包子，一環酥蜜裹著炸出來的撒子樣麵食，小菜是梅子薑，糟瓊枝二樣，又有醬鴨肉，糟魚二小碟，鵝肉絲炒茭白，花炊鵪子二小碟，最後是果子，雕花金桔和蜜漬蘇梅兩樣。

" M- p6 }2 _+ e" G$ `　　這真是！書玉搖頭歎氣，到了這時空這麼久，總算吃了頓像樣的好飯！自然不是說自己以前親手做得的不好，那是另一路數，而這，可是東平樓的菜！京中第一酒樓呢！
" V' \& m& W7 p
+ R3 ^4 E2 p5 Z) J4 |$ S2 t# b　　嗟！先吃哪一樣呢？書玉想了想，自己前世吃自助餐時，第一個總是沙拉，那麼，先就試試小菜？

　　梅子薑一塊，掉進了書玉的口中，哦，嗯。書玉慢慢嚼著，東平樓，到底好到什麼樣？她心懷好奇，欲從此菜中，一探其究竟。

　　首先，口腔中先感覺到的，是香。鼻竅中充斥著梅子香氣，又有嫩姜之微辣，令人心暢神怡之餘，胃口輕抬，更待精彩下文。
; z  l* }8 j( i) c# {
1 B( z, C" M( d& F+ ?0 B, ~# f　　接著以牙輕咬再嚼，書玉這便覺出好來，不澀不苦，甜而微酸，卻不膩口，只是清新舒爽，唯使人口舌他味一盡而空， 便可一品下面菜味了。

" x& g2 |! m( \% B9 G$ z　　薑亦選得好而精，嫩自不必說，還有股子鮮氣，辣不過甚，卻帶甘爽，片得極薄，配合梅子酸香，實乃開胃之上佳小菜也。

　　一樣樣品下來，書玉漸漸服了氣，東平樓不是虛頭巴腦的假把式，真是有二把刷子的！由選料開始便可見其一絲不笱，刀工不必說，廚師手藝更是精湛，紅白二案皆是高手。

　　好，好。
3 W9 L3 b) a+ P' [6 z% F
4 b, b5 M5 a& g, P7 p& g1 j　　待選到包子時，書玉已是吃得心花怒放，一口下去又見內陷是蕨筍二鮮共伴，簡直叫她就要大笑三聲了。
% h: e. m7 g/ h/ H) C. d
　　這也太好吃了吧！！

6 p# N6 L" m9 x, n- ]& d) t　　一餐過後，書玉對東平樓算是瞭解了不少。的確，京城第一的名號不是虛的。
9 v7 ^6 M5 P, G, z/ I
　　「走吧！」她拍拍車窗，示意喜子向前。知已知彼，現在她離這目標，又再近了一些了。
+ e9 \# l- D  ^# a6 g- x& G
, N9 Y3 b5 Z& ?　　顏予軒於車上亦已食畢，正喝著茶水，欲命人也送上一杯去那前頭，不想這就開拔走了，他只好將茶盞放下，吩咐道：「跟上去！」
( U2 M/ G, T8 ^( }9 Z
　　地下僕人討好地應了聲，又陪笑道：「這小姐怎麼不知規矩？吃了人家的飯，連個謝字也沒有。」

　　顏予軒搖搖頭，這小姐？實在太不一般！說起來，他東平樓好歹也是招待過不少達官貴人，可他從未像剛才那樣忐忑，不知她吃過，覺得如何？
. x+ z8 e- [% h( [! c/ z( K( j
　　罷了，想那許多沒有好處。顏予軒對自己道，看看窗外好春光，忽的想起自己已有多日不曾這樣離開過自家酒樓，更別提出城了。

　　早起出門時爹對自己說的話，他心下有些黯然。爹一門心思只想將東平樓做大，如今做到最大又如何？歎了口氣，顏予軒的思路開始岔去他處。
& _" u1 s1 J& ]2 ~/ z- g  l3 D

mwyife

第七十一章 上山
/ i' Y* L& T+ d& |% y' x
      喜子飯後力氣大增，一路快馬加鞭，很快，書玉就見到她熟悉的農家小院了。

2 ^) [2 T+ q8 G4 M　　「小姐回來了！」她最先聽見便是酒兒那丫頭急吼吼的聲音，起的調太高，都有些失真了。

　　「小姐！」「姐姐！」一連串七嘴八舌聲過後，「唔？」「咦？」聲大響，書玉在車上坐著默默笑了，知道必是看見後頭顏予軒的豪車大馬了。
6 i8 W1 Q! g, R! s! {4 Z1 e
　　待從車上下來後，書玉見面前一堆人簇擁著，卻皆縮於車前幾步之遙，不敢上前。
, d7 l" ]  u) ^0 ^- N2 ^3 P
" \+ j  ~9 M( x7 O8 z0 E5 d3 g　　「怎麼了這是？」書玉笑著安慰，「沒事，那是東平樓少東家的馬車 ，他不放心咱們，親自過來瞧瞧。」

2 v- O5 F# E! @4 o. e  E8 ?' }+ Q& W　　乖乖！東平樓少東家！眾人肅然起敬。
5 \1 `! x3 u. _
　　顏予軒亦下得車來，卻見大大小小好幾號人，嚴肅認真，目光如炬地看向自己，他見過不少大場面，可這樣傻呼呼，又帶些尷尬的氣氛卻叫他有些說不出話來。
+ w% _: ~5 y5 J3 r5 j. v' B+ s3 |
　　好在書玉很是體量，笑嘻嘻上來，先對自己的野菜小分隊說道：「大家不用怕，他現在也就算是咱們東家了，先打個招呼吧。」

　　「東家好！」齊唰唰的聲音，讓書玉覺得自己彷彿回到了大學軍訓時。

　　顏予軒更覺手足無措，於客人處周旋，向是他的長處，可從沒人像現在這樣，拿自己當佛樣供著。
+ r; ?8 `5 c- ?9 {/ l! V
　　「顏公子，東家，你好歹也回個話不是？人都這裡等著呢！」書玉依舊笑嘻嘻嘻，現在到了自己地盤，她更是如魚得水。見顏予軒有些尷尬，她笑得愈加自如。

8 h0 T! b' N- k0 _# r% v　　「哦，行了，你們，那什麼。也好吧？」

　　顏予軒的話，叫書玉暗中將肚子也笑疼了，這算什麼？明星接見粉絲？罷了，看在他腰間荷包的份上，不計較也罷。
/ w* q# I5 k; _4 f/ X* t
5 y' g2 p  n5 G  G& k　　「咱們進去吧！看這裡站著，也太過惹眼，村裡一會就該有閒話傳出來了。」劉媽媽怕小姐玩心太重，鬧得不像，生意不成也就算了，名節不可毀呀！
( [2 I% D: ], }- T0 z
# @$ H4 I; k' |9 f8 A3 ?. d　　「對了。媽媽不說我竟忘了。也不用進屋去，正好車上坐了一路，腰酸背疼的。顏公子，咱們這就上山如何？你要看的東西，都在那上頭呢！」書玉用手一指，顏予軒便依勢看去，果見斜插一條小道。蜿蜒向上。

　　「也好。這春光明媚之下，走走散散，甚合我心意 。」 顏予軒點頭，他巴不得趕緊離開這個小院，這群隆重接待他的人群。
. o3 s; j, x6 a+ p/ S( |
+ [2 s& W. f; g7 ]$ B　　「請！」書玉彬彬有禮，劉媽媽和酒兒則箭步向前。跟在其身後。

! ]+ S. k6 I0 p8 I, `& {4 K　　喜子則對餘者點了點頭：「咱們先進去，進去再說。」
5 T& e9 v# r# y/ \; X
7 ~/ ]5 @# @! z$ Z' v# |7 v& W& I　　緩步上行，此時正值春盛。放眼望去，山花爛漫，綠樹濃陰，鳥聲噪聒，正是個錦天繡地。令人目炫神亂。
- S- Y9 N( z" E
　　顏予軒邊走邊不住四下裡看著，原來是這地方？幾年前他曾與朋友來此狩獵。算是個好去處沒錯。想起來，他於心中直是搖頭歎息，自己困於東平樓中時間實在太久，倒是那時候自由得多。現在就算想來，只怕也無太多時間了。
+ M  b$ Q: `* l& G
7 s3 |, w8 ?* p5 E5 i　　劉媽媽和酒兒貼於書玉身邊，已是急不可待，見顏予軒漸漸走到前頭，忙就悄悄問道：「小姐，到底怎麼回事？說成了沒有？怎麼還帶個人回來了？」

- }0 W- a. Y5 c( E　　書玉亦小聲回道：「還不是不相信咱們？我沒法子，他硬要來，我又不能攔著，不然該說咱們出鬼不叫他親身來看呢。」

: A  P. ]0 o7 N# @6 \$ Q$ g! P　　酒兒小嘴一撇，不屑道：「有什麼了不起？若是以往老爺在時，這樣的人還不是恭前敬後地，馬屁不斷？現在倒成了爺了。」

) L5 e" k1 W/ D8 K0 n4 w　　書玉噓她一聲，又忙道：「可別這樣說，想也別想。人家現在是咱們財神，自然是爺。以往別再提了，叫人聽了笑話，該說咱們抱著老黃歷不鬆口了！舊日榮耀當不得今日飯食，如今咱們少不得打疊起精神來，將這人哄好了，倒是好大一筆生計呢！」

  _# x$ ]4 }; \% |$ ^　　劉媽媽倒是愁：「哄？怎麼哄？要不找老九根來幫個手？」

　　書玉有些好笑，這會子媽媽倒想起這個人來了？平日倒是見面就互相不對頭的。
3 q" s  u3 g) a8 `/ S
　　「那倒不必，老九根對有錢人向是看不入眼，還是別找來自觸霉頭。有咱們就行了，不就是說幾句好話麼？最主要的是，給人瞧瞧，山上貨多不怕收！咱們人多力氣足，更不怕費事！」

　　酒兒和劉媽媽對視一眼，心想小姐這是打了雞血了？看來進城一趟，刺激不小呀！
9 Q. A6 b* x* E) r9 D) n. D
) A* z$ C' L) l& o# T% m$ g6 {  T+ B: k) e　　顏予軒聽見背後竊竊私語，知道這主僕三人對自己必有一番議論， 並不理會，片刻後覺得差不多也該說完了，於是回頭問道：「小姐這是要帶在下去哪裡？有什麼好東西要看？」

6 Q0 Y7 M( J2 S* Z1 |. }　　書玉玉手纖纖順指：「這地上是什麼？這眼前又是什麼？」
- Q& T. a" r$ i$ R! l# ?  K% K3 g
, a, _$ u3 P! J! W4 E1 o　　顏予軒看去，果見叢叢新鮮蕨菜搖曳生姿，又有種種野菜雜間其中，不過他只識得出一二種而已。

　　「敢問顏公子，這些數量如何？此間不過區區一處，上面還多得很。不過公子身嬌全重，是騎慣了馬，坐慣了車的，想必再走就不再支持得住了。」書玉笑意盈盈，對顏予軒道。

8 G* h# v; A. a7 T4 i# y. e　　「你請我來，原是為了看這些？」 顏予軒亦瞇縫起雙眼，沖書玉回道。
  Y' Q% ^5 a9 ?" p  Z) _% ~, i4 a! m
! s) K5 j1 w  k. T　　酒兒和劉媽媽見這公子，果如喜子說得那樣，開口就是笑，但笑起來，直叫迷死人，尤其那雙眼睛，一望便是風流跌宕慣了的人。
1 A4 e1 f; w2 J: k- d, V
　　「公子所言不解，原來公子前來不為看這個？你不是信不過我們嗎？我帶你上山，便是叫你知道，這裡不缺貨，才山下院前你也見到了，我們人手眾多，亦不缺勞力。如此公子還不放心？」書玉對其亭亭儀表並不在意，只關心他能不能應允這樁生意。

　　顏予軒見書玉說來說去，三句話不離其宗，倒是佩服她的韌勁，亦對自己的魅力覺出了些失望。
& h* `+ Y  e% F: E% G
0 I+ |' F" N$ `8 ~0 ?　　多少女子求著盼著，只望自己能看上一眼，說上半句。也有見了不敢抬頭，張不得口的。可這丫頭倒是嗆辣得很，直視自己雙眼說話，連個愣都不打的，且開口就是生意，不當自己是個翩翩公子。

$ o5 V! l$ ^8 N5 G6 `% M3 A0 `　　自己一向之朗朗豐裁，難道到她面前就不靈了？
. Q) Z) j  l" W# U+ W
　　「東西不錯，人麼，就不好說了。」 顏予軒意味深長說了一句，且細細上下打量書玉。若有所思的樣子。
+ Z; Z0 ~! R" \$ k
　　書玉看不出什麼來，可劉媽媽是老人的，什麼能瞞得過她的眼睛。當下就覺出不對味兒，遂亦下死眼， 盯了顏予軒一下。
4 y# L* y8 i  d8 o  V$ j) ^
　　顏予軒則是除了書玉誰也不看，唯注意其如何反應。
" F& B$ ~6 Q/ j4 R/ Q# t; h7 b
( S( n% G9 s, t( U2 D　　書玉落落大方答道：「人才你不是已見過了？大小都是這莊上人口，熟門熟路熟手。公子還有什麼不放心的？菜的品相你們東平樓已是收用過幾次了，不用我多說，自當知道。如今諸事齊備，還請公子拿個穩妥主意，也好叫我們幾個安心，不至白跑這一趟才是。」
) l" i3 K! u+ b2 N) D$ s" }" ?
- r0 N7 |1 ]' @- ^7 k# b　　見書玉是死活不上套。顏予軒笑得有些勉強了，劉媽媽心內得意，小姐定力不是蓋的。望之形容嵌明磊落，聞之言語莊重，這公子想必有些糊塗心思，可小姐不理他，也是無法。

& q/ n7 C* r$ t  j- |' b! L　　顏予軒見不是事。略想了想，將臉板起些。眼裡隱進笑意，又正色道：「只是野菜罷了，山貨如何？我只沒見到些許。」
. i: \; ~5 b8 G) k% A' {) ^& R
; Q0 N1 U9 [( d& W) U+ Y　　酒兒心想壞了，這就要扯出老九根來，那是個燥硬性子，萬一衝撞了這富家公子如何是好？

% i2 d& ~1 `+ g) \& x　　書玉自來時便料到必有這一說，亦想好對策，這時便神情自若應對道：「山貨謂何？若問葛根，此時沒有，就有也是陳年之物，公子強要看看，一會下山我領公子去就是。乾蕨菜，蕨菜粉則由地上此物化來，我等製造手法熟練，公子試過便知。再有別的，公子只管說出來，若有現成的呢，公子只管去看，若是此時不產之物，公子唯等他日再見了。」
. _" b( ^6 e4 u  a. q3 ?
　　顏予軒本意是故本難題，不想被書玉反將一軍，其實自己這次來到底是為什麼？他心裡清楚的很，為看貨麼？為看山游水麼？

　　「別的一時難說，不如就此山中，你帶我隨處看看也好。」
: U, h: z- R1 p$ C$ z% K
0 K, X5 s% S0 [  W- H' G& l' U+ @　　書玉想這人倒是不怕累，便笑道：「既然公子腿腳有閒，我們辛苦些也無妨。」
8 y1 Q6 e& H2 b8 c+ g6 c
: ]' g- r( d/ n. l$ ]: T　　顏予軒故意將身子後退幾步，又命隨身家僕前頭探路，自己則與書玉並排而行，只可惜劉媽媽和酒兒礙事，偏不離書玉左右。
& m4 K# e* @1 Y& \' y. E' a; f# P
　　山野中春光實在是好，且是午後，陽光輕灑身上，令人幾生倦怠，書玉因起得太早，此時有些犯睏，止不住打了個哈欠。
" a7 k9 s& W; J0 m4 S0 [/ t& o
　　顏予軒見她不加掩飾，一派天然，心裡好笑之餘，又有些欽佩。劉媽媽誤會其意，以為是嫌書玉無禮失態，忙暗中輕拽了書玉一把。
4 l9 _. |; g: g3 I
　　書玉不解，過後想起，小姐風範，自己竟忘了這茬了，不過又有什麼要緊？老闆面前，女人不是女人， 是男人，男人則是牲口了，這不是職場定律？反正他要看的又不是我，她聳聳肩膀，無所謂的樣子。

　　「顏公子且看，這邊成片皆是板栗樹，那頭則還有些野棗樹，還有這裡，」書玉覺得自己倒是像個導遊，「小心腳下，這裡野筍繁茂，那邊，皆是野櫻桃和桃李樹。」
" }* }9 k, |7 D2 t$ O
- H8 L, Z: {1 }0 _　　顏予軒不沆聲，看得並不專注，他知道這些東西，這有什麼？他想，東平樓要，只在這莊下喊一聲，多少收不上來？

! H" {/ U1 z' D2 H+ M3 w　　書玉像是知道他心思，又開口道：「東西好我就不用說了，只是還得有雙巧手，和雙犀利的眼。手巧，保證得到皆是好料，眼利，保證送到東平樓的，皆無瑕疵。東平樓不是一般地方，差一點，我們也不敢送於公子，沒的丟人現眼，壞了自家名聲呢！」

　　這話說得漂亮，且正中顏予軒心聲，他笑了，好個潘家小姐，精明的很呢！

mwyife

第七十二章 限量版點心

, I$ \" i9 T7 E  i      「你說得很有道理，方方面面都慮到了，想必是有所準備，必要拿下東平樓這一注銀子了？！」 顏予軒心情頗佳，於是順便開開書玉玩笑。

- E9 n" O# {( X; {　　劉媽媽略皺眉頭，她是老人，早覺這公子心思不全在山貨野菜上，看那雙桃花眼！她想，不是好人家！

　　書玉哪裡管他玩笑？依舊一本正經，正走到一片蕨菜茂處，她忙指於顏予軒道：「公子且看！這菜長勢如何？」
; Y  D4 f: g5 |5 @
　　顏予軒看看，點點頭，倒是那家僕讚了一句：「好肥美菜莖！」
9 X+ a' s) k* n" E3 {
　　書玉得了意，正欲伸手拍拍那人肩膀，被劉媽媽犀利眼神擋住了不得行，微笑道：「你這人，比你公子眼光好呢！」

　　僕人臉紅，又被顏予軒瞪了一眼，縮頭回去，不敢再插話了。
% F1 o: I; E# X, s6 V6 B8 l0 N
8 U3 c( f' g' p　　書玉不滿地瞟下顏予軒，心想這人真是，自己扭捏，還不許旁人說句實話了？！

: J/ E. V2 o/ A! P2 Z4 @$ F　　「還有沒有？」走了多時，顏予軒覺得有些疲累，又覺得多少有些乏味，酒兒和劉媽媽總是寸步不離書玉左右，他心底多少有些遺憾。
5 m' N  z" s: v8 L$ Y7 W6 z7 f; |
　　「新鮮的差不多就這些，春天山上唯菜蔬最多，雨後便是菌子，現在天氣尚好，亦不多見。若要葛根，山藥，核桃，棗子，栗子之類，那就待秋天再請公子過來品鑒。」書玉回答得飛快，說實話，她的腿腳也有些吃不消了，不過老闆不發話，她也不敢自打退堂鼓。

　　「說起這個，你的栗子怎麼就能保存得這麼好？說實在的，我東平樓也收過不少過冬栗子，都沒有如你小廝那天帶來的那種品相，說句上乘，亦不為過。」 顏予軒忽然想起這事，好奇相問。

: V+ I  d, w9 x4 h) i$ o$ d　　這可是商業機密。書玉心裡拎得很清，這可不能實說！

　　「這個麼，也是老天爺可憐見的，賞我們一口飯吃。像公子這樣吃穿不愁的，就不犯跟我們這樣小窮戶奪食了吧？」書玉話說得婉轉，其實意思就是，別跟我們爭飯吃就對了！我會告訴你？告訴你我吃什麼？！
& h1 k! [2 O* C  m% v# U
　　果然顏予軒領會其意，瞇起眼睛笑著看過來，書玉亦笑，毫無怯意又道：「公子若覺得好。秋天之後，就將東平樓所用栗子一項全數交於我，我保證。東平樓這一秋一冬，乃至明天初春，栗子點心稱冠京中！」

, D0 I9 @' X! O# E) Z　　顏予軒故作吃驚狀道：「你真貪心！春天的菜尚未定下呢，就想到秋冬的栗子了？是不是連我們所用山貨也都要全數交於你收？你有這麼大喉嚨，吃得下這麼大碗飯麼？」

- y/ p( L# P+ [9 q+ T! w9 U　　書玉嘿嘿一笑：「公子小看我。別看我身子弱小，食量可是頗為巨大！」
% K5 ~  k3 C3 D& I6 W3 Z' b- f
! h$ H4 K( n* y0 O- U- L　　顏予軒見這是個好機會，遂打蛇隨棍上：「當真？哪天我請你正正經經吃一頓，你放開胃口，我看你到底吃得多少！」

: v* ~5 T! P% T+ V2 q( Q　　劉媽媽一聽這話就不對頭，裡外皆有調戲之意。趕緊手下加勁，暗中拉了書玉一把。

  u" e% }$ ?8 Q　　書玉又如何不知？前世她又不是沒被人搭訕過，不過這種小伎倆。實在是太過時了吧？哦對了，現在是古代，那是不是還算前為？
! [# p' e. B3 V" w! B* s
2 ~) @3 L6 A: r9 {/ H- ~　　「公子怎麼忘了，剛才路上，書玉已叨煩過公子一餐了。是了，想是貴人多忘事。請過的飯過多了，哪裡記得這小小一頓路餐？」書玉不卑不亢，答得自然磊落。
" ~5 C& A! z- `7 ?; E
　　這下別說劉媽媽，就連酒兒也抿嘴而笑了，小姐這話回得好，看那位翩翩公子，本是鎮定自若的，現在竟有些臉紅了呢！

) I* B3 K# [6 z' s) W3 B　　「公子別踩！」書玉見顏予軒吃了個憋，怕他心情大壞，老闆惹不起呀！於是正欲想個辦法挽回些眼前的尷尬氣氛時，忽然她眼前一亮，腳面上出現救命之物，只是顏予軒高頭大靴，正要踏上去，她就趕緊叫了一聲：「小心腳下，這可是好東西！」

　　顏予軒聽見她這聲提醒，硬生生將抬至一半的腳停在半空中，後方小心翼翼換個方向放了下來，左右搖晃腦袋，眼珠亂竄，只是問道：「什麼東西？在哪兒？」

% ^$ J0 `2 l/ H2 J  u% u" K　　書玉上前，將草叢中閃爍出艷光的小小紅黃玉珠，一顆顆輕手從枝頭捏下來，口中歎道：「好險！差點浪費了！」
& f8 L, F+ C5 s* \! u% {
　　「這是什麼？長得倒有些形似草莓，不過個頭就小得多。」 顏予軒趁機湊近，看她手中果實。

　　劉媽媽瞪他一眼，擠在他與書玉中間，死活不讓開。
( {' k" h7 P& s8 n: k
* b6 [$ O9 N- j1 u& U  C  }! h/ Q+ M7 T　　顏予軒見有利地形被人佔領，自己橫豎就躲不開這老婆子，沒法子，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退回原地，只作不見對方有些鄙夷地眼神，無辜地問書玉道：「能吃？」
8 }, z' a# `% |. I5 w" J
　　書玉從鼻子裡哼出一團冷氣，看這無知傻子！活在城裡，什麼好東西都不知道，還能吃？這也要問？難道我採下來，是為了鑲在身上當寶石麼？

7 [5 G' S. `3 A7 B' q1 V& u$ {　　「這可是好東西，」書玉又再重複一遍，「每年也就這時候有，過了時機，你就有錢也吃不到。來嘗嘗，甜的。」說著，向顏予軒手中散去幾粒，又往那僕從手裡亦放上幾顆。

# i9 q0 n/ j' R$ c0 z9 V　　顏予軒先有些猶豫，那僕從倒是相信書玉的很，待書玉話說完，便將手掌往嘴上飛快蓋了上去，四五粒，一股腦全塞進口中。

) T5 W5 f1 V+ [1 r, S. q　　顏予軒觀察其神情，見其瞬間便眉開眼笑，又衝書玉讚道：「果然不錯，酸甜適口，幾不用牙齒細嚼，舌頭一裹就下肚了，唯實好吃得很！小姐，還有沒了？」說著又向書玉伸出手去。

8 K) N# O! x& l/ F2 F　　這下顏予軒不再遲疑，他先阻住家僕：「還有規矩沒有？怎麼好伸手向人要去？」自己卻將手中之物吃盡，笑嘻嘻地對書玉道：「很好，煩請小姐再賜於小生些吧。」

: b6 C1 h' ^* y( `5 K* K, H. w3 m7 _　　正吃得高興時，書玉忽又想起一事，驟然將正笑得開心的小臉板了起來，一付公事公辦的模樣對顏予軒道：「覺得這果子怎麼樣？這是時令鮮口，才我前頭已是說過，每年只這時候有，過了時節，皇帝老兒想吃也是沒有，有銀子亦無用。東平樓不如趁機推出這野果點心，只說每天不定時，不定量供應，全看天收。今日收得上，便可享用，今日收不到，只得再等明日。也就一月時間，過時不侯。」
. S; y3 B1 v* V1 C: k
　　談到生意，顏予軒亦嚴肅認真起來，他將書玉所言於心中惦量盤算，一時並沒開口，書玉見其有些拿捏不定，遂再加油添火道：「顏公子聽我的沒錯，這就叫限量版吃食！凡世間之物，稀少者為貴也！越是吃不到的，越是叫人惦念，揣心底的總是好貨！「書玉說著說著，不由想起前世自己親眼所睹，某高街品牌與某著名時裝設計師合作，推出限量版衣著包鞋時，門口排隊之盛況雖不知者側目，不解者譏笑，然難擋此種熱情，買到者欣喜若狂，買不到者捶胸頓足，今時想來，依舊歷歷在目，使人難以忘記。

　　凡是限量版，都好賣！書玉對此可謂堅信不疑！

　　顏予軒見書玉言之琢琢，憑君不信不得之態，再加之細量書玉所說，確實亦有幾分道理。

% d6 n7 L, M+ g" B* P; X　　記得幾年前，他曾於這山中狩獵，捉獲成年野鹿一隻，本欲帶回去自享，不想回京便聞劉太師想著新鮮鹿肉燒烤，自家所有皆不如獵得這隻，父親便強著自己送去其府中，白白失了一餐好肉。

　　只是鹿肉也是尋常，於他這樣東平樓少東家則更是如此，只是自此以後，再吃鹿肉他便會想起那一隻來，覺得再好也比不上了。

4 }8 P9 X( j7 _6 R: w5 C/ I　　吃不到的總是好的！顏予軒亦有些相信了。
' J' J" J) f6 b, o$ Q
　　「想不到你倒挺會做生意，這主意不錯，本自滋味不壞，配上你所說什麼什麼，限量，若再起個好名兒，不愁賣不出去！」 顏予軒頷首輕笑。
; ^. s! u8 Z" J. w) [
- X- i. n' n3 }　　「名字我也想好了，此物唯三四月間才有，就叫個春蓉玉糕，如何？」書玉張口就來。

　　顏予軒撫掌而應：「不錯！」

  T' h% X' v! z% s　　書玉得意極了，一瞬間成就感十足，當即就膨脹到有些輕飄飄起來！
/ [. s9 C3 L! b: ~; ~: d. i
$ }7 U- g) X2 U( ~5 v　　「小姐，時候不早了，咱們是不是該下山了？咱們遲也就罷了，若誤了這位公子進城，可就壞了！」劉媽媽這時輕輕於旁提了一句，她見不得小姐與這風流少爺有說有笑，見二人同時咧嘴，心裡就不舒服。

　　那顏家僕從聽見後也忙勸道：「是了，這位媽媽提醒得好，少爺咱們快走吧，若是趕得不巧，城門關上咱們就回不去了。」
; U/ Y# ]1 Z1 a+ s( F9 y
　　顏予軒不急不慌，回頭看了劉媽媽和這家僕一眼，道：「回來去就住下，有什麼了不得的！」

　　什麼？！劉媽媽一聽這話心裡就炸開毛了！這還了得？！
2 `" z, S, O- Y. i! [0 O3 f$ y
　　「這位公子，住下可萬萬使不得，咱們這裡場小院窄，又簡陋粗鄙，哪能容得您這樣的人物？沒的污糟了這好好的一身衣服，且您也住不慣這土炕粗褥的。這事開不得玩笑，您還是趕早回城去吧！」劉媽媽彎腰向前，一臉真誠地對顏予軒，好言相勸。
( A& J: k4 \/ q. {- \( F+ B( V; X) Z
　　住這可怎麼得了？！小姐名節還要不要？你是一天過後拍拍屁股走了，小姐和我們還要在這莊子上苦熬呢，人家知道這事，口水沫子也要淹死人了！
+ d3 P/ d# D; o* r# y
; b2 _- m  T6 u  _. o+ U  e# c8 x　　劉媽媽想到這裡，渾身寒毛都直豎了起來。

mwyife

第七十三章 付定成交

      「誰說要住去你們那裡？我自然是住不慣這樣地方！」 顏予軒聽出劉媽媽話裡意思，狡黠地衝她一笑，又道：「這裡不遠就有個小鎮，怕沒有客棧？找一間住下就是。往年我來這裡狩獵，趕不上回去，也是這樣來過。」

% {8 [, |! r$ K6 F. F  E　　書玉倒是沒有所謂，她只是覺得這老闆有些難纏，這一下午自己口水就快說乾了，他就是不點頭給個痛快話，如今還說要住下，看來，加班這一恨事，到了哪朝哪代，都是苦逼打工者逃脫不掉的。
- `  h1 Y$ b! A. t; N0 f2 @( W
, ^( N  o# S* V　　「少爺還是算了，老爺有話，明兒是正日子，高太師要在東平樓擺一百桌席，替府中七姨娘所生之子過周，二掌櫃來時也提醒過少爺，必要早歸，預備明日大事。少爺還是聽奴才一句勸，早些回去為上。」那顏家僕從見顏予軒有些不願，唯又苦心勸說一句。
- C1 K6 I7 \1 l4 r9 k' ^
8 v+ o; S% }% |: G) ]  i　　「既然東平樓明日就承盛宴，公子還是就回吧，咱們這裡畢竟事小，那什麼高太師竟為大事，一百桌呢！」書玉聽說，心裡咂舌，口中順水推舟，亦只說回去為是。

8 Q6 _2 y0 k$ m　　顏予軒聞書玉所言，倒反掉過頭來細細打量，又再看看劉媽媽和酒兒，見後者兩人，皆有些臉紅脖子粗的，氣憤不堪，反倒書玉，若無若事，一雙純潔無辜的大眼睛，顧盼生波，嬌憨盈然，看向自己。

　　難道面前這貌似精明能幹的潘家小姐，竟然不知道，其父母流放之事，實與高太師有關？可看這二僕模樣，又不像呀？還是這小姐另有心計，自己看不出來？

　　顏予軒將這主僕三人再打量一番，心裡唯實有些想不明白。

0 {# ~2 @& o1 K( N* r　　書玉不明白對方左看右看，要尋些什麼，自己臉上難不成是長出錢字來了？
" g: N* s. _+ z7 _% O. w4 q7 X! ?
　　「公子請吧！只是回是回去。咱們早先說得那事兒，您可拿定主意了？」書玉被對方看得難受，又兼心裡實在擔心生意的事，臉上笑容日益僵硬，只得說句實話，再催問顏予軒一回。

　　顏予軒保持瞇縫雙眼的標準魅人表情，沖書玉笑道：「知道你必得要問，行了，依你所說，蕨菜帳月底再結，這是規矩不可破，不過這零星的山貨野果子之類……對了，明日就帶剛才那野果子來。有多少我按時價當日就付給你。」

　　書玉樂得差點由地面一躍而起，得虧劉媽媽和酒兒左右拽住，不然可真難說。

1 E- y" r8 e$ q4 t# Z& {0 M　　「當真！哎呀顏公子實在好人，對了山上新出的春筍要不要？薺菜呢？」不過書玉尚未被點點小勝利就沖昏了頭腦，見形勢大好。便再趁機向前一步，所謂得寸進尺是也！
; N4 J5 @7 j5 ~2 L% ]/ G
　　「你倒會下套，不過這筍子我沒試過，不知道好壞，實在一時難以……」
! e: E% y  r5 G
2 q$ H) I2 [6 M0 x" ?! H1 ]　　顏予軒話音未落，書玉從懷裡掏出把小刀來。衝著地上一顆又大又壯的筍子，逕直就下手開挖！

　　別說顏予軒，就連劉媽媽和酒兒都沒想到。書玉如此快的動作，不等她二人反應過來，書玉擦了擦頭上的汗珠，將手裡還帶著泥連著土的筍子高高舉起，對著顏予軒晃了晃：「給！今兒就帶回去試試。我保你只得一個字：鮮！」
. H, V+ X" t" U7 P5 M- J
　　書玉說完就將東西拋進顏家僕從的懷裡，後者筍子是接住了。只是自己的下巴差點沒接住，掉於地上。
9 g) L! t5 J4 \4 a+ z1 [2 A
　　書玉心想這沒見識的，挖個筍子也這樣驚奇？回頭看看劉媽媽和酒兒，咦，她們這是發什麼呆？

　　顏予軒張了張口，一直瞇起的雙目，這會兒是真彎不起來了，自打當上少東家就一直掛在面上的笑容，這會兒總算得已喘息，凝固在他臉上。

5 g2 J- d1 j  c6 f; R9 _　　「行了，明兒帶幾十根過去，這也是限量的，過了時節吃不到，你也一樣按時價付錢就是了。我不多要你的，時價，時價！」書玉嘿嘿笑了。

　　顏家僕從暗中拉了顏予軒一把，心想少爺咱們趕緊走吧，再下去不知這丫頭又要向咱們推銷什麼東西了！
. A) ?! h, c6 J* F8 W0 J& u. H! R  O
3 G' F, ?7 H4 G　　待走到山下時，天色亦不早，日頭甚有西沉之勢，顏予軒不及與書玉院中他人多語，先上車，書玉衝他微笑擺擺手：「顏公子慢走！有句話送你，君子一言，」

　　「駟馬難追！我明白，你放心！不會賴帳的，好歹我也是少東家不是？說句話連個威信也沒有？！對著別人難說，你小姐陪我這一天下來，小生再拙，亦不敢辜負。」 顏予軒刻意將你陪我三個字加重語氣，劉媽媽聞之忍不住再次怒目相視。

4 k3 L4 E$ S7 Z/ u* N1 q. g! E　　書玉可不在乎，她裝作不知道顏予軒的意思，笑盈盈道：「顏公子爽快人！這我就放心了。只是落定該付多少？」對不想聽到的事，書玉慣會裝聾作啞。
0 g1 C5 R( a6 K( T4 y& x
　　「公子山上你也看過了，好東西不少，就按菜價，先付三個月的如何？」書玉欲敲定細節。

　　顏予軒也笑：「依你亦可，這是十五兩銀子，我先交於你，餘者他事，明兒你過來，咱們詳細再談！」二人正交接銀子，那家僕著急著進城，這就將車趕起，一瞬間，人已在幾步之外。

　　書玉手裡托著銀子，後頭正叫：「公子，我寫個契約給你！」
) I* ^! V, ~* s; V3 R' |
0 q- K5 r/ X* |9 z* A6 X5 W　　車上飄來顏予軒的聲音：「我信得過你，你明兒帶來便是！」

　　「哎呀，小姐，這顏家公子不是好人， 看一臉風流浪蕩相兒！全寫在那雙眼睛裡了！不懷好意呀！」劉媽媽待人走遠，估計再聽不見這裡說話時，立刻就拉住書玉衣袖，殷殷述道。

　　酒兒憋了一下午，這時也來了勁頭，貼近書玉身邊，嘻嘻笑著說道：「媽媽的話，我小丫頭難說好壞，不過小姐，這少爺一雙眼睛當真長得勾人，尤其笑起來看著你的時候，像要將人魂也哄進去似的，我是不敢多看的。」
/ D# B* v2 I* t0 H
　　劉媽媽一掌拍在她背上：「你當真是被人將魂勾了去！這話也是對小姐說得的？」

　　酒兒被打得回過神來，正待開口，書玉打圓場道：「算了算了，小丫頭知道什麼，媽媽別跟她計較。」看帥哥麼，不是少女之本能？帥哥都不要看，那這世上還有什麼好看？

　　不過當然了，生意歸生意，帥哥也當不得飯吃不是？
. h7 B& A9 s" o! U, u2 g
　　當下書玉回去自家院裡，見眾人正等著聽消息，這便梨渦欲閃，喜孜孜將銀子亮了個相，宣佈道：「事成了！」

" h& M. V+ M' K4 P) ?　　一聽說事情辦成了，屋內眾人喜不自禁，歡笑雀躍自不必說。只是喜子臉色微微有些不好，似仍有不放心之處。

　　「喜子怎麼了？有話直說就是。」書玉將其異樣看進眼裡，便問他道。

' a! X: `3 x/ Z' h# j( r4 x( m　　「小姐，到底是不是真的呀？那二掌櫃的可跟我說了，東平樓規矩向是一月一清帳，可不敢為了咱們壞了這多年來不變的做法。」喜子見問，唯有將心中憂慮直說出來，目光視那銀子如危物一般。
& m- r2 E: C) r( B
　　「我知道，菜帳仍是一月一清，不過東平樓如今決定連續不斷，收咱們山貨野物，月月皆有，時時換新，我叫東家落定，方便咱們收貨。」書玉坦然解釋道。

　　「可蕨菜也是有時節限制的，若到了時候沒有了，怎麼辦？」喜子又問。

　　「我才也對他說了，明兒多收下些，新鮮的送一部分，下剩的，咱們弄些曬乾了，又或是做成粉，每月不間斷供給就是了。說實話，新鮮時節過了，這東西要得也就不多了，到底人愛個鮮嫩勁兒的。」書玉娓娓道來，為眾解惑。
5 A( I/ K+ l+ ]
" g7 d3 M' r4 H! B. P8 e1 u& l8 O6 @　　「夏天有得是果子，野櫻桃，山桃，野杏，桑葚，到了秋天，山貨上來，栗子棗子核桃，要什麼沒有？每月按時節送便是，他先付個首定，過後每月再算細帳。」

　　書玉話說完後，再看喜子，自是釋然，連帶他人亦對書玉更加欽佩，皮家娘子這時直對書玉堅起拇指，誇道：「我說小姐這本事可不得了！這村子裡送山貨出去兜售的人不在少數，可攀上東平樓這樣的大主顧的，那咱們可算頭一戶！別的不提，這裡頭就小姐功勞最大！昨兒喜子還說不成呢，今日小姐親自出馬，果然一個頂兩，說話就辦成了！」

4 F' y8 x+ o" Y3 |4 {+ `( M3 t　　說實話，書玉提出要顏予軒付三個月菜錢作定時，心中亦是沒底，不知是不是要多了，對方又肯不肯應。沒想到，這顏公子倒真是爽快鋒利得很，價也不還一下，白花花的銀子就來了。

　　三個月十五兩，也就是說，一個月以五兩計。書玉在心裡默默算了下，以栗子和雞蛋的價格作比，看看明兒上山還該弄多少蕨菜去東平樓，又該弄多少下來，預備曬乾備貨。

3 F7 \8 L9 Q: M1 ^/ ~* W　　正想得出神，劉媽媽說了句書玉愛聽的話：「小姐，晚上想什麼吃？」

　　書玉尚未開口，酒兒先衝她努了努嘴：「哪！小姐看那邊盆裡！」
+ l# i& L  V3 U
6 q4 _+ |( L4 U2 g( V4 H' F" }- J　　書玉睜大眼睛瞧過去，這就樂開了，原來二個大粗土瓷盆子裡，滿滿當當盛放著新鮮的螺螄，和小魚。

　　「這都是柱子和酒兒下午去河邊撈出來的，知道小姐喜歡吃，兩人撈得可勤快呢！」良兒愛憐地摸摸柱子的腦袋，對書玉解釋道。

　　書玉手撫胸口，滿臉感動，道：「酒兒，柱子，我實在說不出話來，怎麼好呢？唯有……喜子！」

6 I9 @3 B  P3 |3 y6 Q　　原來中午用飯時，書玉細心將所有飯食皆撥出一半來，欲留於這裡眾人品嚐，這時便叫喜子從馬車中取出，呈於眾人面前。

mwyife

第七十四章 朝中恩怨

      「喔！看這盒子，嘖嘖，裡面先不說，就這黑漆食盒，媽媽你說，是不是也就快趕上咱家以前過的了？」酒兒見喜子捧寶貝以的捧出個黑漆描金山水人物圖大圓盒來，眼裡直就放出光來，又捅捅劉媽媽，叫她說話。

　　「當真，小酒兒這話，說得一點沒錯。若在以前府裡，這也就跟咱家廚房裡上菜拎的差不離了，只是也就外間用用，若是小姐院裡，還要精緻得多。」劉媽媽半贊半損，「到底東平樓是個商家，東西遠看漂亮，這拿到眼目前吧，還是覺得糙了些，看這人物線條，顯得呆板不活泛。」
( `7 \4 H  a  k& }# i0 w6 f* f
1 v; b6 g+ W4 y- A  h　　書玉心想，我的天神，這還不好？再精緻得什麼樣？這要擱前世，工藝商店裡的漆器她是見過的，到廈門旅遊時特產店裡也見過，別的不知道，那價格牌可是叫她看了就膽戰心驚的。

　　若自己早些穿到這裡，怕不過的美飛了？書玉直在心裡跺腳，真是小女子命不好，怨誰也沒用。忽得她又想起留在舅舅家中的那些箱籠，嚥了下口水不說，又平添許多遺憾與惆悵。
2 G* n" }' B; Q2 d7 X+ ^
　　「行了行了，看裡面吧，外頭再好，不中吃！」皮家娘子見這主僕三人光顧回味以前光輝歲月了，心急不知裡內又好到怎樣，遂催促喜子，將蓋子揭開看看內容。

/ p, d, r+ k& p; F3 V　　待開得出來，眾人又是驚歎，別人罷了，那皮家二丫頭到底小孩子，見那只蕨筍包子白胖胖地杵在盒子裡，誘人地閃出些微玉色光芒，心裡貓抓似的癢癢。這就伸出髒兮兮地小手，預備去拿了。
3 K; H. `" m) M) `# ~" t) U
( D0 o+ D: G# x; |' ?　　皮家娘子啪一聲，將她手一把打了下來，嘴裡狠道：「看你這沒規矩的！這裡許多人呢，偏你能幹，就伸出爪子去了！只這一隻，你吃了，別人不要了？不打你打鬼呢！」

　　二丫頭見好好的包子沒到得嘴，倒是吃了一巴掌，心裡憋屈了。小嘴一咧，哇地哭出聲來，邊哭嘴裡模糊不清地喊：「我要吃我要吃！下午河裡撈魚。我也出了力呢！娘，我餓，我想吃！」

/ m$ [5 l  n  x" Q  Z　　皮家娘子見她這樣發作，臉上紅一塊白一塊，尷尬不已。正待舉手再打時，書玉趕緊攔住，又捏起包子放到二丫頭手裡，安慰道：「二丫頭乖！不哭了，來，姐姐給你包子！吃吧。皮嫂子。二丫頭還小呢，她知道什麼？這包子就讓於她吃，沒人會說個不字的。」

7 f. t+ n3 u) f　　餘者聽見。亦都同意，柱子雖暗中偷嚥口水，亦大方地點頭開口道：「小姐說得沒錯，我不想吃，就讓給丫頭吃吧。」
; w' E1 g! }, b
　　良兒嗔地拍他一下。道：「本來也沒人提你，你倒自家先趕著承認了！心裡不想才怪！」

　　書玉將雙手高舉。示意眾人看過來 ，然後鄭重其事地宣佈：「都有都有！如今咱們接下東平樓這單生意，別說包子，好吃好喝都在後頭等著咱們呢！不愁不愁，大家加油，麵包會有的，黃油也會有的！」

- K; T( W: D1 b- M& |　　眾人聽了個雲裡霧裡，不過大概意思是知道的，更知道這不按常理出牌的小姐常有驚人之語，也都習慣了。

: `. E3 G' N, j+ d3 R/ T, N　　當下眾人將魚洗了，螺螄刷個乾淨，和面做出餅子來，熬魚貼餅子，紅油爆螺螄，配上東平樓的精緻小菜，吃了個飽。

, P; _# i/ W5 X; B/ }" o) W　　飯後不待收拾碗筷，因見天色尚早，趁孫老太太尚未回來，書玉便叫眾人坐下，細細商量，這銀子如何分配。

　　「依我說，也不必分開算得那樣清楚，左右我們都在一處吃喝，就留在小姐這裡，若有用項，就這裡取來，也是一樣。」良兒最先開口，她真心實意的話，叫書玉心中一暖，只因信任，最是人世間不易得的東西。
  S8 X- v3 B# U: O/ @' h
　　皮家娘子聽見後，猶豫一下，想說什麼，又說不出口。書玉知其不好意思，忙道：「嫂子有話請管直說，這裡沒有外人，都是一家人，不說外向話。」
. [. O( P; w' ^6 g' z
　　皮家娘子見書玉如此，更是不好開口，只是笑笑，依舊沉默。

7 u6 f; o( p. c0 P. j3 B/ z5 ~　　書玉見此，便代其開口道：「我知道嫂子意思，皮家到底還有個說出得，作得主的人在外呢，是不是？也罷，嫂子回去問問大哥意見，咱們再定不遲！」

8 J: Z# E8 a: k0 K4 ~5 d# E1 ^　　皮家娘子見書玉如此貼心，越發不好意思起來，臉紅紅道：「不是我不肯，小姐於我等恩情，那是不用說也看得到。沒有小姐，哪裡尋出這項銀子來？只是，我家那口子，什麼事不經他就自下了決定，回去就有得囉嗦，我煩他嘮叨，還是問過他再說，自家也落得清淨。」
3 y0 f& G! d  r
- w9 g8 Z7 H; d8 j; M, P7 s　　柱子聽見後也笑了：「皮大哥諾大個身子骨，看上去老爺們氣十足的，不想倒也嘴碎。」

( d9 r/ v5 H* }) A8 ^! p9 B3 a　　良兒從後頭拍他一下，不叫他亂說。皮家娘子臉漲紅起來，只看書玉。

　　書玉只是安慰她道：「無妨，嫂子不必如此，既然商量，有什麼只管說出來，就分出一注於嫂子也是應當，各人情況不一樣，各家有各家的事麼。」
8 R/ G- P% y4 u/ c, _7 f7 {' t. T
3 @& ?1 j9 M, D" ?! c( e　　這時劉媽媽倒是又想起一人來，忙問書玉，道：「還有老九根呢！他怎麼辦？」
$ E3 W" p* l8 q! C
　　書玉沉吟片刻，回道：「明兒上山，直將他那一注給他就是，也不用問了。老根大叔是個愛獨來獨往的，我看這樣最合適。」

　　劉媽媽聽後點頭，酒兒亦道：「這樣最好，若問他，只怕就不知回出什麼好話來了。」
( d' ?4 |9 q- ~+ A4 F! e2 i) Q
/ Y2 F* l/ s" Q! m- Q5 z2 ~　　書玉忙叫她住嘴，又看看皮家娘子，後者反倒笑了，道：「你們不必這樣小心，老九根他就是這個脾氣，也跟他經過的事有關。」
9 a6 _5 Z& e1 F, b
　　這話可將書玉好奇心吊起來了，正待要問什麼事，就聽得外頭一聲大叫：「什麼時候了，還不快將雞群趕回來！一群敗家子！」
2 z/ V5 X$ g2 o+ n9 r/ z
. {9 A& S1 G4 ~) S　　一聽這口氣，書玉知道，狐狸奶奶回來了。
1 b' w, }* E- u9 o0 }
0 T( o* n' f( o7 L　　劉媽媽趕緊出去，正好跟老太太打個照面，兩人誰也不看看，劉媽媽自去趕雞回籠了。
! X/ U0 R: h1 M2 d+ a8 B5 J; z
　　孫老太太見書玉這邊一滿屋人 。心裡奇怪，只是不好開口來問，從窗戶邊走過時， 偷偷打眼看了進去，見是良兒和皮家人，臉上頓時就冷笑起來。
4 J4 {3 Q, b1 {, T) @
2 S9 D8 P# ^# L$ y　　看來這小姐是要破落到底了，連這兩戶莊子裡出了名的窮酸丁也弄了來，哼哼，沒出息！窮人跟窮人在一起，就像蘿蔔炒蘿蔔一樣。再好到極處，也沒有肉味！
+ _/ W. I. Y6 T) G: I* h
/ a/ g$ j) e, i& w1 T) A　　眼見孫老太太一臉鄙夷，從窗下過連個招呼也不打就自回屋去。書玉亦將臉龐偏過，盡自己最大的肺活量，狠狠地哼了一聲！
2 x1 ^) \$ p$ ]- P
4 d8 B2 h" F* Q1 x; b. N　　皮家娘子和良兒，眼見書玉與孫老太太，這位出了名臉酸刻薄的老婦人。如此針鋒相對，心下皆對她生出幾分欽佩之意來。

2 K* b, A0 U# V9 c2 ]* E0 {　　只是見老太太都從田頭回來了，皮家娘子亦有些著慌，道：「都這早晚了，我那當家的只怕也要回家去了，我得給他送飯去了。還有那半大小子，一餓起來就要亂叫喚，跟他爹當真一個德性。」

( X+ b3 b1 s( `4 O2 F8 l　　良兒亦道：「柱子咱們也該回家去。只怕娘等得急了。」
7 B9 p+ e  A  w6 o8 F: N0 v) E
$ \" t  n6 v& {! r& [# e　　書玉聽見，忙將兩份預先留下的飯食交於二人，口中只道：「路上小心些，明兒不可遲了！」
; g3 l8 Z6 d) b6 u6 v: I
2 v+ }) [2 h4 n: A: i) r6 s　　四人應允，這就出門回去了。

　　酒兒與書玉便收拾桌上碗筷。喜子自去料理兔子，又給劉媽媽幫把手。各人自司其職，忙得不亦樂乎。

　　待料理清淨，四人回屋來時，喜子便對書玉道：「小姐，那頭阿寶的小崽子也長得差不多了，天也熱起來，我看明兒還是將它們騰挪出來為是。」
" B0 T( A+ K0 U8 l& w
+ @+ I; i% A' b　　書玉點頭，應道：「是了，明兒得了空，我來辦。」
$ m% i6 n  k7 i5 q$ @
　　「明兒？小姐明兒不是要進城？那公子走得時候不是說……」酒兒話說到一半，被劉媽媽眼神逼了回去。

% Z& K2 ^) N6 z( @! a1 O: h: z　　書玉笑了，沖屋裡三人做了個鬼臉，道：「他說要我去，我就一定要去？才不去呢，菜送去就行了，反正事也說好了，我明兒還有得忙呢！」

　　劉媽媽見她這樣說，提了半日的心方才得回肚裡，對酒兒和喜子讚道：「到底是咱家小姐，端得大方！那公子就話說得再好聽，也不像個好人，」她再次強調這一點，「今日在山上，一雙賊眼左右不離開小姐，我見得心裡就泛嘀咕，好在小姐究竟是老爺太太親自調教出來的，雍容大雅，靜婉和妍，理也不理他一下，倒叫他吃了不少癟，我看哪，最好他就此死了這條心，那就是阿彌陀佛，皇天保佑咱們了！」
2 D1 [& g: I# j. C  z
3 U2 _. d. q- u1 b! r) c1 D　　書玉見她當著眾人面說出這話來，倒是有些臉紅了，不過心裡又有小小竊喜，有人追求自己，到底不是壞事，再者，對方是東平樓少東家，也不算褻瀆自己。

　　只是竊喜歸竊喜，她對某人之心，是至死不渝的。
! u& B5 u$ P( l) Q; {8 Q5 _$ m) w
" P4 S) I/ M/ Y6 h0 p( i　　「媽媽別說了，看小姐臉都臊紅了，喜子還在這兒呢！」酒兒見書玉面泛燦霞，便提醒劉媽媽，說話也得注意場合分寸不是。

　　劉媽媽心裡明白，也就不提。

　　半晌，倒是酒兒鼓起嘴來，說了一句：「明兒高太師設宴，小姐就想去，只怕也不能夠。」

+ D3 h7 H+ y* ?4 N- q　　這下劉媽媽不服氣了，強著頭狠道：「為什麼不能夠？叫他看看才好呢！我們不但沒死，還過得挺好！」
9 D8 y7 O; e$ ^% s3 p
% ~) E5 ]1 L/ M7 a0 d! E　　酒兒歎口氣，道：「這也叫好？人家正經席上坐著，戲檯子搭著看熱鬧，咱們從後門進去送菜，這不是白白打嘴丟人現眼麼？！」
3 M2 T/ V* ^- k/ T
　　劉媽媽不說話了，臉紫漲起來，眼睛都氣得紅了。

　　喜子睜著眼睛只管聽著，自亦歎氣，不過這事他算是外人， 插不上嘴的。
5 u1 j4 L/ S) x% t
　　書玉倒是奇怪， 這話裡話外，到底啥個意思？
$ T! ^- Z' g# C+ e
2 e3 p9 C) y& e& }# Q: f/ r　　她並不笨，片刻工夫就反應過來，難不成，是這高太師，陷害了自己的爹爹，也就是說，姓高的是奸，自家爹爹是忠了？
2 ^! F% S9 |- T

mwyife

第七十五章 漏餡

) m; K$ ~3 c* L8 W( f. a      書玉見劉媽媽提到高家就生氣，她雖不明前因，到底是在承擔著後果的，當下就拍胸口對其道：
, ^# L% K, B8 r( ^  g0 u, D
　　「媽媽別氣了，明兒我不去，眼不見為淨！只是人在做，天在看，壞事做多了自有天收，咱們何必跟他逞一時之氣？不理他，幹自己的事就完了，倒是媽媽剛才那句話說得好，如今咱們不也過得挺好？苦盡必是甘來， 咱們只管熬下去就是。再者，聽顏家人口氣，那什麼高太師倒有不少姨娘，我實說於你們，這後院人多可不是玩的，說不定那什麼太師整日忙著應付那些都顧不過了！」

% o4 U# h' ~! m2 m+ A　　劉媽媽明知書玉是有心安慰自己，也就配合笑了，道：「可不是？就不如咱家老爺，與太太情深意長，死活不納妾，閒時聽風賞月，那才叫愜意呢。」

　　眾人一齊笑了，皆道必然。
/ `/ w$ M& m" T4 P9 K
　　當下眾人收拾過後，早早歇息，書玉累了一天，頭一挨上枕頭人就睡熟了，倒是劉媽媽，到底心底放不下，黑暗中輾轉反側半天，長歎短嗟，許久方才睡著。
2 T, ^. X- W5 I% i
; b1 z8 i% @* F0 ^) K3 \. w3 B* F, [  g　　次日，一切照舊， 書玉帶眾人上山。皮家娘子則在上山路上跟書玉提起，昨晚她也與皮老怪商量好了，這注銀子且不要動，吃喝算在一處， 要用來取，竟是與良兒一樣意思。

　　「我這大個子，有田有力氣，還養不活自己一家？那銀子只當我存於那裡，作個供會，將來要用，再來取也是一樣。橫豎現在無事， 就放在家裡也是多此一舉。」皮家娘子將當家的話轉述給書玉聽，笑得燦爛的臉上，再不見昨日這尷尬。

' e4 q+ o4 |' O+ x, q; \2 o6 p$ E( e0 {　　「其實我本也是這個意思，小姐待我們這樣，我們自然信得過小姐為人。我回去一說。倒被當家的抱怨了，說我不該多事，當時就該應下良兒的主意，沒的叫小姐看輕我們。」
1 T* N6 w+ j0 f) p
　　書玉聽她這樣說，心裡自然感動之情激盪，良兒亦笑道：「這不是好了？我娘也說，如今真是一家子了，姐妹兄弟，用力氣一處使，好日子前頭等著呢！」
1 O- y  j& @' z5 y- i
& [. [* Y. {$ |　　待到與老九根會和合。書玉便將銀子交於他，按家戶來分，書玉酒兒劉媽媽算一戶。良兒與柱子，皮家，並老九根並四戶。十五兩銀子，四分之一該是3.75，銀本是十兩一錠。五兩一小錠，書玉將五兩的直接交到老九根手裡，多些她不願意計較，老九根可算是她恩人，多收些也是應當。
; Q2 S$ x% ?, Z  D1 D
　　餘者對此皆無異議，老九根也都或多或少地幫過她們。他多拿些，沒人抱怨。
/ x' b2 R, y" g- K6 h4 ]% j1 b
　　「你真是多事！」不料老九根一見書玉將銀子遞過來，老臉皺起。衝口就是不耐煩一句。

　　書玉愣了，不知自己哪裡做得不對了，莫非，老九根嫌錢少？

　　「大叔若是覺得少了，那只管對書玉開口。要多少方為適宜？」書玉誠心問道。

8 q* N* b* T1 X+ t4 _+ u　　酒兒和劉媽媽於書玉身後，不住地翻著白眼。就連良兒和皮家娘子亦大惑不解，總覺得，老九根不是這樣貪財之人呀？
' d& M4 H8 E: S9 F
　　「看你這事弄得，你們都算一處，偏就支我一人出去，死活叫我收下這銀子，怎麼，就跟我這麼生份？當我不是自己人？看不起我？我是那種吝嗇貪錢的？」老九根對著書玉大發牢騷，眼裡直射出不滿之氣來。
8 a& p3 c6 c+ K& b) z! A
6 \, w3 c" X7 g7 B　　書玉笑了，原來這老漢竟也對自己如此信任！自打魂穿到這裡，自己家中出事，舅舅家叫她受窘，孫老太太令她受氣。可是原來，這世上究竟好人多，她看看自己身邊這群，雖則衣裳粗陋，可心地良雅高潔之人，唯說得出一句：「我潘書玉當著著山水日華發個誓，若他日辜負了你們，靈的是在天神佛，就走路上，也竄出長蛇來，咬不死也嚇死！」她平生最怕就是那軟皮皮，軟綿綿的長蟲，以此發誓，當真是以命相搏了。
% z6 ^% B6 @1 R
/ R- U" W7 _4 Y6 ~& z　　劉媽媽不待她話說完，上去就將她嘴握住，口中嗔道：「好小姐，這裡誰不信你？白白發這樣牙疼誓，虧你口內不害磣！我老媽子聽不得這樣的話，現在這裡也沒人要聽！」

　　老九根並不答話，只是見其臉上皺紋形態，便可猜知，他是在笑呢！
5 L; v! Q/ }4 j  d+ X
　　當下眾人齊心，尋些菜肥果美之地，開始採摘工作。
3 d, F0 z4 N( N) e* y0 J* w: U
　　待將蕨菜割盡，書玉與眾人又將此塊地下長出來所有三月泡，小心翼翼，盡量不破壞外形，全數摘下，放進個特意帶上山來的小竹籃裡，良兒有心，還在最下面墊上塊粗布帕子，防止果子被刮傷戳破。

　　大功告成後，喜子與柱子將今日要交之菜裝包，帶下山去。臨走時喜子問書玉還有何說，書玉想了想，搖頭，只說：「叫他們放心，我收了銀子就必保證菜蔬品質，別的麼，再也沒什麼。對了，家裡糧食不多了，喏，這裡正有銀子，老九根不要，你就帶去買些回來吧，再有，多帶些極大的竹匾回來。」

; X- t$ [! P( v. v! _8 Z6 N# C( w　　喜子點頭，劉媽媽看了看天色不早，便催喜子快走。
, t2 A% t8 u: {2 ~% m2 v
　　這時書玉和眾人再向上走去，預備多採些蕨菜，回去做成乾貨，備存。
( i$ q; Q, b! X2 r
　　等及將帶來的口袋裝滿，書玉滿意地喘口氣，對老九根道：「大叔，今日也差不多了，既然剛才話說清了，您也不必扭捏了，這就跟我們下山，中午一齊用飯吧。」
$ @9 O! V4 G2 z1 @' k/ y
　　老九根小眼睛一瞪：「那是自然，如今我老漢可要靠你吃飯了，就少一頓也不中用！」

　　書玉笑笑，知道他是嘴硬心軟。
: _# z% C$ w# v9 B  ^1 C' k
% P: ~+ s' E8 L　　眾人下山回家。到得家中，書玉不及他事，先就將帶來的蕨菜倒下來，良兒與酒兒不待她開口，當下就去河邊擔水，皮家娘子與二丫頭，蹲在地上，細細檢查每根嫩芽。
7 S. N& H% _0 k  q. X% M
　　書玉按自己從書上所得之知識，將蕨菜老根切去，再用布搽拭乾淨，理成長度大約一寸左右，整齊排於地面。
; ]; B# m) k. S* L) T
9 ?8 G' ~9 t& n: W1 B1 b　　劉媽媽，皮家娘子與二丫頭依她所做，照樣兒畫葫蘆，也都忙了起來。柱子與老九根則去了屋外空地上，替書玉打點所種之菜蔬。
7 R& F# q+ E9 g, H
　　酒兒和良兒回來後，書玉便命她二人燒水：「要把這些菜，都用熱水過上一遍呢！」

. v9 {  v6 @, v! S" _0 K! G　　這樣裡外配合，理菜的理菜，焯水的焯水，不過一小時辰，便將今日所得料理完畢。

　　待將菜株完全理清，書玉從地上直起腰來，不及休息，便叫酒兒：「將櫃子裡所有碗碟拿將出來，地上竹籃，竹筐也都取出來，布口袋也都擺去外頭地上，凡有太陽的空處都擺上！」
# H( P  c* f7 Y2 e
! K5 C5 V, [+ J$ j　　酒兒會意，依言色色取出，書玉將焯過水的蕨菜撈出來，安放院內四處，口中喃喃道：「這下好了，慢慢曬吧。」
4 N8 t" N! f9 \- d- K
2 i& C5 p1 F: L1 G$ T, b　　劉媽媽看這大半院子的小細菜莖條子，忍不住笑道：「以前從來不知道，老婆子我竟有這個能耐！倒弄上乾貨了！還掛上東平樓的鉤了？！說不得，人真是，到哪一步能哪一層，都是叫命逼出來的！」

- J1 U6 s6 ~+ q$ d- }6 h' F8 E　　酒兒亦笑：「可不是說？往日裡我只知伺候小姐梳頭更衣，再有，就是看花賞月，針黹詞令，如今好了，那些全無一用，白糟蹋了許多工夫，又要從頭學著弄生活，求生計了。」
% n; b2 ]% X& S+ U/ u: ]
　　書玉耳內對二人追溯以往美好生活的說辭，已是聽到麻木，唯一感覺就是遺憾。好在，皮家娘子這時插話，中止了她有些憂鬱起來的心情。

　　「那我可是跟你們不一樣，說實話，這二日實如苦倉落進了蜜罐。以前哪一天不為一家老小吃飯穿衣犯愁？可今日再想這些事來，心寬體順，有了小姐替咱們撐腰拿主意，我還愁什麼？這不是平白無故要說好聽的，小姐實於我皮家，當真是恩人一樣！」
/ \7 }% r/ R  ?
# A# o9 J# l$ c# z　　啊！書玉聽過皮家娘子的話，忽然大叫一聲，倒嚇了眾人一跳，怎麼回事？馬屁拍到蹄子上了不成？皮家娘子有些不知所措，本意是哄書玉開心，怕她聽過舊事美好往事，聯繫現今不堪境地，心有慼慼。不料，對方竟有如此古怪反應！

$ X) [5 V! Q/ t- A! W( k　　「皮嫂子，你剛才有句話提醒得好！」書玉一臉凝重，對眾人開口道：「眼看就快春暮，天氣日益炎熱，咱們身上這裌襖怕都穿不住了，還該換換單衣才是！」
5 g) j$ c; H7 Z8 E* ]3 F
6 D/ \, i0 p& ?$ s  f3 l　　一語將眾人驚住，再看彼此身上，果然皆已過嫌厚重，早起不覺得，這會子忙了好陣子下來，又皆太陽底下站著，一個個頭上皆沁出細微汗珠子來。

　　「酒兒剛才的話，說得過早了，誰說針黹工夫這會子用不上了？如今正好！今天就趕不上了，明兒喜子進城，就叫他帶些布匹回來，咱們自已動手，做身新鮮衣服穿穿，如何？」書玉腦子轉得飛快，不待他人反應開口，自己就笑嘻嘻地將話說了出來。

　　「好呀！別的我酒兒不敢誇口，這女紅手藝，我是怎麼也不會輸人的！」酒兒聽說，樂得跑到書玉身邊，貼住她背後，亦笑著說道。

　　「看這說話不嫌寒磣的丫頭片子！這裡許多人站著，我就不說了，難道小姐也不如你？還有皮家娘子，看人家身上針腳細密綿實，哪一點就比你差了？」
9 l& n) y% n/ v: t! J
1 \) w; m0 S$ f# Z" Z+ h　　酒兒不好意思，因對良兒道：「我竟忘了，一時自誇了！想必妹妹手藝亦好，只別笑話我吧！」

　　良兒忙推，皮家娘子更是訕然：「我們農家小戶，怎麼敢與你大家宅院小姐丫鬟相提並論？沒的羞脫大牙了，不說差就是萬幸，哪裡就好了？」
, W/ J0 [5 }9 U" x) P/ F+ }
　　眾人正你一言我一語地，相互謙虛，書玉卻於一旁聽了個驚心動魄，完了！自己是一點也不會拿針捏錢的呀！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# O, W+ t, A. [1 W- N" M6 h9 P


8 y4 D1 g7 u" `

mwyife

第七十六章 B計劃

      這可不妙，要露餡了！書玉心內突突跳著，直想抽自己個大嘴巴，沒事你說什麼自己動手？不能買成衣？
: h6 D/ I/ z+ T4 S
8 X6 p9 l# n  G8 D$ E7 f　　「小姐怎麼了？哎呀，這日頭下曬久了，不會是受了熱，中了暑氣了吧？看這臉上汗出得，都滴下身上來了！」酒兒久不聞書玉開言，回頭看時，驚見書玉面如紫茄，汗如雨下。
1 g' o  ^( G* r! x8 k' x' W2 I
　　「定是起得太早，又勞累過度，這幾日小姐城裡山上的跑，幾乎沒有好好歇過，快快，進屋去！媽媽沖盅熱糖水來，小姐服下，且炕上躺躺吧！」皮家娘子見書玉如此，心疼不已，一邊伸手攙扶其入屋內，一邊提醒劉媽媽。
) j4 v" S& Q$ n
9 K5 ]* I2 R  @# ?9 v  U& M# l! u4 U& e　　劉媽媽哪用他人提點？早已先一步回去屋裡，先將炕上褥子墊得厚厚的，本是自己與酒兒身下的，也都挪到書玉這邊，又將枕頭也抬得老高，方便書玉靠得舒服。

2 c! E/ i6 s+ N/ ?0 Y　　見書玉安然舒坦地躺下，劉媽媽這才取來一鍾熱水，慢慢放入一勺飴糖，輕手輕腳地端到書玉面前，憂心沖沖地問道：「小姐覺得怎樣？先將這熱水喝了，我馬上做飯去，小姐這裡歇著，千萬別再動了，飯得了我來叫你，你只管閉上眼睛，養會子神吧。」
# q( C) G4 o! s- R
　　書玉心想正好，自己可藉機想想對策，只是見眾人團團圍在自己身邊，個個面露憂鬱不安之色，心裡又有些不忍，直覺自己是在騙取同情。
' ?1 j; x1 Z+ _
# _8 K$ v( M( l　　「我沒事，太陽照得頭有些暈了，到底無大妨。大家去吧，別這裡站著，看得我心裡毛毛咕咕的。」書玉勉力一笑，安慰眾人，亦安慰自己的良心。
. B" _2 t- T& }
　　「好吧，咱們散開吧。酒兒這裡坐著看顧小姐，要水要茶的，也好有個照應，其他人跟我出去，幫我燒火做飯，中午隨便吃些吧。」劉媽媽年高之人，一言既出，眾人無有不服，當下各行其職，自去料理。

/ ?, V) A1 v' Q, X9 c% \　　書玉半閉著眼睛。只顧自己想著心思，手指不斷動來動去，模擬繡工。心裡只想知道，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？腦子裡好像不存這本帳，可身子若熟悉這工夫，不用腦子，是不是能熟能成巧？

　　正在她胡思亂想。手指狂點之際，酒兒看得有些害怕，又不敢出聲，只得偷偷溜去屋外，悄悄對正在爐邊燒薺菜火腿面疙瘩湯劉媽媽道：「媽媽，你看小姐那模樣。怎麼躺著還將手指點個不停？那眼睛倒是閉上的，可左右手一刻不閒，看得人心裡篸得慌。」
( u. \1 M, V, M' x7 ~2 A
/ I3 x& G0 j7 k) [$ t# w% f　　劉媽媽一鏟子打在她頭上。道：「你哪裡知道小姐的心思？你若知道，那許多事也不用小姐拿主意，你個小蹄子自行料理就完了！小姐這是在想事呢，自打來了這裡，多少大事都是小姐拿捏作定的。小姐是天賦異秉之人，你一個凡夫俗子。哪裡看得明白？！快進去，你只管將小姐照顧周全了，別的事，沒那個心腸，沒那個本事，就別去多想！沒有金剛鑽，瞎攬什麼瓷器活？！操得哪門子閒心哪！」

& W5 @) ~* d0 I6 Z, Y　　酒兒被教訓得低了頭，服了氣，心想劉媽媽話是重了些，可到底老人經過事多，她說無事自是無事，再者，小姐的厲害是這裡眾人皆看在眼內，種進心裡的，她自然也是抱著一樣想法，唯小姐馬首是瞻，再無二話的。

' b5 L: l3 {2 e& Z　　待酒兒再回到屋內時，書玉憶對自己的手指絕望了，看這呆料模樣，不像是針線女紅高手，倒是跟前世一樣，凡做手工必失敗無疑，連繡個十字繡，也能將線結成團，針尖刺到手，白白叫金小倩笑疼了肚子。

　　不行，來硬的自己必將死得難看，若捏起針來，直接連穿個線都要半個時辰以上，不叫人生疑才怪！
( \+ B1 J* j# e5 M2 ^  K5 H
　　我是穿來的！難道我能這樣解釋麼？！

* u# d, l6 _8 T　　那當然是不能的！說我是外星人只怕還要強些。
+ J8 w. S) I/ o& j
　　好，此法不行，那就只有實行B計畫了。

. h  A8 h9 u* e% b0 h5 t6 {　　酒兒見此時書玉臉色已然轉好，由紅轉白，又由白轉為自然緋色，心裡安定下來，遂上來小聲叫道：「小姐！」
, c" x7 B8 S; M, C: y2 z8 B
　　書玉睜開眼睛，衝她咧嘴一笑：「我沒事，剛才不過是一陣虛弱，現在好了，不用擔心。」
- ~% r; C5 D3 i* U
( Z+ z9 v" N6 M　　酒兒心頭一鬆，臉上也露出笑模樣來：「我早知道小姐不是那麼容易病倒的，劉媽媽擔心得厲害，我想說不必，又怕她老人家生氣。到底小姐是底子強的，老爺太太自小沒白用心，說句實話，小姐看似弱柳不經風，可從小到大，一場重病沒生過，這就強過許多人了！」
% ~$ U3 K) b2 j: t3 @0 J
! f7 N+ Q3 T' S% P  k% q' ]& g7 L　　書玉暗中吐了吐舌頭，乖乖，原來我這麼厲害。
* \; C( @) k' p( u
* a( d( p* z% m% p6 D  G2 j　　這時劉媽媽已將疙瘩湯做好了，滿盛了一碗，小心翼翼端進屋來，見酒兒正與書玉說笑，心裡不太高興，埋怨起酒兒來，道：「小姐才累成那樣，你倒好，挑著說什麼話？不能叫小姐好好歇會兒？什麼了不得的好話，就偏要這時候來說？」

0 a) t- w3 A) K" n( I7 r　　酒兒翻翻眼睛，書玉忙打圓場：「沒事，我已經好了，是我先開口的，酒兒不過應個一句半句的，媽媽別怪她，我跟她說話，她不能不理的。」
& v; ~, A" }5 R; _" D
　　劉媽媽見此，也就算了，遂端碗至書玉面前，酒兒便將書玉扶坐起來，靠在自己身上，劉媽媽捏起勺子，淺淺舀些湯水，先於口邊吹了吹，過後涼下來才送到書玉嘴旁。
  O! j+ r1 L% V9 I' p( G* x& |
1 q- h, h- f; s' P1 t　　書玉大感不好意思，直接坐了起來，對劉媽媽道：「媽媽不必這樣小心，我才說過，已是好了，讓我自己來吧。」

  T6 Y5 @- v0 Q! X# r5 ]　　劉媽媽哪裡肯聽？她將身子向後縮去，為避書玉伸過來的手，又將碗偏去他處，只不叫書玉來拿。
+ _# w7 b2 ?& A( C; v0 T* M
　　「小姐這是何苦？在家時，若有了不適，不都是我和酒兒伺候？如今怎麼就使不得了？快別如此，就我手中喝上一口是正經。」

4 i7 r. x. C1 E0 c  y; b, O5 i/ X; y& `　　正當劉媽媽與書玉推搡湯碗之時，聽得外頭有人大叫：「這婆子倒是調弄得好湯水！」
: Q" A0 |% R  w+ b8 @. l( q( N
, m- R6 F6 P7 k4 b5 t1 i　　劉媽媽嚇了一跳，手裡不穩，書玉借她和酒兒眼睛都向外看時，趁機暗中下手，將那碗輕輕傾向自己手邊，嘩啦一聲，小半碗湯便準準地潑到了自己手上。
5 T& W" f$ J$ ~2 X7 Q
" F, M, S1 y1 h8 D1 d# C' w/ j　　「哎呀！」
' @1 M( w: }$ _! z3 V
　　「小姐看燙著！」

- F/ J* p0 ^) N% R$ a5 [　　劉媽媽已覺得不對，回頭看時已經遲了，書玉捂著手，嘴裡痛苦地叫出了聲來。

　　外頭人聽見裡面動靜不對，趕著就進來探視，見書玉已是緊蹙黛眉，猶如雨打桃花，一臉不堪忍受模樣了。
+ E4 I! p" B8 j, [
4 \' B2 R' r3 z! o2 v2 {　　「剛才是那個叫驢子沒安好心？吃就吃吧，嚎哪門子喪哪！好好的麵疙瘩湯都堵不住嘴？」劉媽媽見書玉左手被燙得通紅一片，心疼不已，想起剛才事由，止不住邊替書玉吹手，邊就罵了出來。
! @+ `* O/ X- q
/ u3 S) \: C2 Y+ M5 N  ~　　老九根不發一言，轉身出去，劉媽媽便知必是他幹的好事，正要再開口就罵，皮家娘子上前來，輕輕拍拍她的肩膀，口中勸道：「媽媽算了，九根大叔也是好意，他本意為了誇你，哪裡就想到會這樣了？」

　　書玉也趕緊接著勸道：「媽媽，皮嫂子說得極是。我從不曾聽大叔開口相誇過誰，想必媽媽手藝實在好了，他才會開口。大叔說話向是這樣，他又不知屋裡何事，如今怎怪到人家頭上？這還是我自己不當心，一時失手方有此事，媽媽別再說了，看傷了和氣就不好了。」
4 O# @' a. S3 ~: g' b8 p% A, P
　　劉媽媽心裡亦有些明白，只是心疼書玉，看一雙嫩手，日漸粗糙不說， 如今更是燙得紅腫不堪，心裡一時難受極了，眼上浮出淚來，總覺得是小姐吃了苦頭，自己太是對老爺太太不起。
" Q- D8 X$ q8 l) G; g% B
　　書玉趕緊再勸，好說歹說，又叫酒兒說幾句俏皮話，方才將劉媽媽的淚蓋了下去。

　　正當眾人復又端起碗來之時，老九根氣喘噓噓從外頭奔了進來， 手裡拎著一株不知什麼名兒的草，似是剛剛連根拔起的，還滿沾了泥土在上頭。
, y8 l& w* F# q
　　「你弄這東西來做什麼？看這髒勁，還好意思拿進屋來！」劉媽媽見如此，又開始發炮。

% J$ J- O( d% F, S% M3 D　　老九根理也不理她，只叫酒兒：「取盆水來，待我洗淨了好切片！」

　　書玉心裡明白過來，這老頭不吭聲不吭氣地，不是叫劉媽媽轟走了，人家正經是上山替自己掘草藥去了呢！
0 N$ ~- t; {% X+ f6 `6 M$ M
　　「酒兒別光杵著呀！沒聽見大叔的話？快去打水！」書玉一聲令下，酒兒立刻照辦。
: g4 A$ ]- }& @
6 O( t9 @7 @# p3 w& C( @3 Y0 Q! l. ]　　老九根手起刀落，一把將那草株根部斬下，過後在清水盆裡洗涮乾淨，再拿將出來，用刀削成薄片，取出中心部分兩片，輕輕就替書玉敷在手上，燙傷部位。

　　哦，好清涼舒爽呀！書玉瞇起眼睛，才還是火燒火燎的手背上，這就舒服許多了。山中高人，這四個字不是白當得起的，她微笑起來，沖老九根道了句：「多謝大叔！」

) w& r  Q1 \$ |( v( O0 W　　「這就行了！」老九根忙完後，又命劉媽媽，「去尋塊乾淨布包來，將這東西包好繫緊，不過一天半天的，也就好了。」

　　劉媽媽受了他一句令，倒沒生氣，只因她也知道，老九根對這山上貨色是比誰都清楚明白，他弄這勞什子，必對小姐的手有良效，而只要是能叫小姐好得快些，少些苦痛，她怎樣也是願意的。

　　再說，她親眼見小姐臉上眉展眼笑，知道一定是好過許多了，心頭鬆快，自然對老九根也就友好許多了。
0 F6 P, q4 s/ p! C6 v  u; ~

mwyife

第七十七章 新衣上身

      「九根大叔，這東西什麼來頭？」酒兒見小姐好轉得如此之快，不由得對老九根帶來那東西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心，什麼玩意？仙藥？
1 D9 ?7 Z& q% I3 g0 l
: e  D2 F/ [9 v+ k; ^　　「這叫地榆，專治湯火燙傷。」老九根細細檢視過書玉手上包裹之後，方才滿意地點了點頭，又對酒兒回道。
9 w4 J  i6 L2 R$ ]3 V; H% s* K6 N+ d
　　「大叔真乃高人，這山上所生物件，只怕沒有大叔不知道的吧？」書玉趁機拍馬溜須。

; V7 n  Y7 J3 ^: r4 e( _) f　　「哼！這還用說，我整日裡靠它吃飯，它的好壞我哪能不知？」老九根將一張皺臉高高揚起，竟帶三分不屑地回道。
% ]& T! J, ?5 q
　　劉媽媽見了，心頭又湧起一陣不爽，傲什麼傲，才闖下的禍又忘了？倒又神奇活現地說起嘴來了！
; I: S9 C7 C* k5 W- K
　　書玉見媽媽臉色微變，趕緊打岔：「行了行了，我沒事了，大家繼續吃飯吧，看一會麵糊湯涼了，就不好吃了，也白誤了劉媽媽的好手藝了。」說到最後一句，她特意盯了老九根一眼。
/ u$ `+ S- R5 M8 C1 i5 e3 {
　　咦！那忽然泛起的，難不成是緋紅？原來老九根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？
* J4 x+ U6 s  w3 h
6 n% p" l- J  p+ x4 ~+ Q6 s+ S: b) ^, i　　良兒心善，端起書玉的碗來，道：「你們都去，我才已吃得差不多了，姐姐手傷了動不得，就我來餵姐姐吧。」

. e0 \& s* f, `5 A- I　　酒兒欲爭：「這如何使得？這本該是我的活才對，妹妹你只管去，看吃少了下午肚子該餓了，再說，你還得抽空回去，給你娘餵飯呢！」
* X( S& h9 `4 n" k5 `0 L
　　柱子不待良兒開口。笑著說道：「這事不必姐姐，我去就行。」

0 u/ }. e( Q$ U, x　　良兒不容眾人再爭，逕直將碗端起，湊到書玉嘴邊，道：「姐姐試試，湯已經不燙了，就著喝一口，潤潤喉嚨吧。」
. L" M7 R! x4 j% ]& u$ s/ o, T& @; ^
　　書玉亦喜良兒乖巧，便道：「這樣也好，我跟良兒妹妹說會子話。你們去吃吧。」
, O6 g: F4 ?* c6 W# L2 K& N$ A1 i
+ b6 T; \2 V* E+ V6 `　　當下眾人各忙，皮家娘子趕著吃完，又與二丫頭去田頭。給老怪和大小子送飯。
2 E& n) P+ B" l0 D& v8 @/ c) `
. R" L( N) {  M: B3 F0 e) {　　飯後，老九根急速閃人，不知是受不了劉媽媽來來去去的細碎步伐，還是受不住書玉上上下下打量自己的好奇眼光，反正他遁了。留下一句話：「晚上自來！」，就不見了蹤影。
0 |/ w$ U' N# _9 u1 H; c
　　午後無事，書玉因手傷了，劉媽媽便不叫她下地，閒坐於炕上，她唯有捧書解悶。
! l2 W: `- R& l
7 N0 [+ ~1 g8 k9 x7 V* ~$ Z5 b) Y　　片刻之後。就聽到外頭車馬聲響起，原來是喜子回來了。

8 S! j0 H) G+ b3 c9 M% X1 N　　書玉不待他人提及，一個翻身從炕上下來。直向外頭衝去，口中叫道：「怎樣？那二掌櫃的刁難你沒有？」

　　等到了屋外，書玉一見喜子臉色便知，想必是一切順利了。

　　「小姐，沒得說！到底你跟東家是說好的。我一到人家二掌櫃就丟了張寫好的契約給我，上頭字我識不多個，給，」喜子將一張折得整整齊齊地紙片遞到書玉手中，又道：

" D: n( _2 i% `( ^% k0 w& l　　「那二掌櫃的說了，就按頭回說好的辦，從前天開始送的菜，一筆筆都記上了，到月末一總清帳，就從定金十五兩里扣出來，三個月後再看總帳，多退少補！」

  ~/ a  d9 M. U. j, J　　太好了！書玉手捧紙契，喜不自禁 ！原本她以為自己跟那潑皮吵過一架，指不定人家就要刁難喜子，原來沒有！
( `! r2 T( R5 ?4 \" h& k9 [7 W
　　好了， 有了契約，她就不怕了，白紙黑字寫出來的，想賴也賴不掉！合同呀這是！
, q+ Q$ Y) T. ^" b) Z" q
! c% M- ^9 G7 b2 V5 W9 g　　書玉快手將紙片展開， 果然見上頭樣樣寫得周全，嗯，她滿意地點了點頭，東平樓辦事大氣，那什麼公子，也真是個說一不二的。
& }$ q0 V( t/ }  Y) y/ |
　　劉媽媽和酒兒，良兒姐弟並皮家二口，先聽喜子說過，又見書玉點了頭，心頭大石放下，亦都是笑逐顏開了。

　　喜子叫過柱子來，將車上兩大袋麵粉一併抬進書玉屋內，餘者則將車上帶來的十來個大竹匾卸進院裡，書玉也想上前，可死活被劉媽媽擋在了門口。
7 @6 E' F' l: l( L) R
. B+ J, e. o1 [$ Q6 B　　她心裡十分過意不去，知道這手是自己弄出來，逃避針線女紅的，因此見旁人忙碌，自己清閒，唯實心下難安。
8 U1 U% @/ x* w4 U3 S
) F% S. ~( P. [  p) f　　好在此時眾人正忙得熱火朝天 ，也就沒人注意到她的臉色了。

　　過後喜子坐下喝茶時，見書玉手上包著布不免要問，書玉已是不安，忙打住不叫再說，只謂小事，又指一事岔開話題道：「今日東平樓是不是熱鬧翻了？那什麼高太師的，當真擺了一百桌？」
, c/ r" d  J8 E& C4 O( [/ l& k
　　喜子見提這事，有些不好開得口，當下看看劉媽媽，又再看過酒兒，不敢就說的樣子。

　　書玉覺得了，笑著將二人攏至自己身後，玩笑道：「如今好了，我管著她們，你只管說，我保你不得挨打。」
3 S; I0 s7 H& y$ G6 B
　　喜子嘿嘿笑了，便道：「說出來，真叫了不得，我初到時，幾乎不認得東平樓門頭了，見那紅幔簾掛得，上下結綵，裡頭戲檯子一早就搭好了，不到中午，小戲子就練起來，咿咿呀呀，嬌聲婉轉，又甚好聽。」
" Q5 r0 z- Z8 m4 ^7 W
　　劉媽媽鼻子裡哼一聲，酒兒更是板臉，書玉暗中使勁，不叫她二人開口，再催喜子道：「還有什麼？咱們只當閒著聽故事，就出來也無妨。」
( G( ]' R& g- G9 O; E8 W" P7 M; M9 _
　　喜子便又道：「我從後頭進去的，前面究竟怎樣，也不得而知。只是聽著耳朵邊一陣陣喧囂，又見夥計來來往往，手裡皆捧著雞鴨魚肉，又有燕窩翅子海參等等，流水一樣送進去，叫人眼也顧不過來，瞧也瞧花了。」

" x) b! o  O& q! |; P　　劉媽媽再忍不住，怒而張口道：「有什麼了不得！還不是踩著咱家老爺肩膀上去的？如今好了，過了河就拆橋，自己得了勢，就把人汲到泥裡，還恨不能再踏上幾腳，什麼好太師，當初還不是跟我們家府上，大人前大人後，老爺身後點頭哈腰的模樣！如今倒這樣張狂起來，叫我哪隻眼看得上？！」

　　書玉聽後不語，自己只不過打個小岔想聽個熱鬧。不想激起媽媽這樣舊恨新仇，算了算了，不提也罷。

# H6 P7 t" @5 j8 L. ]% |5 u/ y　　於是她又問喜子：「見過少東家沒有？他有沒什麼說頭？」
/ ?' k+ N" \0 [6 c% y6 }; _& o
　　喜子點頭，又呷一口茶道：「見了，人也忙得腳不點地，不過聽說我來了，倒專程去後頭瞧了一眼，不過不耐煩見我，倒是問了句，小姐怎麼沒來？」
& ^# g6 T& P9 P: y" E
6 e7 x% ]3 O; R% E: W　　劉媽媽不待書玉開口。惡聲惡氣就問道：「你怎麼答的？」
) K0 O1 C# H. y' I7 M
　　喜子吐吐舌頭：「我說小姐今日不便過來，他聽了點頭，只說知道。就走了。」
  X. c  q, F; @* c' t! \: b
　　酒兒笑對喜子道：「這話你就不對了，要依劉媽媽的意思，你只該說，小姐今後都不過來了，才是對極！」
' L* K( V  g: F% e4 w* M# ?5 ^. i
　　劉媽媽也笑了。卻對書玉道：「小姐，這號人物咱們惹不起，更不該去惹，莊上閒話最多，沒的為個笑眼狼，壞了自家清譽聲名。」

　　書玉自然點頭。她本來也沒想招惹那位顏公子，只要東平樓與她合約不毀，她恨不能不見那雙妖艷魅惑的桃花眼呢！
+ T# ]% L9 D( |" g
　　第二天。喜子依書玉所言，果從城中帶回幾匹布料回來。有靛藍的，亦有毛青，海青，還有幾匹玄色粗布。則是為自己，柱子。老九根，皮老怪和皮家大小子扯的。

　　待布匹到手，酒兒和劉媽媽，皮家娘子先就頭湊頭的上去，好歹一通評論。這事是書玉弱項，她插不進半點嘴去，除覺得那布料顏色單一，質地粗陋之外，她什麼也看不出來。

9 E; ^# ~% k! Z0 o　　不過能有這樣的布料做身新單衣，她已經很知足了，村裡婦人，有的還穿不上這樣好的呢，至少，這是沒有補丁的，還是新的。
5 D) s1 e% H) ^) l2 G; u
　　舊時農家除了過年，誰家有閒錢做新衣服？
: ?. {- q/ A9 J1 E0 H
/ M5 s5 T8 V4 i5 S4 i9 q　　因此書玉看皮家娘子和二丫頭興奮之情，倒也不覺得奇怪。酒兒和劉媽媽一臉不滿，她也能理解，想必跟以前不能相提並論，這也是她意料之中的事。

　　「小姐當真只買些粗麻劣布？」昨夜她吩咐喜子時，對方不免張了嘴，有些訝異。

　　劉媽媽亦勸道：「小姐，我們下人也就算了，唯有小姐您，還該穿件正經衣服，不然身份上說不過去。」

8 K; E5 P7 V, ]3 R  C　　書玉笑著搖頭道：「這有什麼說不過去？如今說不得以前的話，現在大家都是一樣，是一家人，除了姐妹兄弟就是長輩親人，哪有什麼身份？我與你們皆是一樣，用不著搞特殊化。再者，咱們現在農莊，穿好衣服做甚？沒的惹眼抬口舌麼？說些閒話也就罷了，若將賊招來，豈不是壞事？」

　　劉媽媽思前想後，只得承認書玉說得有理，唯有聽而從之，不再多話了。
- ~, V+ ~; M+ x$ ~# A' B
7 n1 L# \0 @' O  G: y5 K　　如今布匹到手，酒兒和劉媽媽，並皮家娘子將話說了個夠，方才依次量各人身量，以線結記之，當下就動手，預備裁剪，做將起來。

　　書玉因手受傷，做不得，良兒自為手藝不佳，怕壞了布倒更是有礙，也就站於一旁，不敢逞強。

0 u# r) n! h. O; d0 \8 S: a　　要說起來，皮家娘子的針線活真不是蓋的，酒兒和劉媽媽罷了，到底以前做的都是精緻細活，不比她，手下利索，對付粗布又有經驗，又知道如何最為節省布料，因此倒叫她做了個頭領，那二人唯聽從依令罷了。
( U2 r; _2 P  v9 P+ W
0 u' Y5 Z' N8 }. r　　不過兩個晚上，三人協力，整齊十幾件單衣，新嶄嶄就呈於眾人眼前。凡小分隊成員，一人一件，就連良兒的娘也不例外。

　　那瞎眼婆子於床上收到新衣，感動得話也說不出一句，唯口中念叨：「良兒，還是你命好呀，該遇貴人，你可要手腳勤快些，不許托懶，柱子也是，你多看顧他些，也不許他貪玩誤事！要好好報答人家才行呀！」
4 t/ H3 t1 w# O" {. U) m6 H
8 ~2 ^, U, Z# u- a9 I0 Q4 C6 r  V" B　　良兒眼裡擎了淚，唯點頭不止。倒是柱子，見新衣結實合體，當下就樂得於屋裡娘面前，做了個空心觔斗。

: ~& M. ^4 j& i: B: m* ]　　良兒和娘都被逗得笑出聲來，也難怪，這小子從小到大，除了別人可憐施捨幾件舊衣，從沒試過有一件自己的衣服，如今還不樂翻天？

mwyife

第七十八章 蜜漬果子

      皮老怪和大小子收到新衣，別的話沒有，因地裡莊稼還不是時候，現成家裡舊年葛根玉竹，小竹籃裡滿滿就是一籃子，又是二大塊三年生何首烏，包成整整齊齊，硬是讓自家婆娘由家裡帶來，死活叫書玉收下。
, n3 E; S" p* U: }6 S( I# g
　　書玉先自不肯，那皮家娘子生了氣，臉沉下來，只說這樣看不起人？這些東西原是收著預備家裡有事時，好換些銀子應急。如今書玉這裡銀糧俱有，還要這些做什麼？若不收下，就不是一家人，她也不敢再跟書玉上山了。

. |- }8 O6 ^6 q( D  \# w  A2 R　　書玉被她弄得心裡怪難受的，又感動到幾乎要飆淚，誰說世上好人沒好報？自己不過因地制宜，攜手眾人奔小康，於自己有利，亦帶眾人謀生。

% e. p3 @0 F0 B! q　　不想，就這樣叫人當神佛貴人一樣對待，當真是滴水之恩，不說湧泉，至少是真心相報，她知足了，就算孫老太太時不時冷言白眼相待，她也知足了。
0 K$ }! B1 Y7 U! l+ ?* O1 S
　　老九根收下衣服倒沒什麼說頭，只是每日上山，書玉見他將那衣服自家漿得鐵硬，知道是心裡喜歡的，也就知而樂之了。
6 C# D' i0 r6 f- O2 B4 s
& d1 s& t$ S* D; f　　就此書玉的致富計劃開始走上正軌，每日先將雞群趕出去覓食，兔阿寶一家早已挪至屋外院內，替它們餵食後，書玉們再視天氣情況，將過水後放入柱匾內的的蕨菜拿出來晾曬，二日便可收成。
& ]5 R3 f3 k( b! g+ w7 L1 O* r
$ q+ h+ ]; D. F) m9 b7 A6 l　　因此菜新鮮時節將過，書玉們因此日日趕工，除去鮮品送去東平樓外，另不住手地採，積下不少乾貨，俱收在原本兔阿寶待過的那間雜物屋內，看看亦有不少，書玉但見之便竊喜不已。
% Q- }! h" T. v3 o
　　直到雞群開始抱窩下蛋。兔阿寶一家業也日漸壯大，書玉們方開始真正過上舒心快意的小日子。
* n! d; v. B2 J' T$ J7 n, Q1 s
　　孫老太太每晚回來，頭跟頭地看著書玉們數雞，數蛋，待自己每日所得的那份雞蛋到手，又見自己名下那幾隻雞安安穩穩回籠裡去，方才足了興，滿足地回自己屋裡去。

　　每日除了這個時刻書玉不太喜歡之外，其餘時間對她來說，當真是分分鐘也快樂。點滴滴都是興趣。
. b) E8 `7 ]" [# ^
2 i. A$ |$ _. Z" M4 p# i　　這時已是夏初，五月底了，書玉們除每日送去定量的乾蕨菜。另多了二項新收益，果醬，和蜜餞。
) v+ R) A6 C0 S
- l' J( G0 N, v6 s9 i) M9 X$ B* V* E! j　　山上這時水果已到盛時，桃李杏且不必說，野櫻桃。桑葚也多，因天熱運之不便，再者，到底是野物，除了桑葚口感尚可，餘者皆比不過人家果園子裡正經出產的果子。香甜可口。
- `# G& u1 D% l3 {% K( J
; h9 Y1 h9 Y/ {8 d　　不過沒關係，書玉早就想出主意，新鮮的不行。做蜜餞呀！
" F- Y' k) T- E1 X
$ W% e5 F; `% y　　早一個月前，她便跟老九根打聽過，這山上繁花似錦，附近必有蜂農出沒。果然，老九根告訴她。對面山頭，下面小河邊。有一戶王姓蜂農。平時只不在，花期到時，追著花走乃是蜂農慣例，這個時節正好他家就在此地駐紮，新鮮花蜜不少，只要現錢去收，要多少有多少。

$ g4 S" V# P2 V2 ]　　書玉就此收下不少，最多便是山上果樹開出來的花蜜，亦有不少槐花，棗花蜜。她細心分裝，分門別類儲存於密封罐子裡，每個罐子上，皆貼上她親手所書蜜之名稱。

　　待到果子成熟時，她按果子品種，依樣加入原花之蜜。因以前沒做過，她多了個心眼，先只每樣少少做些，試嘗過後，覺得比例不對，果子多了蜜少，酸得很，又有些澀口。

+ X1 `+ L5 a$ h+ d　　因此再試，這回有了些經驗，只是還不太滿意，還沒到最佳配比，酸中之甜，不足服她這老饕之意，決定再試。
7 c$ m& _  N" l" N
' L+ K6 t7 M6 o, f% O5 g　　直到試過四五回後，眾人的牙就快被試驗品弄得得酸倒甜掉了，書玉方才滿意，覺得達到了最佳配比。

% {7 t( ], L$ ]' C% y　　基味調好後，書玉們又上山，在老九根嚮導下，採來紫蘇，薄荷，最重要最特別最有創意地的是，她還於其中加入了蘭香葉，也就是羅勒，這在古代是少有的，將這些配進蜜漬果子裡，再試之後，果然風味大佳，於酸甜之中，還帶撲鼻香氣，後味回甘，亦有清爽餘味。

( J4 F4 y. E0 c/ @8 ^& |　　東西好，外觀也不能差。書玉們採來新鮮山橘葉，淘洗乾淨後，一片葉子細細包裹住一顆果子，喜子聽從書玉吩咐，從城裡帶來批土瓷青罐，書玉們便將制得的蜜漬果子一隻疊一隻，整齊都安放入內。

　　「喜子，你明兒先帶一罐子做成的蜜漬桃脯，去東平樓給他們試嘗看如何。告訴他們，這東西只我一家，自家果子配自家的花蜜，皆是山上自產，再特別沒有了，他們若不要，就是沒眼力，沒品味。」書玉鄭重其事，吩咐喜子道。

, Y; P" C, k+ k+ d. v　　喜子笑道：「別人我不敢說，那少東家必是說好的。」他去東平樓的次數多了，早看出顏家公子對這潘家小姐有些不尋常之處，因這段時間大家心情皆好，日子過得甚美，他油了嘴，這就大著膽子，開起書玉的玩笑來了。
% ~' y- l- b! u; z* u. T1 s
　　劉媽媽是最聽不得這樣的話，當下就是一個巴掌，端端打在喜子頭上，口中還直怒斥，道：「小狗才，早起一個忒大的雞蛋餅還堵不住你的口，看回來，給你只留個糠餅，你就跟雞一塊搶食得了！」
' ?$ n. S' F/ @4 Q
$ ]/ m- O+ C- U　　酒兒也笑了，正好添油加醋，也道：「媽媽打得好，看這小廝今後還說這沒規矩的話不了？沒得招打哩！」

　　喜子摸摸腦袋，不敢說劉媽媽，只好對酒兒翻翻眼睛：「偏你是機靈的，什麼事都要插一桿子，怎麼不見良兒妹妹開口？就你伶俐怎得？」

　　酒兒心裡一跳，臉上掛不住，也揚起手來要打，喜子急急跳上車去，手下鞭子高高揚起，一溜煙跑遠了。
3 n/ X% T* a7 _5 F# @* H- t- p$ k
6 M2 R  `' g/ w- E5 b8 n　　柱子也笑了，對眾人道：「看喜子哥跑得倒快。」
* v, f9 W3 o# h7 ?/ t# u5 ^" O' d* J
　　書玉笑個不住，聽了喜子的玩笑，她並不生氣，到底是現代女子心性，有人喜歡，有人追求，她心裡還是歡喜的。
: S& V. k# Q$ X9 ~0 o/ c
　　「真想不到，這兔子生養起來，實在厲害！看不過二個多月，阿寶一個，化出多少來了？」回去後，皮家娘子眼見那本來寬敞曠大的籠子，現已變得擁擠不堪，兔子們在裡面擠擠挨挨，轉個身都有些困難了。
, Z0 W# o  @. X# m
　　書玉見過，亦點頭道：「沒錯，說得是。」話到這裡，忽然她想起來，這就沖那正在地下玩的二丫頭道：「丫頭，想不想兔子肉吃？」
- G. e! P8 m6 Z3 }2 D# T
　　丫頭聽不得一字，這就樂得咧開小嘴，兩邊直翹到耳朵上去了，又道：「兔子肉？當然想了！我爹以前也獵過一回，我娘燒了，吃得我連骨頭都不想吐呢！」
0 \+ N4 S3 J0 B* j; c. [
$ w9 B/ N# j9 H7 m% t. A　　書玉點了點頭，吃貨本能開始發作，從抓到阿寶就開始做的美夢，今天就要成真了！
5 A0 r" l7 B  ~. ?% s6 g
2 Y, i0 O* f4 z5 ^　　「柱子你去，抓最大的那隻出來！」書玉一聲令下，柱子樂了，空中一躍而起，衝進竹欄內，手下加勁，兔子們受驚亂竄，二丫頭見勢不好，趕緊在外幫手，兩人合力，這就將隻大個的兔子拎出來，舉起在書玉面前了。
. ]. d- z3 U8 {8 J% |+ w, W
7 A, B/ J9 s& t0 A5 z7 [& W　　書玉見兔子已被選出欄外，當下心裡卻有些犯疑，於是轉身問了一句：「這裡有誰是會殺的？」
. f. k  [! Y6 f6 f$ j) Q' V
' c9 {7 g  |0 W　　這話提醒眾人，酒兒看看劉媽媽，又看看正在柱子手裡活蹦亂跳的兔子，不覺將身子向後縮了縮去。

　　良兒更不必說，竟是直接不敢再看那兔子一眼，柱子倒是膽大，只他從未做過這事，心裡沒底，也不敢就將其事一攬上身去。

- _3 U% s8 C0 m1 \　　皮家娘子卻於此時，忽然就笑了，那笑容如春花燦爛，如夏花絢麗，二丫頭更笑，嘴快道：「你們都忘了，我爹原先是做什麼的？」
; ^7 z2 ]) `: X$ W& h! Q3 {  [) ]
# a; M' i, M4 @+ |0 p9 f8 y5 a' @　　書玉恍然大悟，摸摸二丫頭的小腦袋，自己也覺出好笑來，便道：「倒真是犯傻了，正守著獵戶婆娘，愁沒人宰兔子不成？」

　　皮家娘子笑嘻嘻走上前去，將那兔子二隻耳朵高高拎起，當下兔子就老實許多，她將其穩穩拿於手中，只對眾人說了一句：「諸位，就請好吧！」

　　這裡酒兒便趕去屋外，原來書玉因這裡用飯人口劇增，小小一隻黃泥爐子早已不夠用了，便叫老九根和皮老怪幫手，在自家屋子後頭那塊空地邊上，靠近上山小道的地方，新砌了口大灶，又用竹籬笆向內圍了一圈，便是無形中，將小院擴展開去一小片地，這灶台便圈進小院裡，靠近書玉那頭去了。

　　孫老太太自然將這事看進眼裡，不過此事對她有利，是將她家宅擴大，因此她不過掃過一眼半眼，只作不見，也就算了。

. Z/ O  J" o9 x! R. d# y8 G+ z2 I( c　　也是雞和蛋的作用大，她收到實物，又見後頭田里，真就長出菜蔬瓜果來，雖則不大，到底有模有樣，再者，書玉們與外頭不知什麼地方勾上了關係，大把山貨運出去賣，這也是村裡眾人皆知的事實，她對這群人有些另眼相看，倒是不再願意跟以前一樣，隨意找岔了。

# C7 Y7 e  r* F- H　　不過想佔便宜，這是孫老太太的本性，見書玉們過得日漸紅火起來，更是心裡癢癢，直想提漲房租，書玉看出來，幾次碰面，且不開口，眼神犀利就擋了回去。

　　老太太自是不服，只是礙於老九根在此，這是莊上出了名的刺頭，且看書玉的小分隊人數眾人，皮老怪也是出了名難纏的，老太太獨身一人，膽怯便不敢輕易行動。
6 m$ {# ^  f% f( H0 m

mwyife

第七十九章 餐前準備

      如今且說這兔子，皮家娘子將其速度正法後，酒兒已在大灶那將水燒好，皮家娘子將兔子裡外整理乾淨，就用抄好的花椒鹽，將那嫩肉爆醃起來。
! r- Q* k2 W5 x- s) A$ j( Y
　　「這裡就行了，待到晚上，喜子回來，咱們好好吃上一頓！」皮家娘子樂呵呵地將手洗淨，開口說道。

0 f) U3 F) M" V" [9 K; Q　　書玉點頭道：「將你們當家的，還有老大也都叫來，良兒柱子，你們回去，也背你家娘過來，索性多弄些菜，咱們一家人聚在一處，痛快吃餐好的！」
7 o; f% j" Q1 d; u- }
　　「好耶！」不待皮家娘子答應，二丫頭先就樂得一蹦老高，嘴又咧到天邊去了。

6 R3 h8 a0 `& u　　柱子聽見書玉的話，說聲謝謝，這就轉身回去，良兒眼濕濕地，感動不已。
1 O9 |; C- y7 D5 g
# Z6 ?9 e4 @3 I　　這時老九根從田頭上來，聽見書玉們說話，悶聲又問一句：「大吃倒好，只如今只得兔子一個菜，還有什麼想頭？這裡人口不少，菜稀了可不夠吃！」
; |/ g" u1 u/ c
' \" g6 x' K: _　　書玉這就閉上眼睛，陷入深深地沉思之中，吃貨之本能又開始發揮作用，吃些什麼好呢？現今身邊，還有什麼可吃的呢？

　　清明已過，河裡螺螄是不能指望了，現正是五月，五月，有什麼可吃的呢？

2 L$ V, k. J( N- U/ C　　正想到極處，忽然一陣清香從她鼻下飄過，書玉腦袋裡的小燈泡，叮一聲就亮了起來：五月槐花香，槐花煎雞蛋呀！

% ^  g* g8 q  U4 M' |2 \0 u4 w$ X5 i0 T　　書玉剛剛將眼睛睜開，正撞上老九根正滴溜溜直轉的小眼珠，二人驟然相視，皆抽抽鼻子，笑了。

　　「好，這算一個，再想，再想。」老九根這下對書玉徹底放心。果然是聞見點香味就能想出吃法的厲害角色，因此他丟上這句話，人就向山上走去。

6 ?6 Y! b' R! p' _3 l' O8 q　　「大叔，採什麼好東西去？」書玉在他身後追了一句。
7 `+ Q% x- g8 W' w
4 }( U1 {" H& B% g/ ?　　「天機不可洩露，總之我回來你們就知道了。」老九根頭也不回，雙手背於身後，佝僂著身子，片刻工夫就走得不見了影子。
' ]- B& |& Q7 t3 Q+ ~  ?( E
  q% @, F( L' w　　「柱子回來後，二丫頭，你跟他下河撈魚去，這時候的魚也不小了。若能到得手，配上蔥薑一焯，就是一道好鮮湯水了！」皮家娘子也想出個法子來。二丫頭聽了雀躍不已，又道：「娘，上回送去東平樓的筍子乾還有沒有？若有，也丟些進去，那才叫美呢！」

　　良兒聽此一說。眼睛亦跟著閃出光來：「昨兒剛下過一場雨，我採蘑菇去！」
3 }2 @6 ]0 w* o3 q  B; A
' H! m) P' F8 Z  i) V　　酒兒和劉媽媽對視一眼，眾人都各顯了神勇，唯她二人，於此事上只有乾瞪眼，白著急。書玉明白二人心思，趕緊安慰道：「沒事，媽媽手藝好，一會兒還得吃您的湯水菜餚呢。如今您不過是養精蓄銳，一會有得發揮。酒兒麼，快動手上個月曬得的馬齒莧乾菜取些出來，過水後預備晚上跟兔肉一塊燒，這也就算你一件功德。」

　　酒兒聽說。偏頭想了想，笑了起來。道：「小姐這話倒提醒了我，前兒小姐不說是，要醃些螺絲菜來吃？我想著，正好有貨就先試了一小罐，也是入糖鹽後加醋，只不知口味如何。今日正好開出來於諸位嘗嘗，也看我酒兒是不是跟小姐一樣，是塊做菜的好料？」
' M& G* q: K3 O' [
　　書玉大喜，道：「難為你竟有這個想頭！怎麼不說一句就這樣做出來了？我說呢，上回採回來螺絲菜怎麼好好的少了些似的，原來是你這丫頭搗的鬼！」
% p) S- i* j3 K* g, V% Y
　　酒兒有些臉紅，便道：「我也不知行不行，看小姐制那果子倒挺有趣，便想自己也親身一試，正好小姐說了，我就動手少少做了一些，不知好壞，倒要大家擔待，且嘗過再說吧。」
2 H5 G. l, k4 }8 }$ |% S( ^- ^. [
　　當下各人各有所忙，書玉忙去山腳邊，槐樹成陰所在，見左右無人，竟直接爬上樹去，她天生這個本事，拿不得繡花針，卻能手腳並用，爬樹如履平地。

　　不過片刻，書玉見地下被自己揪下來的槐花已然成堆，心裡竊喜，又滋溜一聲滑下樹來，好在衣服沒被勾破，不然可就沒法對人交待了。

　　一想起劉媽媽若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，臉上會是什麼樣的表情，書玉忍君不住，邊於地上撿視槐花，邊就直笑了個臉歪肚子疼。
5 _* }- d" H4 _4 ]# ^0 I
6 Y, g9 \! o! L2 B5 l　　「這位小娘子！」正手忙腳亂，又樂不可支之時，書玉忽聽得背後有人在叫，這是什麼意思？小娘子？是叫自己嗎？
" n0 ?. ]0 A9 u7 q
　　她有些猶豫地，半彎著腰，保持剛才於地上拾東西時的姿態，緩緩回過身去。

　　何方莽人，在這裡驚擾本小姐良食美夢？

3 s! i* Z- a' z! K, O　　書玉邊於心中抱怨，邊回頭看了一眼，只這一眼，便叫她驚開六葉連肝肺，唬壞三魂七魄心，只這一眼，就叫她就把五百年的冤孽，三千劫的魔障，盡跌了出來，那睡裡夢裡，也不曾相忘之人，那睜開眼欲見不得，閉上眼不想卻來之人，三生石上定下了約似的，這就忽喇巴地，笑容滿面，出現在她面前。
5 m" n) p7 p) R4 i
0 ^  z7 }. v+ I! f, a　　宋示浩！只見他衣著華美，儀表亭亭，俱翩翩潘玉之姿，享濯濯王恭之度，英眉秀目，豐采如神，穿得一身雅淡淺色衣服，閒閑雅雅的，正微笑對著書玉，說話。
. [, _9 I. V' K2 k' t% n$ S* K- x
　　前頭說過，書玉有一毛病就是見了帥哥說不出話，初次見顏予軒也是一樣，不過後來生意大過天，她亦對他無心，也就逕自恢復。
4 R) R9 Y! X. @" Z: f
　　不過眼前這位可是正主，是她魂牽夢縈之人，諸位看官，你們說吧，書玉到了這地步，還能開得了口，說得出話來？

　　對面那公子見書玉將臉漲了個通紅，身子僵直著半僂著腰，奇怪而扭曲，卻是死活不說話，當下心裡好奇，又追問一句：「這位小娘子，敢問一句，附近有能叫在下，喝口水的地方麼？」
% b! \( Y6 O) c
　　這個問題極之簡單，只要說聲，去我家裡，就諸事大吉！

8 o9 D+ p) ]# J; Q& s5 ?! u3 n: @$ H- L　　這句話已至書玉櫻唇嘴邊，可她空張了張口，死活就是逼不出半點聲音來，無奈之下，她唯有望天，求可憐見的，憐憫這膽小之人，好歹賜予些勇氣吧！
; b4 @6 }. e* r) V- Z/ y4 \
, B3 Z1 P' x6 v: K+ C( J　　可惜上天亦不垂憐於她，這長得如與宋示浩一個模子印出來似的，古代貴族公子，見自己連問兩遍，卻得不到半點回音，心裡便以為對面不是啞巴，就是聾子。
' z$ ~9 l! d. \
　　這丫頭面熟，是在哪裡見過？一時倒想不起來，只是可惜好個模樣！公子在心裡歎息。看其髮盤高髻，秀眉在骨，雖則身上衣衫簡陋，卻不掩其天然嬌艷，小臉上桃靨流丹，柳眉橫翠，亦有一雙盈盈秋水，於顧盼生波間，叫人絲絲頓生愛憐。
0 \& N' B% g3 r! b4 f! C4 s
% B/ E! s, f8 k  x" |) R　　只這姿態不好，這佝僂著身子，是個什麼意思 ？只見那公子微微皺眉，過後還是笑了，因見書玉到底一派嬌憨可愛，年紀又小，就亂了儀態，也不是不可恕的。

9 |0 K" v& D8 d) c: ]8 U3 T　　書玉此時什麼也不知道，什麼也看不出來，只因見到對方蹙眉，她心裡如洩了一整天氣的老皮球，就皺得一絲平整好地方也尋不出來了。

. O: w8 b% f9 F& l1 x　　「三爺！尋了半日不見，原來您在這裡！」一個醬色衣裳打扮的壯年男子，急沖沖跑過來，正好解了書玉的圍，她見又有人來，飛也似的轉身，逃之夭夭。
3 G8 B) N3 ]! ?2 ?
4 k: U8 O3 a/ g　　「三爺！沒事吧？」那長隨見這裡情形有些微妙而怪異，遂看看公子臉色，問了一句。
4 x) [2 W% j2 O0 ~: K  T% H
2 U9 y" F: S/ J4 U' c3 b; e- M　　公子微微一笑：「沒事！我不過問個路，倒是你來，看給人家嚇得，魂不守舍就跑了。」

　　那人尷尬笑笑，又問道：「三爺，那頭馬已放了半日，草水已足，咱們是這就回去，還是再向上走？」
" g  \* f5 L6 A: b& `: i' V+ {9 f4 Z
　　公子沉呤片刻， 長隨見狀便勸道：「要說還是回去吧，三爺。昨兒老爺剛剛在東平樓辦完事，家裡正忙著收拾，咱們早些回去，也好少叫太太擔心。」